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把窗帘拉上,严阵以待道:“宁宁,准备好了吗?”
猫宁眼神坚毅,“准备好了!”
身后的空间扭曲,墨游出现在客厅里,猫宁和宋白同时转身,防备地看着他。
猫宁习惯性挡在宋白面前,“前辈,能请问您要我的妖核有何用处?或许我们可以讨论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墨游黝黑的瞳孔沉沉地盯着他们,“没时间了。”
说罢就朝他们攻去,他现在法力大减,已经凝结不出黑气,只能勉强定住一个人的身体,不过一颗妖核也够了。
猫宁感觉到不听使唤的身体,急忙道:“小白,我动不了了,你快闪开!”
宋白没躲,坚定地站在猫宁面前,他说过要保护宁宁的,“你这混蛋,来啊!”
宋白闭着眼睛掏出了一支木仓,扣动扳机,木仓无声身寸出了子弹。
等裴靳和庄乔两个人赶到公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倒在中间的墨游、对着墨游拳打脚踢的宋白以及旁边看戏的猫宁。
猫宁看到饲主一颗心就定了,“哥,你回来了!”
裴靳上下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
确定猫宁身上没有伤口,裴靳这才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只大妖,“他怎么了?”
“小白说他中了麻醉针。”
猫宁见到墨游倒下的时候还以为他死了,惊疑不定的时候宋白才说他是晕的,还没死。
裴靳看到桌子上的木仓,惊道:“他哪来的木仓?”
猫宁:“小白说是印天借的。”
宋白一开始要借的是真木仓,印天直接绷不住了,问他要木仓干嘛,宋白直接拿了司盛当借口。
印天本来不想帮他,他说可以让猫宁单独和他出去玩他才肯帮,不过借的是麻醉木仓,安全性更高。
而庄乔看到昏迷不醒的墨游心都要跳出来了,冲过去推开了宋白,“阿墨,阿墨你醒醒。”
被推开的宋白不爽了,头发这么长,脸也这么美,他还以为是个女人,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才发现认错了,不过是男人的话就好办了。
“你就是这个混蛋的爱人吧,这个混蛋伤害了我朋友,你起开,我还没打够呢!”
庄乔看到爱人起伏的胸膛才松了口气,他刚才真的以为阿墨离开他了,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
宋白居高临下道:“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你起开,我非得揍死他!”
被拉扯的庄乔突然喷出了一口血,吓得宋白急忙松手,“喂,我根本就没多用力,你至于吐血吗?不会是装的吧?”
庄乔不停地咳血,脸色比医院的墙壁还白,很难相信是装的。
面对生命,即使是敌人,猫宁还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了同情心,问饲主:“哥,他怎么了?”
裴靳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庄编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是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他对庄乔道:“庄编,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庄乔捂着嘴,鲜红的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不...咳咳...不用了...”
昏昏沉沉中听到了爱人的声音,墨游逼迫自己醒了过来,世界却被一片红色覆盖。他知道,小乔真的要撑到尽头了。
墨游没看其他人一眼,眼神眷恋地看着他的爱人,冷硬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似是把爱人的面容完完整整地刻在心里。
“小乔。”
庄乔这时已经不咳了,精神还好了许多,像是没生病一样,他的心态也变得平和柔软,“阿墨,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墨游只摇摇头。
庄乔看向裴靳,“对不起,我把你家的地板弄脏了。”
裴靳也看出了一些,声音都放轻了许多,“没关系。”
猫宁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想要我的妖核,是为了救你吗?”
庄乔来得太急,头发没有绑起来,长发散落了一地,又被血液浸成了红色,他嘴角带着轻微的笑意,看上去仿佛是堕进地狱的天使。
“嗯。我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基因病,差点夭折,是我奶奶请人把阿墨请来保护我我才活了下来,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就算阿墨给我度妖气也不太有用了。”
“对不起,我代替阿墨跟你们道歉,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他以为妖核能救我,所以才会攻击你们。我很开心,阿墨没有成功。”
宋白“哼”了一声,“有个人差点就被他打死了,你一句对不起就想算了?你想得美!”
