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最高层的办公室里。
艾莎小心翼翼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一脸莫名其妙地回看过来。
“怎么了？”
艾莎讪笑，【玩家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嗯，确实, 不过这倒是好事。”夏油杰随口回答。
【那你不需要抓咒灵了吗？】
“什么？”夏油杰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无奈一笑，“你是说我的咒术吗？那倒是没什么, 我的战斗力现在已经够了。”
再说了, 咒灵这种东西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抓完的, 它随时随地还能再次出现，如果需要的话，再去现抓就行了。
要知道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地图在手, 全霓虹的咒灵都可供他挑选。
艾莎认真回想一下，发现他手上的咒灵好像真的不少。
毕竟面板上的地图早早给了他们也不是光摆着好看的。
这么想着她就安心了, 转头就问：【悟呢？】
“他？他去玩游戏了。”
艾莎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玩什么游戏？】
夏油杰扬了扬下巴, “就我们的游戏。”
艾莎：……！
艾莎不懂，艾莎大为震撼。
【为什么啊？他平常祓除咒灵还没够吗？】
这是什么精神？
夏油杰也露出无奈的表情，摊手，“谁知道呢。”
艾莎觉得不放心, 就将视角转换到五条悟那里, 看看他到底是在作什么妖。
刚转过去，就见他手中拿着一个棒球棒, 一脚踩在楼梯上，振臂高呼：“为了内测玩家的尊严！”
下面五六个内测玩家：“哦——！”
艾莎：【…………】
不是, 他什么时候跟其他玩家混到一起去的？？
还内测玩家的尊严？
他一个开挂玩家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玩到一起去的？！！
人家要是知道他开挂了，都得恨不得将他开出玩家籍！
正想着, 就见五条悟他们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只三级咒灵。
艾莎皱眉。
为什么会出现三级咒灵？
游戏说好了要保护玩家的安全，那就一定是要做到位的。
在游戏过程中，首先就先要给玩家一个适应的过程。
虽然不管是四级咒灵还是特级咒灵都是一样的丑，但攻击力却是天壤之别。
所以最一开始的新手教程一定是从四级咒灵开始。
在玩家开始游戏的那一刻，就一定会规划出一条距离四级咒灵最近且最安全的路线，中间不会有其他咒灵的出现。
只有消灭这只四级咒灵才能算是正式进入游戏。
就是看玩家的心里承受能力。
四级咒灵没问题后还得再练练，然后才会出现三级咒灵。
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为什么五条悟那边会那么快就出现三级咒灵？
这跟她设计的游戏进程不符啊，难不成是游戏出现了bug？
艾莎赶紧回去查了一下，结果就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艾莎皱眉。
那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可她余光忽然瞥见五条悟跟一群玩家们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个三级咒灵。
五条悟一挥手：“上！”
几个玩家就嗷嗷叫着上了，劈里啪啦地给咒灵一顿打。
给咒灵都干懵了。
刚诞生没多久的小咒灵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阵仗，虽然它没什么脑子，但基本的危险感知还是有的，见打不过就立刻想跑。
结果就被围上来的人一人抡了一棒子。
打得咒灵生疼。
也让它越发暴躁，直接胡乱挥舞着双臂反抗他们攻击。
很快一巴掌就把凑过来的一个人打了出去，那人周身亮光一闪，虽然没感觉到疼痛，但确实感觉到阻力，给他推出战斗第一线。
众人见他被动地推出包围圈，十分没有同伴爱，半点也不关心，更甚至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径自朝咒灵挥舞着棒球棒冲过去。
被推出的那人自己都毫不在意，在原地蹦了两下，就又上了。
五条悟就在一边淡定地嘴上叭叭：“别怂啊，该上就上啊！对对对，一个挡伤害，最前面的，你可是T啊，不要怂！上！”
艾莎：“……？？”
她这个游戏还有T吗？
她怎么不知道？
满脸茫然的艾莎又再次看去，就见五条悟正在指挥着几个人消灭咒灵。
咒灵也是有不同的性格的，有的比较憨，有的就比较狡猾。
眼前这只咒灵就是比较憨的那种，明知道打到别人身上的根本不会让人受伤，但它还在坚持。
意志力惊人。
五条悟指挥着几个人，从这里打、从哪里打。
人家一个好好的三级咒灵，虽然说不上多厉害，但想要苟起来也完全没问题的。可这只三级咒灵就怎么被几个普通人活生生的打死了。
没过多一会儿就湮灭于空气中，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众人一阵欢呼。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
艾莎也为咒灵松了口气。
可算是死了。
这只咒灵死的也未免太惨了。
她都忍不住同情这只咒灵了。
艾莎捂脸，一脸不忍直视。
夏油杰见她表情奇怪就问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艾莎默默让他看这段视频。
夏油杰：“……噗。”
艾莎斜眼看他：【你刚刚是笑了吧？一定是笑了吧！】
夏油杰清咳。
