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这些卑劣的下人有什么资格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股寒意顺着骨髓上升,如同沉入海底般被冷水紧紧包裹。向上向下皆望不到底,像是身处一片虚无般无助又孤寂。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似乎都是想让他去死的。

  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要刮掉他身上一层皮。

  可他明明不认识这些人。

  算了,无所谓。

  时玖凛刻意避开即将和他们交汇的视线。

  想让他去死的人那么多,也不差这些人。

  江池渊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问:“害怕吗?”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反问江池渊:“还有什么是比您把我绑在电椅两个小时更恐怖的事吗?”

  江池渊也不明说,只是笑嘻嘻道:“当然有。”

  他再次进了那个刑场。

  江池渊把他放到床上,极为熟练拿铁链铐住他的手脚。使他呈“大”字形平躺在床上。

  时玖凛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是要做什么?

  挨抽吗?

  不对,那个变态似乎对自己屁股情有独钟,现在这个姿势可没那么方便他照顾自己身后呢。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池渊忽然低头,在他嘴唇处轻轻落下一吻。

  时玖凛不敢躲避,一动不动僵的像块木头。

  “不干什么。”他伸手抚摸时玖凛的腺体,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玩具般小心翼翼。

  他能感觉到江池渊有意释放信息素,可带给他的感觉却和之前任何一次都大相径庭。

  既不是压迫,也不是安抚,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一样,无声无息拂过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身体更烫了。

  时玖凛慌了神。

  他没由来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身体甚至无意识的敞开了些,他微微张着唇,就好像是在勾引对方赶紧再次吻上来一样。

  江池渊缓缓靠近,呼吸近在咫尺。

  时玖凛紧张到不敢呼吸,竟主动仰起头,想要去触碰江池渊那两片唇瓣。

  马上……就差一点点,马上就能……

  江池渊猛的拉开距离,让他扑了个空。

  时玖凛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又挨了一个巴掌,火辣辣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些。

  江池渊的声音极冷:“你发情期到了,现在还觉得自己是Alpha吗?”

  时玖凛像是被人从头顶上直直浇了一桶冰水一样,冷的发抖。

  “我怎么可能……?”他连声音都在颤抖。

  “别紧张。”江池渊微笑:“Omega会有发情期再正常不过了。”

  他刻意加重Omega这几个字刺激时玖凛。

  果不其然,他崩溃了。

  他一直都只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临时变成Omega,迟早有一天还会回去的。

  他是Alpha,可是Alpha怎么会有发情期?

  泪水顺着眼尾蜿蜒而下,浸到头发中,沾湿了鬓角处的发丝。

  他彻彻底底变成了Omega,变成了这个在他眼中最肮脏下贱的物种。

  他想自己骗自己,但身体传来的异样却无时无刻将作茧自缚的他打醒,逼迫他睁眼看现实。

  江池渊明明离他很近,声音却虚无缥缈一般模糊不定:“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你会感到身体越来越热。信息素紊乱,大量出汗,身体乏力无劲。”

  “你会渴望我的抚摸,渴望被我无数次侵入占有标记,你的身体会极度空虚,渴望被填满……”

  后面的话时玖凛其实已经听不太清了。

  他只感觉到自己身体愈发沉重,热的好似是跳入了火坑一般难耐。

  可他被铁链紧紧绑着,甚至连最简单的合拢双腿都做不到。

  “先生!”他哭出了声:“求您帮我!”

  求人的时候倒是知道用敬语了。

  江池渊在他泪眼朦胧的注视下掏出一支抑制剂,拿到他眼前轻轻晃了晃,语气像是在逗小孩:“想要吗?”

  时玖凛拼命点头。

  睫毛根部湿漉漉的,看着美极了。

  也许是发情期的缘故,他的嘴唇比平常红润了许多,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让人有上去狠狠啃一口的欲望。

  江池渊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松了手,那支抑制剂“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转而被他踩碎。

  “先生!!别!!”

  时玖凛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就这么灭了个彻底。

  “怎么,你不是说过Omega是没了抑制剂就要死要活的废物吗?”他轻轻拍了拍时玖凛的脸:“那就让我看看,我的Alpha大人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能坚持多久吧。”

  Alpha大人……

  讽刺至极。

  他看到江池渊头也不回毫不留恋的走出了这座炼狱,连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信息素,原本契合度极高应该是让其他情侣趋之若鹜的东西此刻无疑变成了凌迟的刀,隔靴搔痒的感觉几乎要把时玖凛逼疯。

  他的身体痉挛一般抽搐,身下的床单早就褶皱一片,被汗水浸透。

  他忽然间就明白了,自己根本没有一丝杀江池渊的可能。

  可笑又可悲,像条自作主张的狗一样虚张声势,却不知自己的命脉早就被主人牢牢捏在手中。

  眼泪无意识滑落,嘴唇因为严重脱水微微干裂,他看着挂在天花板上那盏白炽灯出神,迟来的委屈几乎要将整个人都吞没。

  可他在委屈什么呢?

  委屈江池渊把他抛在这不管不顾,委屈有那么多人心心念念要自己死,委屈他最终成为了那个没有抑制剂就生不如死的物种……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

  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不停在身体中翻涌,他看不到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再次被打开。

  江池渊帮他解开铁链,拿着一瓶水喂他喝。

  他是真的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他把自己抱在那个椅子上,温声道:“好一点了吗?我们开始?”

  他的四肢被牢牢锁住,和上次一样。

  他亲眼看着江池渊把无数根电线连在他的身上。

  尖叫,挣扎,求饶。

  没有一点用。

  害怕,恐惧,胆颤刻入了骨髓。

  他避无可避,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