庄乔的手指心疼地拂过墨游的脸,他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了,但还是用力抱紧了墨游。
“你们想打他骂他都可以,我求你们,留他一条命,你们想杀,就杀我吧。”
宋白撇撇嘴,谁想杀人啊,杀人犯法的,他除了打他骂他,其他也不敢做啊。
猫宁心里闷闷地,如果没有这个病,他们或许会很幸福地在一起吧。
庄乔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轻声道:“我没有埋怨过什么,就连这个病,我也很开心地面对它,有了它我才会遇到阿墨,我一直都是庆幸着的。”
墨游缓缓眨了下眼睛,眼里带着不赞同,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小乔,送你礼物,闭上眼睛。”
庄乔配合地闭上了眼睛,期待爱人会送给他什么礼物。
墨游撑起身体,冰凉地嘴唇贴着他的唇角,而手下却是与之完全相反的狠辣,他的手指附着着一层薄薄的妖力,妖力将手指碰到的皮肉腐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里。
猫宁看着他的动作,惊恐到失声,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眼睛。
“别看。”
裴靳和宋白也都撇开了脸,不忍再看这一幕,他们都明白了墨游的打算。
或许是庄乔已经习惯了血的味道,又或许是他已经闻不到了,他没有发现任何。
墨游挖出了一颗有着一半拳头大的黑色珠子,他用衣服擦干净上面的血迹,把珠子放到了庄乔的嘴边。
他努力压制着不让声音发抖,“张嘴。”
是糖吗?
庄乔张开嘴,黑色珠子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他的喉咙里,他感觉腹部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阿墨,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墨游认真地等待着,直到看到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鳞片,他才笑了。
那个传说是真的,小乔能活下去了。
“不可以。”
随着妖核的消失,墨游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等我说能睁开的时候,你再睁开。”
庄乔这次没听他的话,眼前的场景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他默默地流泪,“阿墨......”
墨游却已经回不了他了,白光一闪,墨游变回了一条小黑蛇,庄乔把他抱在怀里,起身对他们笑了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和阿墨先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猫宁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哥,你不觉得他怪怪的吗?他的爱人都走了,他竟然还对我们笑。”
裴靳却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说:“或许,他会陪着他的爱人。”
猫宁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宋白震惊道:“你说他要殉情?”
裴靳点了点头,“庄编唯一的亲人早就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他留恋的事物,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也就没有了。”
猫宁冲了出去,他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想着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死了。
“等一下!”
庄乔没停下,猫宁跑过去拦在他面前,“我可能有办法救他!”
庄乔死水般的心绪被他这一句话掀起了波澜,“什么办法?”
山上——
树爷爷看着这一帮人,气得树上的树叶都在抖动,【猫宁!你又把人类带上了山,你把山上的规则当什么?】
猫宁:“树爷爷,这个妖死了,你能不能救救他?”
树爷爷沧桑的嗓音穿透了所有人的心,【他已经死了,死的人没办法活过来,死的妖也一样。】
猫宁祈求道:“树爷爷,你想想办法吧,他的妖核没了,有没有能代替妖核的东西,我们去找。”
【没有没有!你们快走!】
庄乔跪在地上,“老神仙,求求你救救他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宋白也劝道:“树爷爷,你就想想办法吧,这可是两条命啊。”
两条命?
树爷爷疑惑地看着那条蛇,还伸出枝条去检查了一下,【乱说,他是男妖,哪来的两条命。】
宋白指着庄乔说:“我说的另一条命是他。”
树爷爷:【他现在是半人半妖,还有漫长的寿命,怎么会死。】
“殉情呗。”
树爷爷被噎住了,【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要死的人拼命想活着,能活着的人却要寻死觅活,你们这些小年轻,我真的搞不懂了。】
宋白:“搞不懂是吧,等他们活了就让他们跟您讲讲他们的心路历程,现在重点是怎么把人...哦不,妖救活。”
树爷爷:【办法倒是有,不过不一定能成功。】
“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