艾莎叹气，果然就不能对这俩人渣有什么期待。
人家咒灵都那么惨了，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话说话来……这么惨的咒灵还是第一次看到诶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见艾莎翻来覆去地看着咒灵被几人联手打死的画面，还满脸笑盈盈的，顿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她也就嘴上说的好听，可实际上看热闹看的比谁都开心。
夏油杰歪了下头。
突然觉得这只咒灵好像也挺不错的，因为它的死同时取悦了他们三人，真是个不错的好咒灵。
（被无辜打死的三级咒灵：敲里吗听到没！敲里吗！！）
艾莎又看五条悟消灭三级咒灵之后就又带头去其他地方找咒灵。
顿时又是一阵无语。
讲道理，要是咒术师有他们这股劲头，何愁咒灵不能全都消灭？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来，她的游戏没问题，只不过出了五条悟这个bug。
艾莎：：）
艾莎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严肃问夏油杰：【种花家有咒灵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想起来这个问题。
一来是时间长了，二来是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是非常神奇，一时间就忘了。
夏油杰愣了愣，随即摊手，“没有。”
【有的话……嗯嗯嗯？没有？竟然没有吗？】
咒灵这种设定不应该是全世界都一样的吗？为什么霓虹和其他国家有，而种花家没有？
她倒不是稀罕咒灵，这种糟心玩意儿当然是没有最好，但她还是觉得奇怪。
夏油杰单手撑着下巴，说：“自古以来种花家就颇为神秘，再加上据说曾经有大能出手立起来个神秘结界……所以别看那边的人很多，但实际上比我们这里的情况好多了。”
艾莎：【……】
该怎么说呢，就不愧是种花家吧。
艾莎默然。
本来她还想着要是那里也有棘手的咒灵，她还想着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根本用不着她想啊。
不过这倒是好事。
这个世界的种花家还是很厉害的，想来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这么想着，她就高兴地小声哼哼两句。
夏油杰听着她哼着的奇怪小调，勾唇一笑。
他正在实时观测着网上内测玩家给出的意见和他们的动向。
不得不说，除了个别找事的，网上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好评。
更多的还是要求游戏早点公测的呼声。
夏油杰问：“打算什么时候公测？”
艾莎看向仰躺在椅子上的伏黑甚尔。
夏油杰跟着她的视线看去。
伏黑甚尔的呼吸声一顿，慢吞吞地看了过来，“公测？”
【嗯呐。】
伏黑甚尔懒洋洋地说，“随意吧，都可以。”
艾莎/夏油杰：……
看来是真指望不上他。
就很淦。
算了，之前的他已经很努力了……
艾莎挠了挠脸，叹着气转头跟夏油杰说，再等等，先看看情况，反正工厂那边一直在生产着，耽误不了事。
其实为了这款游戏，他们早就做了很多预备方案。
如果说其他的普通游戏也会做很多很多的预备方案，以防止游戏中出现意外状况，那么他们这款游戏的预备方案就更多了。
在准备发售期间，别说游戏公司里的人，就连夏油杰和五条悟作为咒术师都跟着过来连续开了好几天的会。
针对游戏开始之后可能发生的各种状况做了很多备选方案，到时候只要发生意外情况，立刻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艾莎还是第一次应对这种大场面，但幸好她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帮她，也有方便的系统。
前者给她查缺补漏，提出建议，然后再用后者模拟出来各种场景，反复好几次确定没有问题后，她这才决定开始内测。
现在的内测主要还是观测普通人对于咒灵的态度。
还有系统是否能大面积吸收从普通人身上溢出来的咒力等问题。
不过现在看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原本她想的挺好的。
那就是直接从普通人身上吸收溢出的咒力，一来能小幅度地抑制因为普通人而诞生的咒灵数量，二来也顺便给整个游戏供应能量。
她的上一个能源——两面宿傩的手指，已经在她的不断折腾中彻底没了。
现在她用的是第二根手指，也不知道这根手指能坚持多长时间。
曾经的她还很天真的认为两面宿傩这么厉害的诅咒之王留下来的手指会很厉害，而且这么厉害的手指还有二十根！
怎么想都觉得妥妥够用了。
结果却还是她太小看系统了。
系统就像是个大胃王，给多少能源都吃不够。
也幸好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养着它，要不然她都不用做别的，光找能源玩了。
不过，目前为止好像并没有吸收到来自于普通人的咒力？
艾莎有点茫然，不是说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身上咒力很容易不受控嘛？但为什么她觉得玩家因为太过快乐，根本没有咒力散发出来。
艾莎陷入沉思。
所以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夏油杰正在用自己身为策划的权限，观看其他玩家玩游戏的画面。
不得不说，这令他心情十分愉悦。
看着普通人祓除咒灵可比自己祓除咒灵还要过瘾。
毕竟自己的实力强悍，随随便便就秒杀了，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但看人家祓除咒灵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坐着看人家祓除咒灵……着实让人感觉心情舒畅。
