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糊涂了, 安忏想。

  他怎么听见队长的声音了?

  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安忏的脸颊泛红,阵阵发烫着,心里有点后悔, 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他偏过头, 挣扎地要站起来。向枳融力气轻了点,任由他离开。

  “坐好。”向枳融说。

  安忏安静地移了移屁股, 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

  还能回答, 醉得应该不深。

  向枳融给他倒了杯清水:“喝点,润喉。”

  安忏抿了口水, 苦得喉咙发涩, 他不愿再喝,把水杯放在面前,半秒后, 觉得不对。又往向枳融那边挪了挪。

  向枳融被他逗乐了。

  向枳融试图和一个醉鬼讲道理:“这是你的水。”

  安忏迷茫说:“不是我的。”

  “是我给你的。”

  是队长给他的。

  他不要了。

  安忏揪着眉:“我不要了…”

  向枳融的笑意收敛, 这还是安忏第一次不要他的东西, 尽管是一杯水。

  “不要以后都没有了。”向枳融半恐吓地说。

  安忏似被吓到了,他囫囵的脑子一团乱麻, 分出一块位置想向枳融是什么意思。

  是这杯水不要了, 不是什么都不要了。

  安忏皱眉,撇下嘴:“水很苦,我不想喝。”

  话毕, 他自作聪明地停了下,小声地说:“其他东西还是要的。”

  原来是水苦,向枳融了然。

  “不能浪费。”向枳融说。

  安忏忙说:“我肚子饱了。饱了,喝饱了。”

  生怕向枳融不信, 安忏连说了三遍。

  向枳融说:“那我喝?”

  安忏眨眨眼,倒也可以。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 安忏慷慨道:“你喝吧。”

  安忏这话说的倒不像是喝一杯清水,而是宴请了向枳融什么大席一般。

  向枳融面不改色地喝下水。

  聚餐接近尾声,安忏累的身子都站不稳。向枳融撑着他,安忏整个人倒在向枳融身上。

  他醉醺醺的,还挺在乎面子:“队长,我身上臭不臭?”

  都是酒味。向枳融想。

  “不臭。”

  “是吗?”

  安忏不相信,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刚才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洒出来了一点,正好撒在右手袖子上。

  他猛吸一口,捂唇道:“好臭——”

  向枳融叹息,扶正他:“下次我扶着你喝就不臭了。”

  安忏嘿嘿一声:“队长,你真好。”

  醉了也不忘说这句话,向枳融哭笑不得:“安忏,这是你的口头禅吗?”

  安忏说:“才不是呢,我说的都是实话。”

  安忏的声音低了点,沮丧地说:“你这么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你。”

  向枳融反应淡淡:“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安忏肯定道。

  向枳融说:“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对你好。”

  安忏被绕晕了:“我不喜欢你,你就不对我好了吗?”

  向枳融没想过这个问题,安忏从头到尾都是打直球的说喜欢他,只是这份喜欢没有一分爱慕意思。

  “会。”向枳融说,“只要我遇见你,就会对你好。”

  安忏执拗道:“那遇不见呢?”

  向枳融嘶了一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地笑。

  他无奈地摇头:“你喝醉了。”

  “没有这个可能性,我们一定会遇见。”

  “为什么?”

  向枳融选择了一个很有情调的解释:“因为命运?”

  安忏笑着说:“哥哥,你好土啊。”

  向枳融以前从没说过这么腻歪的话,好不容易说一次,还被骂土。

  他说:“上车。”

  醉酒后的安忏很胆大,保留的一丝理智也在上车后断绝。

  他步步与向枳融接近,最后靠在向枳融的肩膀上。

  向枳融的肩膀将了下,往下沉了沉肩。

  风吹了二十分钟,安忏这会儿已经是半醒的状态了,他眷念此刻缠绵在向枳融肩上的温度,阖眼装睡。

  倏地,向枳融扫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转过头。

  一路抵达基地,向枳融很轻地拍了拍安忏的肩膀:“Sea。”

  安忏挣扎了一下,挺能演的抖了抖身子,再缓缓转醒。

  “唔?”

  安忏唔咽一声,朦胧道:“到了吗?”

  向枳融忍笑,没有拆穿他:“到了,头还晕吗?”

  安忏早就过了劲,现下脑袋清醒得很,让他背九九乘法表手到擒来。

  他捂着头:“好像还有点。”

  向枳融:“我扶着你?”

