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笼上了一层强大无形的结界,从外往里看,已经看不到梦归岛的存在,仿佛那个小岛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岛上那位尊神的无形拒绝,前来朝拜的众生知情知趣地离开,等待合适的机会再来。
岛边周围逐渐变得冷清,岛内却春起情涌,热火朝天。
早晨,岛内湖边,一支钓竿放置岸边,鱼线垂进水里,有鱼咬上饵,正奋力地想挣脱鱼钩,鱼线被鱼咬得抖动,但钓鱼的人却恍若未闻,只是不着一物,跪/趴在草地上,手掌撑着地,面带潮/红,欲哭不哭。
着急的肥鱼被鱼钩钓得厉害,摇晃鱼线剧烈,譬如钓鱼人的腰椎,颤抖晃动,不知何时会被钓起来,不知何时会被放过。
北昊扣紧怀中人,沉急/喘/息,痴迷的吻流连在他的侧脸和侧颈,吻掉他眼尾的湿意。
漆黑的眼眸深浓,沉沉的,带着极深的野望,看似平静,实则里头烧着可怕的火,像是享受着猎物的野兽,饥/渴,凶狠,又慢条斯理。
他浑身的肌肉紧实漂亮,时而放松,时而绷紧,将人缠绕箍紧,镶嵌进骨血,融入神魂,吞进腹中。
恢复记忆后的北昊,不像之前失去记忆那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又变得内敛沉默了些,但行为却怎么也内敛不了。
他将祈音抱了起来,远处的阳光明媚,映亮了一片青山绿水,而阳光没照到的这边,原应该是阴凉舒适,却热得人汗水淋漓。祈音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抽搐,咬着手背,扬起脖颈,眼泪从眼尾滑落,滴入方才趴过的绵软草地。
北昊坐在舒服的摇椅上,躺靠着长椅背,箍着如鱼一般滑腻的人儿,紧得让人难以动弹。
他将下巴抵在祈音肩头,吸着气,闭了闭眼睛,又一声长长喟叹。
祈音仰躺着,眼睛映着清澈无比的蓝天,纯澈的蓝在眼底倒转晃荡,他不知道在看哪里,眼神逐渐失焦,嘴巴张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神思混乱,时而空白游移,时而思绪漫无边际。
他想着,即便是他出生到少年时期,还时常能看到那些没有被教化过的野蛮众生幕天席地下,秉持本性做事。而北昊比他出生还早,故而北昊是不是见过得更多,因此这种野性未泯的习性,就牢牢刻在了他的记忆和癖好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鱼钩抖动,水里的大鱼终于脱离了鱼钩,摇晃着大尾巴调头离去。
岸上的鱼被煎出了鱼汤,划过弧线,落进湖里,将许多小鱼惊出了水面,接着又呼啦一下四散开来,追逐着已经融进水里的浓白鱼汤。
他胡思乱想被打断,他抓着北昊的手臂,声音微颤。
“哥哥,可、可以了。”
“阿音,不可以。停不下来了。说好的百年,就要百年。”北昊将他搂紧,在他耳边哑声道。
“谁跟你说好了嗯,不嗯嗯唔……”
“阿音口是心非,你瞧,你的花儿又长出来了。”
北昊捏着他的下颌,令他偏过头来,吻他的唇,堵住他的哭诉。
夜晚,月光透过结界照了进来,繁星点点,璀璨唯美。
软绸被凌乱,红烛憧憧摇曳,火光朦胧昏黄。
北昊抱着祈音,给他一口一口地喂水。
“怎么样。”
祈音靠着他,碧眸迷离,胸膛起伏,声音微哑:“喝饱了。”
