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尖忽地烫了起来。
这样的程介真的很让人招架不住。
四周静悄悄的, 连风声都没有，以至于宋念的耳边只剩下自己突然鼓噪起来的心跳。
程介说完后就静静看着她，见宋念呆呆的, 好半晌都没说话，他似是叹了口气, 无奈道：“你不应该给点反应吗？”
宋念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地, 脱口而出：“许愿好灵。”
刚刚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脑子里不期然地冒出一个想法。如果程介现在向她表白的话, 她一定会忍不住答应的。
然后程介就真的表白了。
宋念说完后立刻又懊恼起来, 她刚刚应该多许几个愿望的, 万一都实现了呢。
程介愣了一下, 然后用手抵住额头，低低笑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将心里话全讲了出来, 宋念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程介笑完了，道：“我女朋友好可爱。”
宋念瞪圆了眼睛，一副被震惊到了的模样。
“怎么。”程介道，“难道你想赖账？”
“那倒不是。”
就是, 程介是怎么可以把身份过度得这么自然啊, 难道不需要先适应一会的吗？
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程介道, “我已经适应了很久了。”
“从你第一次踏进望月湾, 我就已经适应好了。”
宋念：？
她想了想自己踏进望月湾的日子。
那似乎是好几个月前，她刚拍完《月光潜行》, 十一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
所以他其实那么早就对自己有企图了？
其实自己当初也感觉到了一点程介态度上的变化，只是不敢草率地相信那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宋念握了握拳头，“我好厉害。”
她当初那些追人的招数竟然是有用的吗？她竟然真的把程介追到手了耶。
“我是不是应该出本书。”宋念沉吟道, “就叫，攻略那个霸总。”
“可以。”程介面不改色，“我也出一本。”
“被校花扑倒了。”
“噗……”宋念被程介这个书名逗得乐不可支，笑完逻辑严谨地纠正道，“我什么时候扑倒你了？”
程介笑了声，道：“现在。”
他话音刚落，宋念感觉自己被他一拉，猛地扑到了他怀里。
宋念被程介抱了个满怀，鼻尖都是属于程介的熟悉的气息，令人无比地眷恋和安心。
还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有男朋友了，这个男朋友还是程介——一个很厉害的人。
她很喜欢的人。
宋念没忍住笑了下，伸手抱住程介，将头靠在了他身上。
程介接住自己扑过来的女朋友，下巴贴着她的脑袋，浅浅笑道：“女朋友，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
晚上，宋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几乎都是程介的样子。
他笑的时候，他温柔替她擦药的时候，他气势凛然地出现，将她从商场带走的时候……
越是想，越是因为兴奋难以入睡。
宋念后知后觉，原来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会不自觉地想到他，很多她以为自己早就忘掉的细节，会一遍遍出现在脑海中，甚至出现在梦境里。
暂时实在睡不着，宋念索性爬了起来，出去倒水喝，结果碰到了刚从书房出来的宋池。
宋池晚上十点多才回。
在外做生意，应酬是少不了的。
宋景今年尤为艰难，好在都挺了过去。年底有两笔大额贷款到期，钱也还上了。
宋池今晚便请银行的负责人吃了顿饭，表达一下双方友好的合作关系。
吃饭、应酬，还换了个场子，到家已经不早。
宋念九点多回来的，在门口将灯笼和招财猫摆上了，其他的则等着明天再来收拾。
她下午被堵在商场的事情原本上了热词条，热度上涨飞快，差点上热搜。程介知道后直接用钞能力将词条和热度一起炸没了。
宋池也就没有看到。
他知道宋念前阵子在剧团实习十分辛苦，便关心道：“怎么还没睡。”
“有点睡不着。”宋念如实道，“哥哥呢？明天还要去公司吗？”
“嗯，把今年的事情收个尾，发点红包，今年就结束了。”离开之前，宋池想到什么，又道，“晚上有个朋友会来家里吃饭，提前告诉你一声。”
“哦。”宋念应下，“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赵姨会准备。”
宋念第二天才知道，宋池说的朋友竟然是朱弈容。
宋池上午去了趟公司，然后终于闲了下来，和宋念一起在家里做新年布置。
布置到一半，朱弈容就来了，手里提了不少东西，还给宋念带了礼物。
朱弈容是第一次来宋家，不过他挺不拘束的，来了之后就帮着忙前忙后，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凌之寒一直都好奇宋池是怎么把朱弈容劝回国的。
毕竟朱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律师特意通知了朱弈容遗嘱的事。大笔财产都没让朱弈容动身回国，除了因为遗产很难要回来，估计也是抱着彻底和朱家断了关系的打算。
现在竟然肯回来，让凌之寒十分好奇。
事实与他猜测的正相反，朱弈容是自己回国的。
