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看着知渺脸颊发红,不好意思的退了出去。
门外正赶过来的蓝韶和卫念也被她撵了出去,没人能够打扰江肆和慕挽辞。
拥抱的姿势维持了许久,慕挽辞也哭了许久。
江肆这人的心挺软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不愿太过走近慕挽辞,因为怕终有一日被伤到。
可见她如此,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她伸出手也回抱住了慕挽辞,甚至还轻抚着她的发丝,柔着声音哄她:“别怕。”
“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
“刚刚只是去处理了一下公务,晚饭还准备做些好吃的给你。”
一些没想过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倒豆一般噼里啪啦的往外说,等到慕挽辞的情绪平和了下来,江肆才觉得难为情。
因为慕挽辞一有事,她总是容易六神无主。
方才听苏洵和叶婵报告淮城及北境军务便有些心不在焉,没等听完便看到知渺匆匆而来。
面对慕挽辞的危险,江肆总是能有所感应,便不等她说就做好了准备。
见到的是满脸泪痕的慕挽辞,嘴上嘟囔的话听不清,却能看得出她特别痛苦。
那一刻江肆生出了些后悔来,应该更关心她一点的。
可是这些都已经无用,倒不如现在来安抚她的情绪。
慕挽辞攥着她的手很是用力,江肆被勒的有些疼,不过却能忍得住,细声的继续哄她。
许久之后,慕挽辞才回过神似的从她怀里出来,哭红的眼睛不想抬头看她,而是低下头,扭过声。
“让侯爷见笑了。”
“无事,不过是魇住了,谁都有过,公主无需放在心上…”
“侯爷也有过此种情形吗?”
“算是…有过,只不过我醒来的很快,醒来之后依旧会被梦境所扰罢了。”
江肆淡声的说着,去桌上帮她拿了一杯水过来:“喝一口。”
她坐在一边,看着背对着她的慕挽辞喝下水,才又说:“我一会儿命人放些安神的熏香,公主晚上定然能睡得好。”
“你晚上,有要事吗?若是没有…”
“没有,这会儿都处理完了,而且我晚上还派人去买了些淮城的辣椒,晚上做水煮肉片。”
“公主不是很久没吃了吗?”
江肆说了几句话,慕挽辞都没回应,依旧背着身,攥紧了被子。
但梦里难熬的情绪已经开始消退,不知是何故的她开始依赖江肆,听到她的称呼也觉得十分不入耳。
“日后,侯爷可不必以公主称呼我。”
江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也并未直接回答,慕挽辞却心生不安的回头看她,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和不悦…
“之前我也曾说过,公主不必那般自称,公主也是没听。”
江肆是有点小心眼的,无论面对何人这毛病她都改不掉,赌气的说完这些,却是让慕挽辞破涕为笑。
大着胆子拉住她的手,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的说着:“那你我日后都不许有尊称,我也不会再那般自称,可好?”
江肆嚼着慕挽辞这句可好,和她说话的神色,总觉得她自己才是像被哄的那个人。
老脸顿时一红,撇过头说着:“我…我去晚膳做了,你休息一会儿。”
她说完便要松开慕挽辞的手,岂料慕挽辞的力气很大,没松的开。
而且她回头时,慕挽辞眼神游移,声音极小的说着:“我怕,江肆…”
之后又抬眼,楚楚可怜的看着她:“我可不可以与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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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挽辞刚刚梦魇被吓住,江肆自然是不忍心拒绝她的,只是…
慕挽辞比她想象的还要粘人一些。
到了庖厨,江肆把明早要做的粥提前到这会儿住,她怕慕挽辞刚被吓住没胃口,而淘米的时候,慕挽辞寸步不离。
“公主殿下,庖厨就这么大,你乖乖坐在那里就能看得到我,不至于…”江肆一边忙一边说,没注意到慕挽辞的嘴角微微向下,有些不高兴。
称呼不对,这话慕挽辞也不喜欢,所以江肆说完久久没听到回答。
把米淘完之后,江肆才扭头看她,见她紧抿着嘴,头低的很深,不由得问:“怎么了?”
慕挽辞没马上回应,而是伸手扯了扯江肆的衣摆:“你刚刚答应了,不叫公主的。”
江肆哑然失笑,原来是这回事。
她刚刚不过就是一时反应不过来,随口一说,慕挽辞…还真是严谨。
“那我该叫你什么?挽辞?”江肆笑着问她,慕挽辞郑重点头,重复一遍:“挽辞。”
“好,挽辞,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慕挽辞眼前一亮,她对厨艺向来不精通,如果能帮到江肆,着实会让她高兴一刻,结果没想到江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说道:“你帮忙让个地方,有些挪不开身了…”
慕挽辞:“……”
江肆看出慕挽辞有些不大高兴,可没办法…慕挽辞离得太近也确实是有些耽误的行动。
不过见她如此,江肆还是有些不忍心,算是哄她的说道:“你让出地方,我快点做好,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我们?”
