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七神之间的聚会，目前谈论的也只是七国之间的贸易，不参与政权，已经开始发懒的萤并没有跟着摩拉克斯。
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下去与对方汇合的意思。
她离开走廊，进了客栈询问侍者今天招待七国商队的菜肴，得到答案后跟他们要了一模一样的菜品，准备拿进洞府内与夜叉们一起分享。
等到他们开始谈论磨损的事，她再看情况要不要加入他们。
萤的计划很好，但是很可惜，在七神商议关于磨损的事的时候她不在。
或者准确地说，他们的商议太过于突然，以至于等萤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经过第一波讨论，并且不怎么愉快。
她被归终用队内聊天方式叫出洞府，第一时间来到归终身边。
“到底什么情况。”
归终眉头紧皱：“七神们无意中谈及磨损，就聊了起来，这期间我们才知道原来磨损并不是我们想想中的那么简答。”
说着归终看着眼前的萤：“或者说，曾经帝君以为你说的成长也是磨损一事不过是因为你心智成熟才造就的感想，但现在我们都知道其实可能是我们误判了。”
萤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摩拉克斯肯定不会因为‘萤的成长也是磨损’这样的认知出现什么不对，所以还出了什么事？”
“萤果然厉害。”
说着归终叹息一声：“帝君的情绪之所以不对是因为知道磨损之后产生的更多不可控的因素。草神认为磨损是全方面的，外貌，肉.体，心智，乃至性格，只要与生命有关，一切都是磨损。帝君曾经认为能够保持初心就是没有被磨损，但草神点破了一切——于七神而言，如今的提瓦特一份为七真的就是他们的本心吗？”
魔神爱人，所以他们庇护人类。
但是，庇护人类本身又是他们的初衷吗？
这甚至能直接反问他们本身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如果神明开始怀疑他们的职责，无论对他们所统管的国家，对他们本身都是一种灾难。
萤抬眼：“他们现在在哪里？”
“玉京台。”
萤直接往玉京台走去。
玉京台作为政治重心，如今又是接待其他六国的主要区域，人自然是不少的。
不过有一个区域很是特殊，周围没什么人，但很多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聚集到那边。
外围更是有不少的人等待着，似乎一有什么状况，或者被围着的人有什么需求的时候第一时间上去。
萤对站岗的人点了点头，径直摩拉克斯那边走去。
摩拉克斯第一时间发现萤的到来，不过很难得，他没有看向对方，而是坐在主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萤调整好来到对方身边：“时间不早了，就算你们神明不需要吃饭也能活下去也应该吃点东西。”她笑盈盈地看着在场的其他神明，“这可是用的璃月展示美食的机会，要是省略了马科修斯可是会伤心的。”
摩拉克斯轻轻点头：“萤说的是。”
他抬头看向其他六神：“希望今天的饭食也能让各位满意。”
巴巴托斯是最为捧场的那个：“那可是马科修斯，如果说不满意就是我们过于严苛或者专门挑刺，对吧？”
冰神站了起来：“那就这样。”
跟神明一起用餐并没有很严肃，或者说，萤的注意力完全在摩拉克斯这里，并不去注意其他人。
归终给她发消息说摩拉克斯的情绪不对，让她赶紧出来。
作为同僚，还是那么多年的同僚，更是曾经的尘之魔神，归终确实能看出摩拉克斯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下的急躁情绪。
如果不及时安抚摩拉克斯可能会不顾场合爆发，这是曾经的摩拉克斯绝对会做的事。
所以萤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在摩拉克斯身边安抚他的情绪，让那个情况不会发生。
看摩拉克斯有好好吃下东西萤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向其他六神：“以身份而言我不应坐这里，这次冒犯了，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巴巴托斯是七神之中受影响最小的那个，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满是调侃：“萤说的是什么身份？”
萤看向雷电真：“在座都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我区区一个璃月仙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没看到雷电影都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外边守着？
大慈树王嘴角弯弯：“萤火耀月真君是东道主，哪有什么不适合的。”