  安忏眸底闪了闪:“谢谢队长。”

  向枳融送安忏回了房,就回自己房间了。

  他洗过澡,随意穿了件长袖睡衣,头被毛巾擦得差不多了,只是湿润,不掉水。

  出了洗浴间,向枳融没选择吹头发。

  他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

  想了想,向枳融点进温巡的聊天记录。

  【Melt:在吗?】

  【温巡:有事说事,没事勿扰。】

  【Melt:我感觉Sea好像喜欢我。】

  【温巡:?】

  温巡火速给向枳融打了通电话。

  “真的假的?”

  温巡的环境很喧闹,大概在ktv这样的地方,但声音离得远,应该是出包厢了。温巡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不相信。

  “Sea是Gay?”

  向枳融沉吟:“他不是。”

  温巡无语了:“那你说他喜欢你。”

  向枳融:“为什么喜欢我就是Gay?”

  温巡:“……”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向枳融散懒道:“他只是喜欢我而已,又不是喜欢所有男人。”

  温巡发出灵魂质问:“你不是男的?”

  向枳融:“?”

  温巡没指望这句话他会回答,只说:“你怎么确定人家喜欢你的?”

  向枳融说:“猜的。”

  “……”

  “你猜一个男的喜欢另一个男的?”温巡说,“你还真敢猜。”

  温巡已经不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了,转而问道:“行,我们就假设Sea喜欢你,你能怎么办?你爸妈能接受同性恋吗。”

  当年那事儿,是所有人心里的刺。

  幸好是没告诉方郁荷,要么就不是转队这么简单了,方郁荷会直接让向枳融自此退出电竞行业。

  向枳融说:“我会说服他们。”

  这对温巡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不相信豪门父母会让自己亲儿子选择一个男伴侣,他们能让向枳融继续打比赛,就已经够尊重这个儿子了。

  向枳融有些时候格外一根筋,温巡是真怕他冲动去问。

  “你先别搞。”温巡说,“要是Sea不喜欢你,你这柜出了不是自砸脚吗?”

  向枳融语气很淡,陈述着事实:“就算他不喜欢我,我早晚也得说。难不成等我妈给我介绍女生我再说?对谁都不公平。”

  那倒也是。

  温巡说:“就非得现在?”

  向枳融嗯一声。

  只要安忏显露出一丝喜欢他的意思,向枳融都会把后路的杂草先清理干净。

  温巡自知劝不住:“你都决定好了,还和我说什么?”

  向枳融:“找个人商量,安忏到底喜不喜欢我。”

  敢情把他当爱情导师了。

  “滚,他绝壁不喜欢你。”温巡说,“挂了,喝酒去。”

  向枳融还要说什么,温巡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向枳融摩挲按键边缘,就这么过了几分钟,给方郁荷发去一条消息。

  【妈,我明天回家一趟,有事和你们说。】

  -

  安忏被向枳融送进房后,他嫌自己身上有醉味,门一关,就倒在地板上打滚儿。

  今天又和队长更进一步。

  他的头居然贴在向枳融的肩膀上!!

  队长还拍了他屁股!!

  安忏迫不及待把这件事告诉裴寻。

  琢磨着让裴寻来分析。

  裴寻再次上演恋爱导师。

  他只说了一句话。

  【vocal,你们小情侣闹够了没有?】

  安忏:【?】

  【裴寻:你会突然去拍朋友的屁股吗?】

  安忏反驳:【我又不是变态…】

  【裴寻:所以?】

  【Sea:队长也不是变态。】

  【裴寻:…睡了。】

  安忏懵了,心想裴寻今天也太早睡了,情感导师没了还怎么商量?

  他干脆也睡得了。

  安忏费力地起身,恍惚地洗了澡,水温没调好,冷得直哆嗦,冲了好几遍热水才缓过来。

  他躺在床上,困意袭来,就这么睡了过去。

  翌日,安忏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找向枳融探探底,在床上搜了半小时的百度——《怎么确定别人喜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会做什么》《内敛的人喜欢人会告白吗?》。

  安忏越琢磨越混乱,干脆下了楼。

  他正要找向枳融呢,柳姐送来一杯牛奶,说是向枳融临走前交代的。

  安忏刚才洗漱一门心思想向枳融去了,用的是冷水都没感觉。这会指尖碰到牛奶,就被烫地蜷了下。

  柳姐诧异道:“很烫吗?我拿着还行啊。”

  安忏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牛奶:“不烫,谢谢柳姐。”

  他故作轻松地问:“队长什么时候走的?”

  柳姐说:“有一会儿了。”

  “没说去哪吗?”安忏问。

  柳姐回忆道:“说是回家一趟。”

  安忏松下气:“好,谢谢柳姐,我知道了。”

  柳姐追问道:“小安,你今天吃点什么?”

