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初道:“陈家五十七口人命不是妖神殿所为,给我些时间,我会查出幕后黑手还我妖神殿清白。”

  陈印期冷哼一声:“你们妖族尽会干这些没意义的事,昨日还要开战,今日就跑来自证清白,你真以为我陈家是好糊弄的!还是说,你压根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跟着陈印期的仙族各个面色不善,他们或是对沈梨初有意见,或是单纯瞧不起妖族,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搅屎棍。

  众人跟着他一同声讨沈梨初,自知理亏的沈梨初只抿着唇没有出言反驳,倒是坐在角落的人族太子替他开口:“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在场所有人唯有人族是最希望不要开战的,他们妖仙二族各有各的强势之处,真正打起来受难的只有人族。

  劳民伤财的买卖怎么都不划算。

  其实人族太子也有私心,若是能解决了这桩差事,皇室之中在无人可以与他争夺太子之位。

  宫中有人传了信来,那个失踪八年之久的七皇子萧书逸竟完好无损的回去了。

  要知道这些年宫中明争暗斗,几个皇子死的死伤的伤,朝廷内外呼声不断,任谁看这位置都得是他萧赭的。

  除去四皇子萧远山那个蠢货,五皇子萧褚自小身体羸弱无法执政,剩下一个尚且年幼的八皇子根本不足为提。

  萧赭甚至有些怀疑萧书逸此时回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所以他一定得把这件事办好才行。

  这件事本就因妖神殿而起,沈梨初自然无话可说,但眼下除了安抚仙族情绪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于是他凝视陈印期,气势凌人,但语气柔和:“我方才已经道过歉了,此事确有蹊跷,我并非瞧不起众仙,事关重大,还请给我一个自证的机会,拜托了。”

  沈梨初态度诚恳行为得体谁也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来,陈家本就只听一人之言没有证据,正赶上沈梨初失忆脑子瓦特的时机才使得矛盾激增。

  先前听得其他仙家之言想让陈印期故意激怒沈梨初从而引发三界大战,待众仙联手将妖族彻底杀个干净后还能落个匡扶正义拯救苍生的好名声。

  毕竟妖族在沈梨初的带领下日渐繁盛,更别提他还是万年一见的全属性圣人之体,将来做个妖仙三界谁人能敌。

  此子万万留不得。

  谁承想这厮忽然态度大转变,又有人族太子做担保,陈印期一时间也不好发难。

  左右拗不过便约了个时间:“三日之内查明真相,并把真凶带到我面前,否则我们只好兵戎相见。”

  沈梨初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他们仙族同仇敌忾,平等的瞧不起任何人。

  什么分家五十七口人命,在仙族眼里也不过失去一小部分人力罢了。

  讨要真相是假,借机除掉妖族才是真,名利双收,是所谓正派的仙族一贯的作风。

  他唇角微扬,笑声讥讽,偏长了张人畜无害的绝美脸庞,沈梨初望着众人:“半个月。”

  陈印期无语,堂堂妖王太子还学人讨价还价!

  他当即回道:“五天!”

  沈梨初又道:“十天。”

  陈印期怒目而视:“七天!”

  沈梨初又轻飘飘道:“五天。”

  陈印期怒发冲冠,拍桌而起:“十天!我说十天就十天!要不然免谈!”

  言罢身后众仙有人没憋住笑出声来,沈梨初也跟着弯了弯唇角:“那就依你所言,十天。”

  意识到被他耍了一遭,陈印期老脸一红,但该找的面子还是要找回来:“我就给你十天,十天之后若不能将真凶带来,你就自废经脉解散妖神殿!”

  这老东西是一点儿亏都不愿意吃,沈梨初眼底的冷意更甚。

  换作以往他定会直接翻脸,他连一天都等不了,不把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全杀了都对不起那死去的五十七口人。

  可苏鹤像只炸毛小猫般的脸闪过,他相信师兄。

  从前没人给他撑腰,所以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被人诬陷也百口莫辩,他只能将满嘴的牙都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那些凭白遭受的辱骂和诅咒,沈梨初作为一个从小就受尽白眼的战败妖族已经对此感到麻木,甚至习以为常。

  可某天他黑暗的世界里突然闯进一只明媚的小太阳,如此耀眼,温暖至极,帮他驱散所有的冰冷和伤痛。

  沈梨初知道的,苏鹤是想给他撑腰,想告诉所有人这不是他做的,他想让沈梨初清清白白的活着。

  这个世界上唯有苏鹤愿意把他捧在心尖上当个宝贝。

  所以但凡是苏鹤所期望的,沈梨初一定要他如愿,哪怕是要他的命。

  会议到此结束,众仙气势汹汹的来又气势汹汹的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萧赭倒是摆出一副同盟的嘴脸,笑称如果沈梨初有需要可以随时进宫去找他。

  看着他递来的皇室腰牌,沈梨初本想拒绝,但想起苏鹤可能会想去皇宫转转,又伸手接了。

  船舫还在征用当中,随着夜幕降临,舫中丝竹之声渐起,达官显宦觥筹交错,靡音阵阵。

  苏鹤被一阵香气勾引,肚子咕噜噜叫,他睁开眼看见沈梨初放大的脸,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全身酸痛,像骨头被一寸寸敲开又重新组装回去。

  他当即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听得全身的骨头嘎吱响,终于舒服了不少。

  “饿了吧师兄,我买了你喜欢的菜,还有清粥,要我喂你吗?”眼见身上血渍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苏鹤揉了揉胸口。

  沈梨初见状心都要跳出来了:“还疼吗?苏鹤师兄,我看看!”

  苏鹤拍掉他的手,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沈小狗马上耷拉着尾巴可怜巴巴的站在一旁看他。

  苏鹤其实并没有生气,即使擅自将他遗忘,可那并非是沈梨初本意,相反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记起了他反而不可思议。

  他和沈梨初之间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一路上总不能一帆风顺,可苏鹤相信只要沈梨初在他身边,他将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