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之魔神原本确实就是那样的计划。
不管梦之魔神死不死，岩之魔神不会让螭为梦之魔神所用，也算是减员。
在发现天衡的主要战斗力都聚集在那里后他就起了偷家的心思，所以亲自去归离集以不小的代价斩杀尘之魔神。
他确定尘之魔神死亡，并且在死之前为了不牵连归离集她还用最后的神力封印神骸而不是对他进行追击。
然而他没想到哈艮图斯竟然没死！
听到通报的时候漩涡之魔神震怒，他第一时间认为是自己的眷属撒了谎，咆哮声和魔神的威压倾泻而出。
如果不是对方坚持确实见到尘之魔神哈艮图斯的身影他可能直接就把这质疑自己能力的眷属给吞了。
后来为了确认消息他再次去往归离集，远远地看到少女魔神竟是在岩神大殿前跟往常一样布置机关。
漩涡之魔神溜了，跟尘之魔神一战他并非毫发无伤，如果这个时候被天衡的人发现，岩之魔神，若陀龙王，尘之魔神和那个对他有克制的炉灶之魔神一哄而上他就玩完了。
他是愤怒的，没想到自己亲自出手竟然没达到预期的效果。
而且跟他比起来，本应该死去的哈艮图斯竟然连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愤怒的漩涡之魔神在深海处引起了巨大的海啸往归离集扑去。
望远设备第一时间发现海面的情况，号角吹起，所有人各就各位。
海啸过来的时候，随着鼓声点点落下，所有冰属性神之眼拥有者同一时间使用元素力，在仙术的加持下冰元素被输送出去。
阵法迭起，冰元素扩散，巨大的海啸在他们的注视下于归离集不远处的海面上个形成高耸庞大的冰墙，遮天蔽日。
机关怒射出一发发箭矢，强而有力的攻击之下冰墙粉碎，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一道道绚丽闪耀的光芒。
萤手搭在额头上，眉目含笑：“看来这几天让归终一直在岩神大殿外溜达的决定没错，漩涡之魔神这是发现归终了。不过这海啸还真厉害，比以往全力攻击都不差，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要气死了。嘿嘿。”
幸灾乐祸这个词在现在的萤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鸣海栖霞真君抱臂冷笑：“就算生气他也不敢来。这不，只有海啸，连只海兽都没过来，更别说海族士兵了。”
萤哈哈大笑。
移霄导天真君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正如摩拉克斯大人所说，我们能休养生息很长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的萤点头：“我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调整。现在没了尘之魔神的权柄，我们的田地如果受到大水和瘟疫的侵袭不仅仅会让当季的粮食收成受损，还有可能会使得土地发生变化。归终已经失去尘之魔神的权柄，不利于耕种。要想办法保住现在的耕种之地，也需要其他备选的方案。”
鸣海栖霞真君偏头看向她：“萤火耀月真君洞府里的田地应当好好利用起来。”
点头，对此萤是认同的：“我已经交了提案，准备先把洞府里的果树砍了重新翻地种植主食。虽说种过果树的土地再增肥是个难题，但现在能进洞府的人数越来越多，也不再需要我一直守着，各种各样的改进都方便很多。”
说完一长串的萤没有等到回答，她看向身边的两位仙人，有些迟疑：“不对吗？”
鸣海栖霞真君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强忍着笑的样子让萤觉得怪怪的。
移霄导天真君一阵哑然，最后无奈地道：“你就没听出她话语里的调侃？”
萤一怔，看向忍不住哈哈大笑的鸣海栖霞真君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不是很严肃地再讨论未来吗？
怎么就成了对她调侃了？！
最后萤怨念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走了。
鸣海栖霞真君不由得捂住肚子：“果然，我们里边最好玩的就是萤了！”
移霄导天真君无奈摇头：“她现在生气了你还笑成这样。”说完他停了片刻，又道，“虽说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鸣海栖霞真君笑意不减：“可不是？所以才说萤最好玩了。”
片刻后两人相顾无言，最终调转视线看着萤离开的背影。
鸣海栖霞真君和移霄导天真君心底略微有些复杂。
作为最早追随摩拉克斯大人的人，在想明白归终之所以能‘复活’是因为摩拉克斯大人赐予的契约之力的时候他们高兴的同时也有那么点疙瘩。
然而‘为什么是萤而不是其他人’这样的想法其实没有出现在任何人脑海中。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心为天衡的萤值得摩拉克斯大人最深的信任。
