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方医生就来了,大半夜被吵醒说没脾气是不可能的,但他在蒋晏面前一点都不敢显露出来。

  方医生到的时候蒋晏正坐在沈慈书身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情欲过后的味道。

  蒋晏头也没抬,“你来迟了。”

  方医生张口就是道歉:“抱歉蒋总,开车过来需要点时间。”

  原来的别墅十五分钟就能赶到,可是沈慈书被蒋晏送到这边之后,足足距离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蒋晏没再跟他计较,“他肚子疼,你给他检查一下。”

  方医生放下医药箱来到沈慈书身边,沈慈书身上披着蒋晏的外套,裸露在外的皮肤留下了红印,一看就是刚做完那种事。

  方医生忍不住想,沈慈书再这么被折腾下去,估计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这话方医生是没勇气在蒋晏面前说的,他掀开沈慈书身上的外套,假装没看见对方身上密密麻麻的咬痕和指痕,按了按他的小腹。

  睡梦中沈慈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身体也难受地弓了起来。

  方医生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可能是沈先生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给他开点药,吃下去应该就没事了。”

  本来方医生想给沈慈书检查下后面,看看有没有受伤,顺便一起处理了,但碍于蒋晏没有主动提,为了避免引火上身,他还是打消了念头。

  毕竟上次他只是扶沈慈书站起来,蒋晏已经不怀疑他们有一腿了。

  因为沈慈书还昏迷着,所以方医生把药丸换成了药粉,冲成了水状,让蒋晏扶起沈慈书之后,打算给他服用下去。

  沈慈书在睡梦中有些抗拒,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苍白的嘴唇紧抿。

  方医生试了几次都没把药喂进去,为难地看了蒋晏一眼,“蒋总,这........”

  蒋晏盯着沈慈书看了一会儿,“把药给我。”

  方医生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敢反抗蒋晏,只能把药连着碗递了过去。

  蒋晏一言不发把沈慈书抱过来,他捏住沈慈书脸颊,手上用了点力气,强迫他张开嘴,就这么把药灌了进去。

  他手法不算温柔,甚至算得上粗暴,沈慈书没有任何准备,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刚喝下去的药一下子吐了出来。

  蒋晏的外套和衬衫都溅上了深色的药渍。

  蒋晏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在他发作之前,方医生急忙说:“蒋总,沈先生现在不舒服,估计喝不下去药,还是我来吧,您先上去换衣服。”

  要是蒋晏再控制不住动手,方医生真怕沈慈书会撑不住。

  蒋晏看着沈慈书因为咳嗽被呛红的脸,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内心那股冲动压下去,他推开沈慈书,面色阴沉转身上楼。

  蒋晏偶尔会来这栋别墅住,房间里有换洗的衣服,蒋晏脱下被沈慈书弄脏的衬衫,去浴室洗了个澡,顺便换了件干净的衬衫,这才下了楼。

  回到地下室的时候方医生已经把药给沈慈书喂进去了,这次他没有再吐,吃完药后就安静地缩着手脚睡觉,眉头终于不再紧紧皱着了。

  方医生收拾好医药箱,对蒋晏说:“蒋总,那我先走了。”

  蒋晏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紧锁在沈慈书脸上。

  方医生临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说:“蒋总,鉴于沈先生的情况,这几天最好就不要做那种事了,明天我会再过来给沈先生弄点药吃。”

  原本以为蒋晏会动怒,但他听完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方医生走后,蒋晏来到沈慈书身边坐下,他嘴角还挂着药渍,因为刚才那一吐衣服上弄得到处都是。

  蒋晏随手擦去他嘴角的药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立刻抽回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甚至是自恼的神态来。

  就在蒋晏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衣角一紧,他低下头,沈慈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住了他的衣摆,因为太用力,细瘦的手指都发了白。

  沈慈书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似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嘴里无声地呢喃着什么,好像在央求他别走。

  蒋晏扯开沈慈书的手重新蹲下去,捏住他的下巴说:“你该不会是在装肚子疼吧?”

