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脸色变了变,“流产药?”

  沈慈书点了点头。

  他现在没有办法,只能靠方医生帮忙了。

  方医生神色很凝重为难,“沈先生,如果蒋总知道的话,我就完了。”

  沈慈书一笔一划地写:只要你不说,我也不说,蒋晏就不会知道。

  方医生表情有些动摇。

  出了这样的事,方医生心里对沈慈书是有愧疚的,而且他也担心沈慈书会在蒋晏面前告发他帮纪胜当中间人传话的事情。

  可是给沈慈书送流产药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被蒋晏发现,他丢了工作事小,可能连命都会没了。

  迟迟没等到方医生的回应,沈慈书喉咙发干,哀求般抓住了方医生的衣角:如果蒋晏知道我怀孕的话,一定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送给他的妻子。

  “我的眼睛已经瞎了,腿也走不了路,我不想再成为生育工具。”

  “方医生,求你帮帮我。”

  沈慈书每个字都像泣了血似的,写字的那只手长时间在地上写字,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茧。

  方医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慈书的时候,跟现在判若两人。

  这一切都是蒋晏的杰作。

  担心方医生不答应,沈慈书吃力地爬起来就要给方医生跪下,方医生急忙把他扶了起来,紧张地说:“沈先生,你别这样。”

  沈慈书小声哽咽了下:方医生,你不帮我的话,我这辈子就完了。

  看着沈慈书痛苦到绝望的表情,方医生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妥协了,“好,我帮你。”

  不知道是逃不到过自己的良心,还是担心沈慈书告发他。

  沈慈书睁大的瞳孔里有泪珠在闪,他不停地无声说着谢谢,仿佛重新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污浊的泥潭里被拉了上来。

  “但是你吃着这种药的话,一定会大出血,如果被门口的保镖或者蒋总发现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沈慈书已经想好了,他会在凌晨再服药,到时候外面的保镖都放松了警惕,只要他不闹出动静,就不会被发现端倪的。

  比起蒋晏折磨沈慈书的痛苦,这点事不算什么。

  见沈慈书心意已定,方医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叮嘱道:“沈先生,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让蒋总知道这件事,不然我们两个人都逃不了干系。”

  沈慈书用力点头,他比谁都不想让蒋知道这件事。

  似乎想到什么,沈慈书又说:方医生,你能再给我带点避孕药吗?

  方医生一顿,“避孕药?”

  沈慈书点头。

  他不能再怀上蒋晏的孩子了,可是让蒋晏戴套是不现实的,他只能靠自己避孕。

  方医生为了防止以后沈慈书又让他准备流产药,只能答应了,“好,我知道了。”

  为了防止蒋晏回来,方医生不敢多待就走了,临走前跟沈慈书约定,明天把他要的东西给他送过来。

  沈慈书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落地,连纪胜的威胁比起能打掉孩子都不算什么了。

  他被蒋晏关在这个地下室里,又有保镖看守着,纪胜是不可能有办法带走他的。

  沈慈书只当纪胜是孩子气的说法。

  也许是因为终于能打掉孩子,这天晚上沈慈书难得睡了个好觉,没有噩梦缠身,也没有突然惊醒。

  第二天清晨,沈慈书早早就醒了,吃了早餐之后就坐在门口,等着方医生送药过来。

  一想到很快就能打掉孩子,他脸上难得露出浅浅的笑容。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诊所那边出了事。

  方医生准备好了沈慈书要的药,特意换了个维生素的瓶子装进医药箱里,就在他踏出门口的时候,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外面。

  蒋晏西装革履站在车前,两指间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燃烧的烟雾掩去了他脸上的情绪。

  方医生呼吸窒住,猛地停下脚步,“蒋,蒋总,您怎么来了?”

  蒋晏掀起眼皮看向方医生,目光扫过他背在腋下的医药箱,“要出门?”

  方医生后背一阵冷汗,连声音都有些磕巴了,“是,我要去给病人看诊。”

  “病人?”蒋晏弹了下烟灰,轻描淡写地说:“什么病人?”

  方医生咽了下喉咙,“这个病人您不认识。”

  蒋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吗,你那个病人是沈慈书?”

  方医生头皮发紧,“蒋总,您说笑了。”

  蒋晏看着方医生的脸,深邃的目光是难以捉摸的黑沉,有什么危险的暗流在涌动。

  “去搜。”

  这话是蒋晏对着身后的保镖说的。

  保镖快步来到方医生面前,“得罪了方医生。”

  肩上的医药箱猛地被拽走,还没等方医生反应过来,医药箱被打开,所有东西一股脑全都倒在了地上。

  “蒋总,你这是干什么!”