而且他现在也很赞同23的说法，普通人是真的非常凶悍，看见丑陋的咒灵完全不会惧怕，而是把咒灵全都当成怪，前仆后继地往上冲。
虽然咒灵是不能伤害他们，但这么大又十分恐怖的怪物他们怎么就不害怕呢。
夏油杰很是不理解，就说给了23。
倒是艾莎很理解地说：【你想想，游戏跟现实生活能一样？】
“？”明明这一切就发生在他们面前啊，至少视觉上都是一样的。
【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看你玩游戏的时候看到那些怪会觉得害怕吗？】
夏油杰想了想，摇头。
【是不是还觉得各种各样的怪物特别酷？】
夏油杰再次想了想，点头。
艾莎摊手：【这就是玩家的想法了。】
你觉得这些咒灵会吓到正常人，但人家玩家除了最一开始可能会吓一跳，之后甚至还会觉得咒灵长的不够带劲儿呢。
这就是承受能力的阙值增强了。
换句话说，咒术师是咒术师，但玩家却只是玩家。
前者祓除咒灵工作，后者祓除咒灵是娱乐。
两种人看到咒灵时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自己说完，也突然想明白为什么玩家看到咒灵不会有负面情绪的诞生了，毕竟在他们眼里这就只是个游戏而已。
没毛病。
或者有玩家看到游戏里的丑陋怪物会觉得恶心、讨厌，却不会惧怕。
虽然前者也是负面情绪，但浅浅一层，根本到不了溢出咒力的程度。
艾莎自我肯定般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
听完艾莎的解释，夏油杰也了然。
游戏就是游戏。
即便咒灵再可怕，在玩家眼里也不过是一只需要打败的小怪。
艾莎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以前那些曾经交过钱的咒术师没意见吧？】
之前给众人安利面板的时候，每人每个月都得交五万，这个价格对于他们来说算不上昂贵，但跟其他玩家相比就有些不公平。
毕竟人家玩家才几万块就买断了，他们这还要一个月交五万呢。
确实有点不公平。
艾莎怕有人来找事。
夏油杰就道：【之前绑定面板的咒术师除了五条家的那群年轻人外，大多都是普通人出身，他们对此没有意见。】
或者说不敢有意见。
就算有意见也不会有人找过来，毕竟游戏是可以‘封号’的。
他们的面板是随时可以拿回去的。
他们舍不得面板地图，也同样舍不得游戏里自带的保护功能。
当然，并非是像对普通人一样将他们层层保护起来，而只能保护重要部位，比如心口和脑袋。
要是别的地方受伤了，那系统是不管的。
玩家是单纯的玩游戏，人家要是不想玩了随时都能弃游，可咒术师不一样，咒术师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们需要不断的成长。
要是在跟咒灵战斗的过程中连痛觉都失去，那他们还成长个屁。
艾莎抿嘴一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随口跟夏油杰道：【其实像是玩家专用的那种游戏面板应该给御三家的人绑定上。】
“为什么？”
【让他们绑定上才好啊。让他们失去痛觉，然后只需要十年，十年后他们的身体就会变得迟钝，那时候的御三家至少会有一大部分人被养废。】
艾莎乐呵呵地说着。
夏油杰：……
她完全没注意到夏油杰看过来的诡异的视线。
就连眯眼打盹的伏黑甚尔都看了过来。
艾莎正自顾自地乐着，结果一扭头就见两人都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她。
【？】
她歪了歪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现在的艾莎为了方便工作还保持着正常人类的造型，端坐在面板里的她无辜又可爱。
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凶残的办法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夏油杰哽了哽，“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自觉不是很聪明的艾莎：【……？随随便便就想到了啊，有什么问题？】
夏油杰：“……”
伏黑甚尔勾出一抹笑，夸道：“这主意真不错。”
【？】
艾莎茫然地眨了眨眼，实在弄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她自认为自己不算太聪明，跟太宰治和降谷零他们更是没的比，但她曾经受到过的教育和看过的那些书，都给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不过艾莎只是嘴上说说，没注意到夏油杰却是上了心。
艾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老乡的直播上。
***
陈谷子此时正玩的上头，就连频繁冒出来的弹幕评论都不怎么互动了。
径自只顾着去寻找咒灵，一路上鬼鬼祟祟的，惹得不少路过的行人都投以古怪的目光。
偏偏他自己毫无察觉。
但他的体力不算特别好，用棒球棒拍死两个四级咒灵后就累的不得了了，这才找个地方坐下重新看自己的游戏面板。
即便如此他嘴上也是习惯性地跟粉丝说话。
“这个游戏好像升级有点慢，目前我还是1级。”
“两个四级咒灵让我得了2000金币，没想到还挺值钱的，能买个绿色咒具了，应该会比棒球棒好用吧？”
“等等，金币后面的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陈谷子小心点开，就见面板突然跳出一行字——【请问玩家是否现在提现？】
陈谷子张开嘴。
“啊啊啊！卧槽卧槽卧槽！！!”
艾莎捂住耳朵。
淦。
差点就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