北昊闻言,将杯子随手一扔,杯子就自己回到了桌上。
“那继续。”
祈音摇头,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但很快就被按了回去,他轻呼一声,眼睛很快就弥漫上水汽,耳朵通红,面色酡红,如同搁浅的鱼,一下一下蹦了起来。
“阿音,我们去看星星。”北昊温柔缱绻地在他耳边呢喃,呼吸轻喘,带着餍足的喟叹,“阿音之前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我想让阿音知道,两个人看星星也很好看。”
他把祈音端抱起来,牢牢抱着,好似抱着一个绝世珍宝,声音轻忽缥缈。
“两个人一起看星星是这么深刻美好。”
他们走了出去,星辉和月光交相辉映,将他们重叠如一人的身影投在地上,清晰黏糊。
祈音怕自己掉下去,抱紧他的脖颈,缠抱得紧,他伏在男人的颈肩低声长吟,抬起水眸,星光落进他纯澈的碧眸里,星光晃荡颠倒,瑰美得不可思议。
他将手指穿进北昊的发里,抬起头,循着记忆,吻上他的唇。
唇舌缠/磨,喉结滑动,声响黏/腻。
“阿音,阿音,阿音……”
北昊痴迷的呢喃钻进祈音的耳朵里,令他浑身滚烫发抖,头皮酥/麻,他低低应着。
“我爱你,哥哥。我爱与你做一切事情。”
拥抱我,亲吻我,爱我,将我们的一切融合,嵌叠,勾缠,永生永世,密不可分。
在岛上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相爱的记忆,在空气里留下缠/绵的声音和呼吸,在所有的时间里,短暂地诉说彼此的思念和爱慕。
祈音跨/坐其上,轻薄的衣裳滑落,在手臂截留,半露不露,光/裸的肩臂浮动上下,他扬起脆弱纤美的脖颈,月光轻拂跳跃于雪肤上。
雪色早被染上密麻痕迹,泪水划过绝美的脸庞,凝聚着月光一同落下浮动的暗影里。
安静的月光下,潮生起伏,圣洁无暇的神明堕入红尘。
恍惚失神,爱意融缠,魂颠梦倒。
一年匆匆而过,结界里的小岛天气晴好,恬静温柔,舒服清爽。
祈音懒洋洋地躺靠在北昊的胸前,雕刻着一个木质小摆件,北昊抱着他,脸侧贴蹭着他的耳朵,看着他精湛的木刻。
“给小朔雕个会飞的木马怎么样?”祈音蹭了蹭脑袋问。
“嗯。”
“会变换的木马,一会儿变成紫色翅膀的,一会儿变成绿色翅膀的,一会儿变成白色翅膀的。”
北昊弯了弯唇,“你要做个七彩飞马?”
“小孩子最喜欢这种酷炫的玩意儿了。”
北昊浅笑道:“再做个七彩风火轮吧。”
“嗯?好主意!”祈音兴致勃勃道,“等我做完这个木马就做风火轮。”
北昊摸了摸他柔嫩的脸颊,目光望着远处的碧海,唇角始终上翘,悠悠道:“陶陶大婚,你准备了什么嫁妆。”
九方陶陶与三清维之大婚的喜帖是三天前送来的,祈音拿到请帖的时候,人都是懵的,质疑他们俩孩子都几百岁了,怎的才办婚礼。
九方陶陶发来的传音纸鹤是这样说的:“还不是等你们俩!我办婚礼怎么可能不等我最最最亲爱的祈音哥哥和北昊叔叔呢!现下你们都醒了,我和三清当然就要办婚礼了!”
当时两人正在酣畅大战,北昊就着软热里面,捏着纸鹤回道:“说差辈了,不去。”
祈音脸颊潮/红,捂着嘴没说出话来,待纸鹤被传回去后,才气哼哼道:“你这时候接什么纸鹤。”
北昊吻了吻他,眼睛烧着黑火,脸上表情不显:“不觉得这样更刺、激么。”
祈音翻身将他干翻,笑骂:“你有病吧!”掐他脖子,“变态!”