慕挽辞小声呢喃了一句,已经开始忙碌的江肆没听清楚,回头问她:“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慕挽辞这次让出了地方,江肆耸耸肩膀也没再问她。
半个时辰后,蔬菜火腿粥熬好了,江肆又专门做了两道慕挽辞喜欢的小菜。
“这季节没有冻菜,蔬菜也是一样。”
“都有营养。”
“营养?”
“那是何物?”
“这…”江肆被问的一时语塞,想了想才糊弄道:“就…反正是好东西!”
“好。”慕挽辞也不再问,而是浅浅一笑,开始品尝江肆专门为她熬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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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江肆相处,是慕挽辞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快,晚饭后没多久,两人分别沐浴准备就寝时,江肆就被苏洵叫走了。
而这之后过的极慢,慕挽辞彻夜难眠,待到凌晨江肆才回来。
一身疲惫,还有带着扑面而来的热气。
这本该是慕挽辞讨厌的事情,却在闻到琥珀香气时,格外的安心。
“江肆,你去忙什么了?”
这是第一次,慕挽辞正面问起江肆的事情。
江肆也没犹豫,直接回答:“谈论平津之事。”
“原淮城太守蔡英卫降了。”
“你这次把他带过来了?”
“是,就是想让他看看他之前的主子是个什么人,回到家门前了慕舒阳依旧畏手畏脚。”
“慕舒阳向来如此,早在上京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那为什么,慕泽晟却还要重用她?”
“他不是对慕氏皇族的人十分防备吗?”
这也是江肆第一次正面问慕挽辞关于慕泽晟之事,从前都是旁敲侧击,得到的结果也是如此。
而这一次问,她想结果应该是不太一样。
“与其说他防备慕氏皇族,倒不如说是防备我,防备父皇的子孙,慕舒阳…”
“他看不上,不认为其人有大能,甚至连血脉都不是正统。”
“为何?你们与慕舒阳不都是太祖血脉吗?”
“平津王一脉乃是庶出。”
“就这?”江肆难掩惊讶,语气也是极为的不屑。
慕泽晟愚蠢不说,还…自视甚高。
慕舒阳之所以畏手畏脚,是因为她的兵力确实不如江肆,可若是有支援,也未必不能一战。
“还有个消息,慕泽晟已经联合了西陲王,怕是会为平津军开路。”
“侯爷可怕?”
“自然不怕,平津王不足为惧,西陲王派出怕也只是先锋军,又有何惧?”
熬了一晚上的江肆眼皮发沉,不住的打瞌睡,慕挽辞见她如此捏了捏她的眉心,极小声的说:“睡吧。”
“就算有何惧怕…”
“挽辞,你今日梦到了什么?”
慕挽辞说着话,江肆却突然睁大了眼睛问她。
她早就想问,只是一直看慕挽辞有恐惧的情绪,便隐忍着。
白日被知渺叫来时,便觉得慕挽辞极其的不对劲,便把知渺赶远了些。
靡靡之音只她一个人听到了。
慕挽辞一声声叫她名字时也只有她听到了。
之后,便是慕挽辞不让她离开。
也格外的粘人。
慕挽辞被问住,抿嘴不语,江肆又追问:“你梦到我的了?是吗?”
“是…”
“我梦到了我们在凌上庄园,你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救了我。”
前面的梦境慕挽辞已经渐渐忘记,印象最深的反倒是江肆标记她。
所以说着说着,便红了脸颊,不想再说。
好在江肆没再问,而是笑了笑,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的说:“别怕,每一次遇到危险时,我都会救你的。”
江肆并没有把握,可是现在就是想要给她这样的承诺。
而在慕挽辞眼睛微闪,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江肆又闭上了眼睛,把她的手放在胸前说道:“睡吧,熬了半夜,我很累了。”
慕挽辞不再说话,任由她拉着。
听到她呼吸变得平缓,她悄悄的把手拿开。
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妆奁钱,翻找了一会儿,又走到了书案前。
慕挽辞在书案前写了许久的书信,那封信还是用特质的竹筒密封起来。
最后来到窗边,不知撒下了什么,不久后便飞来了信鸽。
而床上本该睡下的江肆,从她离开便睁开了眼睛,借着月光看到了一切。
直到竹筒被带走,慕挽辞转身回到床上时,江肆才翻身装作是寻找慕挽辞。
她与慕挽辞在一起睡觉有抱人的习惯,早上起来时,总是紧紧的把人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