  方医生脸色变了。

  保镖拿着倒空的医药箱,回头对身后的蒋晏说,“蒋总。”

  蒋晏把剩下的烟扔到脚下碾灭,他迈开步子来到司机旁边,目光从地板上扫过。

  都是些很普通的医药用品,酒精碘伏棉签等等之类的,还有两瓶维生素。

  看起来很正常。

  蒋晏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面前的方医生,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跟沈慈书背着我策划了些什么?”

  方医生表情有些僵硬,“蒋总,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听不懂?”蒋晏冷笑一声,“昨天你来了地下室,谁让你来的?”

  这几天蒋晏让人盯着方医生,结果手下给他打电话,说是方医生昨天又去了趟地下室。

  可是蒋晏分明没有叫方医生去过。

  只有一种可能,方医生跟沈慈书背着他做了些什么。

  方医生脸色骤变,这件事还是没有瞒过蒋晏,他强迫自己克制着心中的慌乱,努力保持平静,“蒋总,您误会了,是我担心沈先生的病没好全,所以才去给他看病的。”

  蒋晏盯着他的眼睛,幽深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是吗?”

  方医生被盯得头皮发麻,依旧没有松口,“是。”

  蒋晏眉头微挑,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车里。

  就在方医生以为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两名保镖迎面走来,在方医生惊恐的表情下把他拖回了诊所里,从里面关上了门。

  ........

  时间一点点过去,方医生始终没有出现。

  沈慈书来到门口,询问外面的保镖现在几点钟了。

  保镖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一点钟。”

  听了保镖的话,沈慈书的心沉了几分。

  方医生答应过他十一点钟就会把药给他送过来,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就在沈慈书担心方医生是不是反悔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沈慈书第一个念头就是方医生来了,可是很快他察觉到不对劲,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墙壁上的闷响,传来男人的痛呼声。

  还没等沈慈书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他听见地下室的门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踩在地板上发出脚步声,一下一下仿佛小锤子砸在沈慈书心上,很快来到他的面前。

  在一阵死寂中,沈慈书小心翼翼地开口:蒋晏?

  “你就这么巴不得见到蒋晏?”

  充满嘲讽和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分明是纪胜的声音。

  沈慈书愣住了。

  纪胜怎么会.......

  外面忽然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少爷,门口的保镖已经处理好了。”

  纪胜冷漠地说:“我知道了。”

  他重新转头看向沈慈书,从他脸上看到了震惊的表情,显然已经猜到纪胜是怎么进来的。

  纪胜也不跟他废话,“走吧。”

  沈慈书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万万没想到纪胜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别墅。

  见沈慈书发愣,纪胜不耐烦地过去拽起他,“走啊,你发什么呆。”

  沈慈书回过神后用力挣脱开纪胜的手:你疯了?

  纪胜冷哼一声,“我就算疯也是被你逼疯的,赶紧跟我走。”

  他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想要的东西花多大的功夫都要拿到,更何况只是擅闯民宅这种小事,等他出国之后蒋晏能拿他怎么样。

  受不了沈慈书拖拖拉拉,纪胜已然失去耐心,把沈慈书的衣服都拽乱了,从肩头滑落,露出白得不健康的皮肤。

  纪胜呼吸一紧,要不是时候不对他真想对着沈慈书狠狠咬一口,尝尝是什么滋味。

  沈慈书用力挣扎,但更多的是去推纪胜:你快点走,蒋晏知道的话不会放过你的。

  纪胜冷笑,“我怕他?等他回来早就人去楼空了。”

  反抗间纪胜的手臂被抓了一下,很快浮起明显的红痕,不疼,但他几乎是瞬间就恼了,“你他妈非要我跟你来粗的是吧?”

  门口纪胜带来的保镖催促,“少爷,得快点了,蒋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纪胜定了定神,先给沈慈书记下这笔账,弯腰把沈慈书抱了起来,一只手就扣住了他胡乱挥动的手,“再乱动我就干|死你。”

  沈慈书比他想象中更轻,跟羽毛似的,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成年男人能轻到这个地步,比他以前抱过的女孩子都轻。

  “等上车了我再跟你算账。”

  扔下这句没半点威慑力的话,纪胜抱着沈慈书出了地下室,门口的两个保镖已经躺下了,身上挂着不同程度的伤。

  见状,其中高壮保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吃力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