北昊往上一沉,将软下的某人翻身压回去,眸光带笑,闷哼一声:“是这样的。”
之后九方陶陶又传回纸鹤,哭唧唧诚恳认错,并狂吹一遍北昊和祈音是多么天造地设,天作之合,珠联璧合,郎才郎貌,鹣鲽情深的一对,并表示自己的大婚如果没有两位哥哥的驾临,将黯然失色,黯淡无光,没有意义。
彼时,天造地设的一对确实也在珠联璧合,北昊平静了呼吸,才传回答应会出席的纸鹤。
只是在说话时,被某个羞愤的美人一口咬在脖子上,传进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九方陶陶的娘家就是夫家,祈音念在九方陶陶是唯一的女儿&侄女&妹妹的份上,充当她的娘家人,自然要给她准备嫁妆。
北昊和祈音是同一家,自然也把自己算成是九方陶陶的娘家。
祈音随口说了一些自己要给的嫁妆,北昊微微扬起眉,道:“出手这么阔绰。”
“必须让我女儿有大排面,你呢。”
“那我肯定要给的比你多一点。”
“为什么?”祈音仰头看他。
“排面。把三清维之的聘礼压下去。”
祈音乐,转头抱着他脖子亲了一口。
“你给了这么多嫁妆,那你自己的嫁妆准备好了吗?”北昊搂着他的腰背含笑道。
祈音红了红脸,哼道:“谁说我要出嫁妆,我要下的是聘礼。”
“那我给嫁妆?”
“嗯!”
“那阿音什么时候娶我?”
“你说什么时候?”祈音蹭了蹭他的鼻子,弯着眉眼笑。
“现在选日子吧。”
“好!”
祈音拿开刻了一半的木马,拿起一个金光闪闪的皇天历来。
*
瀛洲,满目喜庆的红色,来来往往的各族宾客都眼带笑意,喜气洋洋。
九方陶陶和三清维之的大婚浩浩荡荡,热闹沸腾,完全不输当年青丘白慈和归盛年的大婚。
祈音是九方陶陶的娘家人,北昊则是早就定好的证婚人,所以他们两个一到瀛洲,就被两拨人请着分开了。
两人一分开,就各忙各的去了,半天下来说不上几句话。其他人也很忙,碰面的时候,闲话也说不了几句。
终于等到可以落座喝酒席的时候,众位古神共坐一桌,就热闹起来了。
其中祈音和北昊是除了新人之外,被起哄揶揄得最厉害的。
“哟,看看这谁啊?”白慈阴阳怪气道,“终于肯从那破岛出来了。”
祈音白他一眼,道:“是你祈音大爹。”
“话说你们在那小岛上到底干什么了,呆这么久都不露面。”九方好奇道。
“能干什么……不就干那等谈情说爱的事儿嘛。”花无间喝着酒,睨着他们,笑得揶揄。
“如果精气血不足,可以来找我。”月华贴心道。
“滚滚滚。没一个正经的。”祈音耳朵烫热,骂道。
归盛年:“如果月华帝君不忙的话,顺便也给阿慈一点药吧。”
“什么药。”
“补精气血——”
白慈死死捂住归盛年的嘴,咬牙切齿道,“你再胡说八道,回去家法伺候!”
祈音指着白慈乐得捧腹大笑,“老狐狸,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精气血不足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要补肾哈哈哈哈哈哈哈……”
北昊凑近月华,低声道:“阿音也要。”
月华憋住笑,不自觉瞥了祈音一眼,然后就撞上祈音的目光,顿时强行将嘴角拉下去。祈音眯起眼睛:“你们俩说什么呢?”
北昊坐正,喝酒掩饰,“没什么。”
“九方也——”
“闭嘴!吃你的菜!”九方狠狠地踩了一脚花无间。
月华秉持着医者仁心的大方温善:“都有,都有,不要着急。”
祈音踹了北昊一脚,咬牙道:“我不需要!”
北昊问:“你真不需要?”
祈音威胁地瞪着他,一字一顿:“一点都不需要。”
“那我知道了,你一定还可以。”北昊在他耳边小声说,“晚上回去,继续。”
祈音顿时觉得腰酸腿疼,臀部辣,他欲哭无泪,正好瞥到三清维之过来敬酒了,他立刻就站了起来,举起杯道:“今日是陶陶和三清的大婚之日,一定要不醉不归啊!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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