  沈慈书随着蒋晏的力道仰起头,嘴里呼着热气,黏糊糊的音节哽在喉咙里,苍白难受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演戏。

  蒋晏正想松开沈慈书,看见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凑近只听见模模糊糊的“纪胜”两个字,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人。

  蒋晏没当回事,沈慈书被困在这里能认识什么人,也许只是在说梦话而已,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沈慈书紧抓着蒋晏的衣服不肯松开,蒋晏沉默片刻,没再推开他的手,任由沈慈书牵着。

  与此同时,纪胜来到老地方跟骆江他们喝酒。

  纪胜一坐下骆江就八卦起来,“纪哥,怎么样,跟你朋友说了吗?”

  自从上次纪胜话说他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之后,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入纪胜的眼睛。

  纪胜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大口酒:“他不愿意过来。”

  骆江心想不应该啊,但看着纪胜喝闷酒的样子不像撒谎,凑过去贼兮兮地说:“纪哥,该不会是你舍不得带出来给我们看,所以才故意这样说吧?”

  纪胜没好气地说:“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说着纪胜想到什么,轻咳一声解释:“他眼睛看不见,加上腿脚又不好,所以出来不方便。”

  骆江有些错愕,感情他们纪哥选的是个林妹妹啊,这么多灾多病的。

  骆江是个鬼主意很多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办法,“纪哥,既然她不愿意出来,那我们过去不就行了?”

  纪胜一顿,抬头看向骆江,“我们过去?”

  “是啊,她又看不见,腿脚也不方便,那我们过去不就行了,反正都一样。”

  纪胜想想这也是个主意,他看得出沈慈书是很想跟他出来见朋友的,要是他们能过去,沈慈书也不用那么折腾了,说不定还能给对方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纪胜没再拒绝,几人约好了明天一大早在别墅门口集合。

  ........

  沈慈书醒来的时候那股强烈的腹痛已经消失了,他撑着地板从地上坐起来,感觉身上盖着什么东西,似乎是外套一类的。

  沈慈书摸了摸手里的外套,感觉到袖口处有一点凸起,好像是品牌LOGO。

  他记得之前还没有彻底失明的时候看见过蒋晏的外套,上面就有这样的标示。

  意识到什么之后,沈慈书像是被烫了似的立刻就移开了手指。

  他安慰自己,这应该是方医生的外套吧。

  昨天沈慈书恍恍惚惚间好像听见了方医生的声音,也许是对方来给他看病,顺便给他盖的。

  身上的外套犹如密封的鱼缸让沈慈书感觉浑身不自在,他拿下来放在一边,不愿意再碰一下。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沈慈书连现在是什么时间都不知道。

  好在没过多久方医生就来了,是来给沈慈书复诊的,询问他肚子还疼不疼。

  沈慈书摇了摇头。

  说起来也奇怪,只有跟蒋晏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才会疼得厉害。

  方医生不经意间瞥见角落的外套,随口说:“沈先生,那是蒋总的外套。”

  “昨天他看你不舒服,特意脱下来给你盖的。”

  听到方医生这话,沈慈书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惊喜的表情,反而透出几分茫然,好像在疑惑蒋晏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方医生有些尴尬,把话题转到了别处,“沈先生,药放凉了,可以喝了。”

  因为沈慈书醒着,所以这次很配合就喝了下去。

  方医生不知道想起什么,笑着打趣道:“昨天给你喂药的时候,你还吐了蒋总一身呢。”

  沈慈书指尖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方医生以为沈慈书被吓到了,安慰道:“你放心,蒋总没有生气。”

  沈慈书垂下眼睛,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蒋晏就算生气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那个男人会用各种方式折磨回来的。

  沈慈书岔开话题,询问对方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担心自己错过跟纪胜见面的时间。

  方医生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

  听到这话,沈慈书终于松了口气。

  幸好还没到傍晚。

  等方医生准备走的时候沈慈书拉住了对方,在地上写了一行字:方医生,中午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一个能播报时间的闹钟吗?

  方医生顿了顿,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见方医生没回应,沈慈书猜到了什么,解释说: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时间。

  方医生不敢随便答应下来,“我先问一下蒋总吧,如果他答应的话我中午给你带过来。”

  沈慈书好像不意外方医生会这么说,轻轻点头。

  方医生出了别墅之后就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蒋晏,迟疑道:“蒋总,要给沈先生带吗?”

  蒋晏那边听完没说什么:“既然他要你就给他带过去。”

  “是。”

  话音刚落,就听见蒋晏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不过你要检查清楚了,里面别给我多出些什么东西,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第一个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