七点半,蒲洺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蒲医生,刚刚监控拍到一个Alpha病区的病人翻墙跑了。”

  “……不用去抓了。”

  有些人不用特意去查都能知道是谁。

  蒲洺拨了傅柏舟的电话,不出意料的无人接听,他不厌其烦的又打了一个,还是无人接听。

  好好好,好好好好。傅柏舟你可真是好样的。

  此时的傅柏舟买完夜宵,还在路边等司机来接他,全然没有注意兜里静音的手机来电话了,等到他上车,打开手机,才看到蒲洺的两通未接电话,他笑着打了回去。

  那头的蒲洺一接电话就是呛人的语气:“舟哥,还得是你啊舟哥,三米六的墙说翻就翻。”

  傅柏舟却夸赞他:“你缝得结实,伤口不容易裂。”

  蒲洺:“少来,我拿焊枪给你焊上,更结实,下次别说刀子捅你,子弹都打不穿。”

  傅柏舟笑笑:“我们瓜瓜先生拿手术刀的手还能拿起焊枪?”

  蒲洺:“……晚上你俩各睡各的,小心别压到伤口,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车子也停下了,傅柏舟下了车,兴高采烈地上楼去。

  林景刚还有一点睡意,正迷糊着呢,突然一个又凉又梆硬的大块头挤进了他的被窝,给他冻得一激灵。

  傅柏舟从林景的背后抱住他,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雀跃道:“小景,我回来啦。”

  林景坐起身,看到傅柏舟肩上露出来的一点绷带,问道:“你出院了?”

  傅柏舟点点头:“是啊。”

  林景揉揉头发,接着又更用力的揉揉脑袋,他抬头又问:“我睡了几天?”

  “哈哈。”傅柏舟大笑出声,伸手捋顺了林景自己揉乱的头发,说道:“你还没睡着呢。”

  “……我可是到家就躺下了啊。”林景苦恼的捂住脸,“蒲洺说我必须要好好休息,这几天晚上都要早点睡。”

  “他说的很对,但是现在睡觉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所以你睡不着。”傅柏舟抬手搭上林景的肩膀,“我带了好吃的回来,吃点东西再睡?”

  “好啊。”林景语气疲惫,慢慢的挪下了床。

  “不过——”傅柏舟摸了摸林景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你太烫了,还是我太冷了?”

  “嗯?”林景不明所以的望着傅柏舟,指着自己问:“我很烫吗?”

  “烫。”傅柏舟又给司机发去了消息,“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哦。”林景的反应迟钝,呆了一会儿才说,“我为什么发烧了?”

  “下午衣服穿少了,身上都是汗,风又大。”傅柏舟想起下午林景被冷风吹得煞白的小脸儿,就当他是在那时候着凉了,“穿好衣服,我们去医院。”

  刚翻墙出医院还没到一个小时的傅柏舟,又坐着车回到了医院。

  林景表面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一测体温直接到了四十度,急诊医生看着新鲜出炉的验血报告单,想了想说了个疲劳过度。

  傅柏舟二话没说直接给蒲洺打了电话。

  “四十度?!疲劳过度?!”蒲洺差点把手机捏碎在手里,“我这就来了,什么疲劳过度能烧到四十度?!”

  这边儿林景已经被送去打退烧针了,但他清醒的很,问什么答什么,就是反应有点慢。

  急诊室又换了个新医生来,她问:“林景先生,请问您有伴侣吗?”

  林景点点头:“还没离婚呢。”

  医生:“您的伴侣——先生?先生?”

  医生话还没说完,林景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几个护士连忙送他去急救室了,傅柏舟正好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林景被推走了,他甚至都来不及上前问怎么回事。

  “这位先生,您认识那位患者?”刚才的医生问道。

  傅柏舟点点头:“我是他的伴侣。”

  医生上下看了看他,语气生冷的说:“您的伴侣到了周期,又过度疲劳,所以才会高烧。”

  听到那两个字儿,傅柏舟就像被冻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他当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问:“你说,周期?”

  蒲洺找到傅柏舟的时候,傅柏舟神情复杂的站在急救室外面。

  “蒲医生,这是这次检测的报告。”医生递上几张纸就离开了。

  蒲洺看了看数值,比上次那个离谱的数值更加离谱,那么这次性别那一栏——Omega几个字母跃然于纸上!

  林景果然!果然不是Beta!

  “阿景是Omega。”蒲洺把这话说出口也依旧难以置信,“之前那么多次都没查出来,这次竟然,竟然……”

  傅柏舟突然说:“是我的血,信息素浓度最高的是血,他跟我一起的时候闻太久了。”

  那么这次的突发情况也说的开了,傅柏舟是SS+的Alpha,就白天那出血量,普通Omega一闻要么当场进周期,要么承受不住直接昏过去,林景能一直撑到家也足以证明他的不一般。

  “这么说来,林景果然不是林家的人。”蒲洺沉下眉心,“两个Beta无论如何都生不出Omega,即便有过Omega先祖也不可能。”

  “先不要告诉林景他是Omega。”傅柏舟面色阴冷,神情严肃,“千万不能告诉他。”

  蒲洺却说:“你有没有想过,林景自己知道呢?”

  傅柏舟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愿意骗我也可以,我不在乎。但是如果他不知道自己是Omega呢?反正,你们不要告诉他,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他。”

  即便林景现在对他百依百顺,傅柏舟仍旧害怕林景因此要跟他离婚。

  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每天做着情侣要做的事,但傅柏舟却始终没有半分真的和林景在一起的感觉。

  分明林景也说了很多暧昧不清的话,可是那么多的话里,没有半句是喜欢。

  那天晚上之后,傅柏舟以为他和林景的关系近了一些,可事实是他能清晰的知道,他和林景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变化。

  傅柏舟知道林景在演戏,他无条件奉陪,他把那些当作真实的爱,他对这一切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