  安忏摇头:“我不饿,喝杯牛奶就好了。柳姐,我先去训练了。”

  柳姐哎了声,道了句好。

  安忏走进训练室,Fin已经起床了。

  见Fin深沉地看他,安忏不明所以地道了句:“Fin哥好。”

  Fin嗯了一声,还看着安忏。

  安忏抿了口牛奶:“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Fin摇头。

  安忏放下心来,又吞了一口牛奶。

  蓦地,Fin突兀开口,语气淡淡地问:“你和Melt在一起了?”

  “咳咳咳——”

  安忏一口牛奶哽在喉咙里,排着胸膛直咳嗽。

  他耳朵也被咳红了:“怎么可能,Fin哥你听谁说的!”

  Fin说:“我瞎说的。打游戏吗?”

  这话题转换的太快了,安忏一时没反应过来,慢半拍道:“好,打…”

  Fin说:“我在号上等你。”

  安忏这还是第一次和Fin单独双排,人都说中野联手天下我有,也不知道中射联合怎么样。

  安忏打开电脑,因为Fin的话心情恍惚。

  脑子控制不住地在想。

  队长到家了吗?

  -

  “叮。”

  向枳融把车开进自家车库,按下锁车键。

  他抬步,不缓不慢地走进家。方郁荷正在逗十五玩,向圻胜在一旁泡茶。

  两人听见声音,默契地往门外望去。

  向枳融把钥匙放在鞋柜上,趿鞋进了门。

  “都在呢。”向枳融打了声招呼。

  向圻胜说:“那不是,你老大一句有事和我们说,你妈死活不让我出门。”

  方郁荷:“我就说了一句儿子今天要回来,怎么就死活不让你出门了?”

  向圻胜丢了面子,哼了声:“你有什么事啊?找我借钱?”

  方郁荷立即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俗?儿子不回来你要数落,回来还得听你一顿数落!”

  向圻胜温声与妻子说:“我这两天右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没什么好事,这不…”

  “别瞎说。”方郁荷打断他,“儿子回来怎么不是好事了?”

  向枳融坐在单人沙发上,听他们说了许久。

  方郁荷倏地把话题转向向枳融:“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吃饭了没?我让阿姨给你做饭。”

  向枳融说:“不用了妈。”

  他坐直身子,手自然地搭在腿侧:“爸,妈,我今天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方郁荷这心突突的,总觉得是什么大事儿——要不是大事,向枳融能这么隆重?

  也不至于吧?战队遇到危机了?

  她这儿子除了打游戏让她不喜欢以外,哪哪都好,在外都得被夸天之骄子的地步。

  方郁荷纳闷道:“儿子,你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吧?”

  你这要是干什么犯法的事,咱家就是有钱也不能捞你啊。

  这不得去蹲牢子,吃水上飘?

  方郁荷急忙道:“你这孩子!犯法的事万万不能做啊。”

  “没犯国家的法。”向枳融笼统道,“但有可能犯我们家的犯了。”

  “我们在哪来的法?”方郁荷说。

  向枳融没有卖关子,直言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方郁荷心里一喜,这是好事啊!这哪能算犯法,向枳融这年纪也该谈恋爱了,找个女朋友说不定这心还能收着点,从游戏里醒悟过来。

  下一秒,向枳融说:“他是男生。”

  向圻胜的反应最快,也最为激烈:“你说什么?!”

  方郁荷也懵了,一时间连帮十五顺毛都顾不上,十五直往她腿上蹭,方郁荷半响没有动作。

  向枳融看向方郁荷,一字一句道:“妈,我喜欢的人是男生。”

  “我很喜欢他,就算不跟他在一起,也不可能找女生了。”

  向圻胜:“混账小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方郁荷好半会儿才缓过劲来,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家儿子怎么就喜欢男的了?

  她颤抖着声音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和妈妈说。”

  向枳融沉默。

  什么时候喜欢上安忏,向枳融也不太明白。

  一开始的确是当作弟弟照顾的,照顾着照顾着,就起了点歪心思。

  歪心思没能挽回去,任由自己沉沦到现在。

  向枳融说:“没那么快和男生谈恋爱,但想先告诉你们一声。”

  “那男生喜欢你吗?”方郁荷问。

  向圻胜道:“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男的喜欢另一个男的!这听着多荒唐!”

  向枳融昨晚在温巡那的自信此刻一点不剩:“不知道。”

  向圻胜冷哼道:“热脸贴男的冷屁股,你也做得出来!”

  方郁荷蹙了蹙眉:“圻胜,你先别说话。”

  “……”

  向圻胜冷着一张脸。

  方郁荷冲向枳融说:“你想得到我们的支持?”