厄歌莉娅坦言：“如果是正式的外交场合，萤小姐需要在摩拉克斯的介绍之下才能入座。不过今天情况特殊，看摩拉克斯那即将爆发的样子我们所有人都默认这不是什么失礼的事。”
萤嘴角抽了抽：“是吗。”
至于这么直接吗？
还是说，这其实是魔神之间的交流方式？
纳塔的火神双目炯炯有神：“听说萤火耀月真君曾经重伤敌对魔神。如果有机会，倒是想切磋切磋。”
“我啊？”萤想了想，摇头：“当年真正重伤敌人的其实是归终和帝君，我只是起到辅佐作用。其实我不善战，更擅长的是在后方安排补给，保证前线物资充足。”
“哦？我倒是听说，萤火耀月真君乃是位于岩神之下的总指挥。”冰神的目光很是冰冷，但透过那一层冰冷似乎能看得出来她只是单纯地提问，并不是在质疑。
没让人心生反感。
萤摊手：“我是摩拉克斯的爱人，所以才有这样的流言。”
此时她倒是完全不介意以这个身份来做挡箭牌。
摩拉克斯微微垂眸，没有拆穿。
不提萤在六神面前承认这件事让他高兴，单单是他明白萤单纯想要让其他国家的神明认为她不过是个花瓶这件事件都足够让他不吭声。
虽说不知道萤这么做的缘由，但总归有她自己的计划，在未了解之前自然不能有所行动。
其他六位神明中唯有巴巴托斯对萤多一点了解，他当然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但也不会这个时候拆台。
之后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七神们都收敛了各自的脾性，把刚刚对磨损这件事的异议完全压制下去。
午饭过后，众人去休息，拉着摩拉克斯的萤偏头询问：“去洞府？”
“嗯。”七神齐聚璃月，洞府是最近最安全的谈话之地。
萤把人带进洞府，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
还在对院子进行修整的夜叉们在凉亭留下了水果，倒是便宜了他们。
萤拿起一个洗好的树莓：“要吗？”
摩拉克斯摇头。
萤也不在意，自己啃了起来。
她看向不远处的假山，小池子早就弄好，鱼儿也被放进去，几尾鱼在里边欢快地游着。
与游戏中尘歌壶只有外边的观赏鱼能放进来不同，洞府中所有的鱼类都能放进来，那些外边能跃起的观赏鱼在这里也会跃起，溅起不少水花。
摩拉克斯开口：“是归终叫你来的。”
“嗯，她说你情绪不对，看起来随时可能拂袖而去。”萤收回视线，看着摩拉克斯：“七神聚会是七国促进商贸的大事，也是你们商量关于磨损的事的最好时机，怕出什么意外，让我来看看。”
对此摩拉克斯的评价是：“她倒是冷静。”
萤嘴角弯了弯：“具体的我不太懂，不过我有猜测。你之所以这么大反应，应当是跟若陀龙王的磨损有关？”
想也不是因为确认她的成长也是磨损才生气，毕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摩拉克斯对自己的心意是不变的，磨损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只有可能是若陀了。
他性情大变的事可能已经被知晓。
“草神分析磨损的多种表现，其中有一点关于性格。我忽而记起若陀曾经跟我说过他冲工匠发火的事，所以当时有些忍不住，想直接去问个明白。”
“果然。”
摩拉克斯看着她：“你，早就知道。”
萤点头，很是坦然：“是若陀不让我告诉你的，说如果摩拉克斯变成暴君对璃月来说是巨大的灾难。”
摩拉克斯哑然，他沉默了许久，欲言又止，最终说出来的却是。
“他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萤撑着脸，嬉皮笑脸：“但我不能跟若陀龙王说钟离就是未来磨损后的你啊。”
这倒是。摩拉克斯一时间无法反驳。
最终摩拉克斯决定还是先分享情报，集结了其他神明对磨损的理解，以及自己的总结。
“我似乎理解了钟离所说的话，即便是最坚固的我们也经历不住时间的冲刷，最后变成与曾经的自己完全不同的样子。同时，我也明白，其实不仅仅是草神所说磨损特征根，只要时间还在流逝，我们所有人都在经历磨损。”
摩拉克斯的总结是：“所谓磨损，其实就是时间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普通人的寿命不过百八十年，然生老病死本身就是磨损之一，他们的死亡是作为人类的磨损的终结。也正因为时间过于短暂，在它们身上体现出来的是生命的自然规律，而非磨损本身。”
“能把磨损以各种各样的特征表现出来的，只有我们与天同寿之人。”
摩拉克斯站了起来，背对着萤看着那一汪池水：“萤，我有在想，提瓦特的真正主宰，会不是不是我们，而是生命短暂却绚烂的人类。”
“我们比普通人拥有的东西多得多，但相应的也需要付出代价。守护人类，是否也是我们的代价之一？”
他转过身，直视那双黑色的眼眸：“然而我想不明白，如果魔神爱人是魔神的诅咒，是需要付出的代价，那作为魔神的我们得到了什么？”
萤瞬间懂了：“是力量。”
钟离说过一切力量皆有其代价，权力伴随着责任。
魔神所获取的力量，代价是爱着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