摩拉克斯跟归终交代着什么往外边走，很快两人都看到低着头明显不开心的萤。
归总掩嘴轻笑，下一瞬她的声音从脑袋上的机关发饰传出：“萤怎么看起来不开心？这是又被谁逗了？”
那本是为了钟离研发，最后因为对方的存在相当特殊，无法长时间佩戴的机关稍微更改一下，倒是成了她的发声器。
因此，即便战力比从前有了天壤之别，归终在天衡的行动以及言语却从未受限。
摩拉克斯倒是明白：“想来是众仙又逗她了。”
归终哈哈大笑：“那摩拉克斯大人还不快去安慰？”
摩拉克斯瞥了她一眼，只见已经失去魔神身份的少女笑盈盈地挥手，也不等待他的回应步伐轻快地离开。
视线重新回到萤身上，摩拉克斯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萤。”
低着头往前走的萤一怔，抬头：“摩拉克斯大人，出事了？”
摩拉克斯沉默半响：“并非每次找你都有突发事件。”
这么一说萤倒是尴尬了，毕竟摩拉克斯肯定地说奥赛尔肯定不会选择继续攻打，而是休养生息，而作为‘证据’的海啸可是在不久前在她眼前被冰冻碎裂。
她现在问出这样的话是在有证据的情况下质疑摩拉克斯的判断。
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摩拉克斯没介意：“看你心情欠佳，走走？”
“啊，也不是。”不过是被调侃了下，还不至于真的生气。
现在被摩拉克斯这么重视，更让她尴尬了。
“无妨，就当陪我走走。”
这话一出萤倒是没了拒绝的理由。
他们漫步于归离集，前不久的战斗痕迹依旧存在，不过所有人都从惨烈的战斗中回过神来，继续为天衡的未来努力。
归离集的一切种植都需要进行调整，不过这种事也急不来，目前只能抢着时间种植一些周期不太长的食材，以免影响下一季水稻。
就在萤看着那些田地走神的时候摩拉克斯不得不再次出声：“如今真切察觉到契约之力，是否有何不适？”
萤摇头：“没有。”
摩拉克斯又道：“力量越强需要承担的责任越大，不过你身上的契约之力由你驱使，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应该有些惊奇，她看着身边的神明：“摩拉克斯大人这是在安慰我？”
“算是。”应声的摩拉克斯继续，“也是给你提个醒。”
萤一怔，有些不明白这个提醒指的是什么。
“契约之力虽然让哈艮图斯以归终的身份活了下来，但这种事并不适合所有人。”他的表达不是含蓄，而是直接点名，“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机遇。”
萤停了下来，看着停下转身看她的摩拉克斯一言不发。
她，似乎知道钟离躲她的原因了。
摩拉克斯手托下巴：“不理解？”
萤摇头：“不，理解了。”
完成任务的摩拉克斯放心了：“那便好。”
萤看着眼前的魔神：“我能问摩拉克斯大人一个问题吗？”
颔首，摩拉克斯应允：“你说。”
萤认认真真地问：“觉得我会把契约之力用在所有千岩军身上，让所有人都能‘复活’是钟离的想法还是摩拉克斯大人的想法？”
摩拉克斯一顿，竟是没能第一时间回答。
萤木着脸：“哦，钟离和摩拉克斯都是这么认为。”
明显察觉她生气了的摩拉克斯：...
不，最开始他并不觉得萤会产生那样的想法。只是因为钟离给了暗示，认为钟离比他更了解她的摩拉克斯被误导了。
萤双手抱胸很是不满：“长生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很有诱惑，不死的千岩军队伍也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我明白归终的活着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活着，那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是普通人能接受得了的。”
想了想她补充：“哪怕是千岩军的精英团队。”
正因为经历过普通人到长生种的变化萤才更知道那种感觉。
她确实庆幸自己能活到现在，能做到如今这般程度，但这代表最初的挣扎与恐惧并不存在。
先不提把千岩军精英团他们能不能参与战斗，单单是他们能不能接受从人类变成‘怪物’就是一个足够让人头疼的问题。
正因为曾经是人，正因为受到能无限次复活的恩惠她才更不敢亵渎生死。
那是保障，又何尝不是诅咒呢？
摩拉克斯嘴角微微上扬。
他收回落在萤身上的视线，落在热热闹闹的田地与发出嫩芽的草坪上。
“你能有如此心性，或者说你的心性能一直保持如初见那般，着实让人惊叹。”
误会他以为自己太天真的萤反驳：“我还是有成长的。”
这次摩拉克斯是真的笑了：“你的成长我认可了。”
时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不论是外貌上的变化还是心智与实力上的成长，于她而言都不是磨损。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