  向枳融说:“你们是我爸妈。”

  向圻胜说:“你还知道…”

  话音未落,被方郁荷用眼神挡了回去。

  向枳融知道,这种事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但他必须得告诉方郁荷他们,他不想不明不白的和安忏谈地下恋。

  向枳融诚恳道:“我喜欢他挺久了,也认定是他了。他很乖,不吵不闹,很努力。”

  方郁荷问:“也是打你们那个比赛的?”

  向枳融嗯了声。

  方郁荷安静下来,她发愁地垂下眼,却不敢叹息。

  怕她叹了气,儿子就认定她不能接受了。

  方郁荷不是老古板,周围认识的人不少,也不像向圻胜那样成天顾着公司和家两头跑,方郁荷经常和邻居太太一起打麻将,也听过不少事儿。

  邻居太太家的孩子也是个同性恋,似乎跟某个男明星在一起,还挺火的。

  这事闹的邻居太太几番叹气,方郁荷问她想怎么办,邻居太太也只是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随他们去吧。”

  谈恋爱就谈恋爱吧。

  只要是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不是乱来的,跟谁谈哪那么重要。

  方郁荷相信,能让向枳融喜欢的人,一定有优秀的本质在身上。

  向圻胜似乎看出她的松动,直接道:“我不同意。”

  向枳融沉默。

  方郁荷道:“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片刻,向枳融说:“那我就不会跟他在一起。”

  他不想让安忏受伤。

  如果父母都不认同,他又何必拉安忏入局?

  安康已经够可怜了,向枳融想让安忏好过一点。

  向圻胜是个情商低的,听着儿子这番话,以为他是醒悟了:“那就好,这心思你早晚得收一收,这事传出去你这游戏还打不打了?”

  方郁荷却说:“哪天带他来见见我们吧。”

  向圻胜噎了下,不理解妻子的脑回路,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认同儿子搞男人?

  向圻胜罕见地和妻子严肃说话:“不行,怎么能跟男人谈恋爱,从古至今都没有男人跟男人谈恋爱这种说法。”

  “再说了。”向圻胜立即捉住漏洞:“男人跟男人怎么结婚?”

  “办个婚礼就好了。”方郁荷没所谓地说,“不就是本结婚证,没什么大不了的。”

  向圻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老婆说出来的话,什么叫结婚证没什么大不了,他没什么大不了?

  谈个男媳妇就够丢人了,还要结婚?结哪门子婚??

  向枳融明白了,方郁荷这是答应了。

  他说:“妈,谢谢你。”

  方郁荷这回才敢叹气:“你别这么说,你今天突然来,我还挺高兴的,没想到一来就跟我带来这么大惊喜。”

  “我同不同意的也不重要,日子是你俩过的。那男生还不喜欢你?你得掂量清楚,如果人家是喜欢女生的,你可别带着人家谈恋爱,不合适。”

  向枳融颔首:“我知道。”

  向圻胜还是不能接受,他需要点时间消化男媳妇的事儿。

  但这事哪有那么好接受?儿子刚出柜没到半小时,老婆心理承受能力很好的同意了。

  他呢?!

  压根没人考虑过他——

  听方郁荷这么说,向圻胜道:“你要是敢把人家大好前程毁了,出门别管我叫爹。”

  向枳融原以为这次的出柜需要很大的波折,他着实没想到父母这么轻易的接受了。

  方郁荷猜测道:“是你经常发在微博的男生吧?”

  向枳融原本没想这么快介绍安忏,想着等到尘埃落定了再说也不迟。

  方郁荷既猜到,向枳融也没有遮遮掩掩,坦荡地说:“是。”

  方郁荷了然道:“我就说嘛,你那微博八百年更新一次,基本都是发比赛相关的,第一次看你发别人,我还在想怎么不是温巡呢。”

  向枳融扯了扯嘴角,心说是谁都不可能是温巡。

  方郁荷说着,又去拿手机,当着向枳融面点开他的微博,这才发现方郁荷给他设置了特别关心。

  方郁荷放大向枳融最新微博的照片,拿给向圻胜看:“你瞧,这孩子面善的很。”

  向圻胜瞥了一眼,说:“凑合吧。”

  向枳融说:“他很善良。”

  “看你这嘴,说不出一句好话来。”方郁荷恼了向圻胜一眼,也不给他看了,自己独自欣赏。

  方郁荷说:“看着不错,是个好孩子。你喜欢就好,但听妈的,如果他不喜欢你,千万别为难人家。”

  向枳融心忖他一见我就脸红,就算不喜欢也应该有点好感,应该不至于是冷漠的。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