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成整理护腕,弓被他背在身后,周文砚和季明达都是同样的装束走在沈乐成的左右。

  “所以你们最后一点收获都没有?”

  沈乐成用帕子擦掉额上的汗,真不想在这样的太阳下上射课,只是走几步路他便感觉自己快要化了。

  周文砚同样热的不行,但他没去承德避暑,即便在最热的时候国子监停了射课,他也是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下这样稍显紧束贴身的衣服。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沈乐成早问过白和泽了,对这个答案并不陌生:“这样想想,没有正好。说不定之前是想多了,其实真没什么。”

  周文砚侧头,沉默。

  季明达也侧头看向沈乐成,视线又扫到周文砚脸上,他轻松道:“我们查不出,所以只要这事没有后续了,对我们才好。”

  周文砚眯眼,被季明达点拨后脑中联想不少,同时也想通了,他点头:“之前可能是我们想多了。”

  沈乐成笑意不及眼底,嘴角勾起,略带嘲讽,正好面向重新回到国子监的郡王世子那处,轻声道:“现实中的巧合有时候可比故事里的更荒诞、不可思议。”

  李舒点头:“这我认同。”

  沈乐成发现那些郡王世子看见他后的面色有些难看,没去多想也不想去和解,他问李舒:“你遇上什么了?”

  “一奇葩事。”李舒看向小伙伴们,疑惑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听说吗?”

  “我府隔壁是一个礼部的官员,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刚被免职的那个,家里一穷二白的,没被查出来受贿前我们都以为他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他在外城结识了一个女人,女人带了个孩子,他所有的钱都用在养那个孩子身上,没往自己家里贴半分。”

  “我听说了,好像那孩子还不是他的。也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季明达对这些小道消息很敏感。

  李舒一脸唏嘘:“知道,当初他认识那个女人的时候孩子就已经在了。”接着他的表情变化,嘴角带笑,“后面就巧了,那个女人后来查出是弹劾林大人的御史在十三年前被拐的亲生女儿,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是御史亲儿子的孩子。”

  “我去。”沈乐成惊了,“那个孩子正常吗?”那可是超级近亲结婚呢。

  “是个女孩子,听说很聪明,不过以后婚事上肯定不利的。”

  “我只听说是御史的女儿,后面那个我倒是没听说。”季明达也不禁感慨,“这可比世家的圈子还乱呢。”

  “我当时听说后感觉太巧合了,以为是有人在背后要对付御史,问了表哥,他说全部真的都是巧合。”李舒的表哥在大理寺,他说的话是很可信的。

  沈乐成将弓取下,给弦上了油,拨动两下。

  另一处的甲班爆发出惊呼声,接着是助教说“中”的声音,就连原本盯着沈乐成的郡王世子们也转头看过去,沈乐成听见站在他们周围的丙班同窗交谈。

  “甲班还未下课吗?”

  “又不妨碍我们。”

  沈乐成也朝聚集了人的地方看过去,并抽了一支箭,问道:“女人和小姑娘怎么办?”

  “领回去了。”

  周文砚突然对李舒挤眉弄眼起来,李舒一脸疑惑,周文砚揽住李舒脖子,李舒躲过去嫌弃道:“你就不嫌热吗?”

  周文砚笑起来:“下次见你表哥是不是就得叫一声御史大人了?”

  李舒:“这你都能看出来。不过御史台又不止御史这一个官职,八字也没一撇,你们可说出去了。”

  周文砚点头一副我明白的表情。

  “叮当当当——叮当当当——”

  上课的铃声响了,丙班的学生也都到齐了均聚集在沈乐成几人身边。

  沈乐成朝射课的场地走去,在人群的外圈站好,手拉弓,放箭。

  离弦的箭破开空气带起劲风,发出轻微的爆破声响,朝人群所面对的那个靶子射去。

  同时场地内另一支离弦的箭也朝同一个靶子而去。

  两支箭离得越来越近,在抵达靶子中心红圈的瞬间,沈乐成从旁射来的箭将另一只箭顶走。

  沈乐成的箭射穿靶心,入木三分。另一支箭则无力定入靶上,晃悠两下落到地上。

  从箭离弦到正中靶心,一切发生的很快,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沈乐成的箭已经在靶心,另一支躺在地上。

  “漂亮~”季明达扇着扇子,不清楚是夸奖沈乐成的箭术漂亮还是夸他这一手干得漂亮。

  人群散开一条可容视线穿过看清射箭人的路线,沈乐成看见白和泽右手刚放下,左手还保持水平持弓。不难看出,这一箭是他射出的。

  哦豁。沈乐成心中发出有些复杂的感叹。希望白和泽晚上不要说些什么。

  郡王世子们一脸好戏看向沈乐成和白和泽,他们明显在之前便对白和泽与沈乐成的近乎僵硬的关系有所了解。

  之前他们见周文砚、季明达、李舒与白和泽一起,还以为两个小团体和解了,现在沈乐成回来了,直接下了白和泽的面子,和解是不可能了。

  不少人乐见其成。

  沈乐成转头不与白和泽对视,问助教道:“助教,我可不可以不上射课了?”

  助教侧头看向博士,然后点头。

  “你就回去了?”周文砚捉不透这个发展方向了,拉住沈乐成问道。

  沈乐成直接将周文砚手中的扇子夺过来:“反正你上课不能用,接我用用。”

  周文砚伸手要夺回,沈乐成没为难,让他拿了回去,扇子到手周文砚插到腰带间:“射箭的时候不能用,可看人射箭的时候可以。”

  沈乐成手拍拍周文砚放了扇子的腰间:“注意仪态。”

  沈乐成走了,然后被彭博士逮住,强行与甲班一起上了一节“文化课”,又热又困,与白和泽同处一室还不能靠近,简直就是煎熬,等下学后,沈乐成能闻到自己要臭了。

  沈乐成心中吐槽:那些古代爱情小说太过美化了,一点也不真实,同时也很好奇,天天都黏在一起的主角究竟是怎么熬过夏天且感情升温的。满身汗味不降印象分就很好了。

  当然,那些自带体香的女主排除。

  “我要笑死了。”周文砚笑的眼角都带泪了,“你说你好好上射课不好吗?被彭夫子逮到了吧。”

  沈乐成面瘫点头:“确实还不如上射课,我现在脑袋都是胀鼓鼓的。”

  见周文砚幸灾乐祸还想开口,沈乐成在他开口前道:“就想找个人泄泄气。”

  周文砚连忙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