宋池道德感比较高，换一种说法就是有点烂好人。朱弈容还在朱家的时候受尽欺凌，宋池无意中帮助过他，看他可怜，后面又几次施以援手。
后来朱弈容被送走，异国他乡无处可去。
他站在异国大街上，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买了一张电话卡打给了唯一帮助过他的宋池，本也没期待得到回应，谁知道宋池再次帮了他。
朱弈容原本确实没打算再回朱家，这次主动回来，就是专门为了帮宋池的。
朱家他原本根本不想要，包括那笔遗产。但既然他们自己作死，他偏要全部抢过来。
朱父自大，却没有相应的能力。之前一直被自己夫人压制着，现在一朝得势，便本性毕露。
朱夫人强势又恶毒，朱裕庭又蠢又坏。他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三个人已经掐得势如水火。
对朱弈容而言，朱家人根本算不得亲人，除了短暂照拂过他的朱老爷子，其他人说是仇人都不为过。他在国内也没有其他亲人。
在他心里，更愿意将宋家兄妹当作自己的亲人。
对华国人而言，过年是个十分特殊的日子。宋池便邀请了朱弈容今晚过来吃饭，算是提前吃个年夜饭。
有了朱弈容帮忙，宋念是彻底闲下来了。
正好程介发了消息过来：“在干什么？”
宋念看了眼宋池，躲到里面去回消息：“在贴对联，把家里布置一下。”
程介：“你一个人？”
毕竟宋池昨天还在加班。
宋念：“没有，我哥回来了，还有他的一个朋友。”
程介一猜就猜到了：“朱弈容？”
宋念好奇道：“你认识？”
程介：“接触过。”
毕竟他现在是宋家正儿八经的女婿了，宋家的事，他自然上心。
他说着就酸了起来：“朱弈容都能过来。”
程介：“我什么时候也来你家贴对联。”
宋念：“……”
这不一样吧。
不过宋念到底心虚，便道：“我去你家贴对联了呀。”
程介：“嗯，昨天好像有点贴歪了，我觉得要重贴。”
宋念：“……”
她想象着程介发消息的样子，不由得弯起了唇角，道：“程老师，你好无理取闹。”
对面程介挑了下眉，立刻抓住重点：“还叫我程老师？”
好像确实应该换个称呼。
宋念于是问道：“你有小名吗？”
这次程介沉默了一会。
他其实是有过小名的，是他父亲给他取的，叫阿诺。
他父母的故事其实乏善可陈，典型的商业联姻。
但是他母亲谢溶有一副好样貌，名门淑女，气质高冷，年轻时是很多人追逐的女神。
程逐虎娶到谢溶的时候，对她也是百般讨好，可能确实曾经动过收心的想法。
程介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十分高兴，亲自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阿诺。
诺是承诺的诺，他曾在母亲的病床前，向自己的妻子儿子承诺，他以后会当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为他们遮风挡雨。
甚至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好，最后将他的大名也取成程诺。
他的母亲虽然不喜欢父亲，但结婚已成事实，也曾努力经营过这段婚姻。
至少在程介小时候，他们一家子其实也是幸福的。他母亲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她待人接物都有自己的原则，大哥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她对大哥也一视同仁。
那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和普通的家庭并没有太多不同。
但是好景不长，程逐虎最后还是出轨了，他找了一个和母亲长得很像的替身，理由是，他感觉不到母亲对他的爱。
但是替身不一样，对方温柔小意，满心满眼都是他。
何其可笑！
这些程介都是在他父母离婚之后才知道的。
他八岁那年，母亲改了他的名字，将他的名字从程诺改为程介。
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原因。母亲说是给他算了卦，改个名字更加吉利。
现在想起来，应该那时候，程逐虎就已经出轨了。
这一段不算什么愉快的记忆，程介也没有和宋念提，他回道：“没有。”
宋念道：“那我帮你取一个好不好。”
她很快回了消息过来：“叫橙橙怎么样。”
宋念：“取个谐音，橙子长得圆溜溜的，寓意幸福圆满。”
宋念：“而且，我的小名叫今今，和金色的金同音。金金和橙橙，听起来黄灿灿的，一听就是吉祥的名字。”
程介：“……”
宋念觉得自己真是个取名小天才，她甚至动作十分迅速地将自己的头像换了，换成了一颗圆溜溜的小橙子。
连个性签名都改了，改成了：最爱吃橙子。
程介原本是绝对不答应的，看到她的个性签名后，程介：“你想怎么吃？”
宋念：？
她刚刚才改的签名，她的原意只是表达一下对自己取的昵称的喜欢。现在被程介这么刻意一问，再联系一下上下语境，宋念几乎立刻get了程介的意思。
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橙子还能怎么吃，当然是剥掉皮，一口一口吃掉啊。”
发完之后，宋念觉得更不对劲了。脑子里蓦地出现了程介的衣服被她像橙子皮一样一件一件剥掉的画面……
打住……宋念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和谐的画面甩出去。
程介丝毫不懂适可而止，火上浇油道：“可以。”
程介：“下次见面，你吃给我看看。”
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