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和泽回到家,白大人也刚下衙门到家。

  白大人是个极为看重规矩的人,这可能与他身为庶子被养在老太太膝下的经历有关。

  一家三口安静吃完饭,白大人领着白和泽去书房。

  只要白和泽在府中,白大人下衙门后都会将白和泽带在身边。

  小时这般,让人觉得受到父亲的关爱;可白和泽长大后依旧这般,那就是让人窒息的控制欲了。

  “将这几日的文章给我。”

  白和泽点头,开始默写这周在国子监内所做的所有文章。

  书房内,白和泽默写文章,白大人处理公事。

  白和泽放下笔,白大人也跟着放下笔,收来白和泽递来的文章,喝着白水对所有文章一一点评。

  所有文章评价完毕,白大人清清嗓子看向白和泽。

  白和泽知道,这是等着他将国子监中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这是原·白和泽每次休沐回来都会做的事情。

  听后白大人询问:“那沈二公子可有打扰到你?”

  白和泽摇头,将宿舍里的事情也大概说了一遍,基本上就是两不相干的状态。

  “这般就最好了。”白大人颔首,接着又补充道,“为父并不是让你不交朋友,但沈镇北侯那样的世家本就背景复杂,沈侯爷还是武将,你还是能避则避。”

  “好好读书,明年的科举才是你最需要考虑的。”

  白和泽点头,这话不是便宜父亲第一次说了,短时间内联系提及,这足以值得去注意了。

  白和泽走出书房,外面月明星稀,月光将干净的天空照得蒙蒙亮,白和泽行走在月光下。

  他与沈乐成之间的关系,除了相互的看不起,两个家庭之间的阻碍才是最大的。

  至少在他成为进士前,他都不能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

  科举。

  白和泽深吸一口气,得拼命一搏了。

  不然三年又三年,他等不起。

  ————

  沈乐成回府后便被沈老爹挡住了出去的路。

  “怎么回事?”

  沈乐成装傻充愣:“什么怎么回事?”

  “五皇子那事。”得知沈乐成被皇上加入避暑的随行名单后,沈老爹便找到了沈安成了解情况,已经能猜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涉及到沈乐成方面的,他完全猜不到。

  这小子脑袋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胆子也大,他拿不准沈乐成会不会在送五皇子的路上做些不同与普通人的事情。

  毕竟正常人都不会把一个六七岁的世家小孩子放在七尺高的树枝上。

  特别是这个世家小孩还是皇家的,要是当时从树上摔下来,整个侯府都要完了。

  沈乐成疑惑:“我怎么还和五皇子扯上关系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皇子府遇上的小孩,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沈老爹冷笑。

  这小子装傻充愣一把好手,每年进宫也都见过面,就算第一面忘记了,见过大皇子与太子后,肯定能知道。

  沈乐成恍然大悟:“哦,那天啊,没瞧见五皇子,倒是捡到一小孩子,不过还回去了。”

  见沈乐成还是装傻充愣的模样,沈老爹直截了当问道:“你就说有没有人看见你俩进了大皇子府。”

  沈乐成摇头,凑近惋惜道:“爹,您说,为什么我做好事的时候就没人瞧见呢?”

  沈老爹斜睨一眼沈乐成:“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别给我惹祸了。”

  来自长辈的压迫只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沈乐成的行程,却不会改变他想要浪起来的本质。

  从沈老爹的酒库里挑了瓶酒,沈乐成坐在房顶上。

  已经入夏,连着下了两日的雨今日才放晴,夜里的风依旧带着春日的寒意,不刺骨,但也寒凉,佐上一杯酒却是正好。

  寒意被酒驱散,沈乐成吹着风发出舒服的喟叹。

  沈安成从院外进来,听见沈乐成的声音,抬眼便瞧见房顶上的黑影,走近道:“夜里风凉,小心受寒了。”

  “大哥要上来吗?”沈乐成摇晃酒瓶,邀请沈安成一起喝酒赏月,吹风咸鱼躺。

  “你等等。”

  沈安成使下人搬来梯子,顺着梯子爬上房顶。

  “瓦上有些潮,你小心些。”沈乐成站起来看着沈安成的动作,随时准备拉住可能会滚下房顶的沈安成。

  “我底子还是在的。”沈安成顺利走到沈乐成身边,平平稳稳。

  沈乐成重新盘腿侧躺:“没杯子,不嫌弃可以直接喝。”

  沈安成打量递过来的瓶子,笑道:“爹会心疼的。”

  “反正我马上就要去国子监了。等他去夷郡回来,早就忘干净了。”沈乐成不甚在意。

  前三日,皇帝下旨,遣神威沈将军去夷郡彻查粮食案,并协助云夷王救灾。

  这差事,沈家人早有准备,沈家嫡女嫁与嵘王,嵘王与云夷王均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云夷王更是当今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与之有姻亲关系且不属于皇帝亲家的,并手有兵权的也就只有他们家了。

  只有他们家合适。

  “在国子监感觉如何?”沈安成饮下一口酒液。

  沈乐成姿势不变接过酒瓶:“还不就那样,没什么新奇的。”

  “不准备考科举了?”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样的水平。能把字认清楚就很好了。”

  “那你觉得白和泽如何?”

  沈乐成惊讶的差点被酒呛住,大哥是发现了他和白和泽之间的亲密关系了?

  “长得挺好看的。”沈乐成按着原身的性格回答。

  沈安成回忆白和泽的容貌身形,点头说:“确实不错。”

  “就是太聪明了,我不喜欢。”沈乐成皱眉。

  “那小乐喜欢什么样的呢?”沈安成露出猫咪顽皮的笑容。

  沈乐成被酒精稍稍麻痹了脑袋的没有辨别出沈安成话语中的陷阱,认真思索:“白和泽,太野了……需要驯服。”

  沈安成的嘴逐渐张大,然后大笑。

  “弟弟,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