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贾家放在外面不怎么样，在我们这儿还算得上是个人物，反正像我们这种小散修，那是万万不敢惹的。”
三杯灵酒下肚，这人已经有些醉了。
“我都你说啊，这贾家太不是东西了。”
城西十八里外有个小村庄，村里有个小媳妇长得花容月貌，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那贾家主给瞧见了，然后不顾其已经有了夫婿，强行想要将人纳回家当小妾。
对方自然不能同意，其夫家也不愿意。
然而贾家哪是一介农户所能抗横，他们强行把人抢了不说，还给人穿上喜服，把其丈夫一家也给抓过来，要其看着他们拜堂。
结果当天下来，那女子的夫君不堪受辱死在了喜堂上，其父母承受不住打击直接吐血也紧跟着不行了。
女子也是刚烈，身上藏了刀，结果普通人哪里动得了修行者，结局自然也算不上好。
“死了？”卫晞道。
那酒友又是一杯酒下肚，摇了摇头，“当时是没死，可第二天一早……拉出去时那人都不成样子了。”
郝静姝气得手都在发抖：“垃圾！”
其他两名剑宗弟子亦是满脸怒容，这等恶徒，竟也享受着剑宗庇护，遇事竟还敢求援让他们上门。
卫晞沉默的叹了口气。
相似的故事他在无限流游戏里面见过，然而现实往往更加沉重。这里也不是游戏，修行界虽然讲究轮回，却没有鬼这一说。
修为高的修士死后尚且还有可能保有神魂，但普通凡人却是神智立即消散，根本没有什么怨气沉重化为恶鬼之说。而所谓的妖魔，是魔界出来的一些小魔物罢了，大魔们被封印封在大陆的另一端，小魔却是有可能趁着结界不稳时混出来。
若非如此，这场景当真是像极了女子携怨而生，前来寻仇索命。
但那必不可能。
联想到那贾家人的神色，他又提及：“那家人就当真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都死干净……不对，好像还有个女儿，幼时便离家了，听说是当年有路过的修士见她身有仙根，便直接带走去修行了。”那人道。
另一边，
越修霆等人也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其中一名弟子怒道：“如此行事，怎堪为人。怪不得他一直说什么嫁衣女魔，敢情是想借我们的手将人当妖魔给除了。”
“剑宗的势，岂是用来包庇此等恶徒的。”
若说昨日他们对贾家主是不满，如今便是厌恶。
得知这边情况的贾家主赶过来时，面对的便是一群愤怒的剑宗弟子。其中一人已经拨出佩剑，“越师兄，便让我来一剑将这恶徒砍了。”
“饶命啊饶命啊！”贾家主连滚带爬的：“几位前辈饶命啊！”
“饶你，你强抢民女的时候可曾听过她喊的是什么，你强逼人家夫君一家来喜堂观礼时可曾听过对方喊的是什么，如今你倒是喊上饶命了！”
越修霆冷声道：“姓贾的，你死不足惜。”
“是是是，在下死不足惜，死不足惜。”贾家主立即道：“杀我容易，可此事亦得解决。我是死不足惜，可贾家上百口的性命却是无辜啊！”
“诸位剑宗来的前辈杀我不过一剑，但不如把我留给那女子为父兄报仇，希望对方报了仇，莫要再牵连我家中小辈，他们中很多当年都还没有出生啊！”
众人即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又怀疑这就是在拖时间。
正这时，卫晞走了进来，“就听他的吧！”
他开了口，自然不会有弟子驳他的面子。
卫晞瞅了一眼贾家主，这家伙一副十分想赶紧离开的模样。他嗤笑一声没搭理，越修霆已经看过来，见他身后只剩下郝静姝一人，问起另外两人下落。
卫晞：“我让他们去了对方所在的村子打听。”
越修霆点了点头，“也好，对方或许会回旧宅看看，要是碰到了说清楚便好。”
怕是说不清楚了。
卫晞想。
果不其然，没多久前去打听的两名弟子回来了，说出了一桩与他们先前得知的孑然不同的事情。
“那个小姑娘早就死了，上山的时候不小心出的事，家里人怕她娘亲接受不了，于是谎做她有灵根被带走修仙去了。”
这件事情在村子里面不算什么秘密，只不过就算再好讲人长短的老太太，在外也从不提这件事情，就当那个小女孩儿当真是走了好运道，脱离了肉体凡胎，从此走上另一条他们羡慕又向往的路。
后来一家惨死，就更不会单独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了。
不过要是真想打听，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他们过去问询，想知道那小姑娘后来可有回来过，旧宅可进过人……“这么一提，那老太太便摇了摇头，说人早就已经死了。”
贾家主闻言立即又道：“我就是绝对是嫁衣女魔没错，绝对是有妖魔作崇。”
在场众人对他都颇为不屑，更看不惯他这副模样，“昨晚我们查过，并没有魔气存在，你还是想想自己还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没有了，真的就这一桩，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
“心中有鬼才是真的。”郝静姝不满道。
贾家主也不反驳，只不断的强调肯定是妖魔作崇，直把一名弟子嚷嚷烦了，“都说了没有魔气。”
正这时，卫晞手中的传音符动了动。
他突然笑了，“恐怕很快就会有魔气了。”
众人一愣。
就连贾家主都是如此，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即道：“还是这位……嗯，比较厉害，一眼看穿本质，这次肯定是妖魔作崇，昨夜没有魔气应当只是对方隐藏得好，待得再犯绝对……”
“这位……嗯？”卫晞笑了，“从进门开始你就在用各种话语及行动来提醒我不过是一个炼气一层而以，如今更是故意不喊前辈，是想让我生气愤怒还是由此产生自卑？”
“没猜错的话，之后如果大家分开，你还会差使下人在我能听到的地方故意装作闲聊，说些我不配当剑宗小师叔之类的话吧！”
贾家主面色彻底变了，但犹不肯承认：“绝没有这等事，是你……”想多了
卫晞打断他的话：“昨夜死的那人之所以没有察觉到魔气，是因为一刀刺中心脏，动的手段是凡人的手段，甚至连仙家都算不上，自然查不出魔气来。”
他看着还爬在地上的贾家主，补充道：“若非我带回了消息，让我猜猜，你应该会提议放出消息，说剑宗愿意替那名可怜的女子主持公道。当然，可能这件事情都不需要你提，我们自然会做。而你例用这个时节，再杀一人，做出那女子不信剑宗的模样。”
“等众人为着这事追查之时，你可能还准备了一只别的妖魔，用来当炮灰。”
“到时候对方杀人，魔气出现。如果没解决又是一阵的麻烦，若是不中用被解决了则更好，回头再以旁的手段再杀一人。”
贾家主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卫晞还在补充：“剑宗弟子陷入疲于奔命却谁也救不了，刚得到的结论立马被推翻的境地，此时最容易产生动摇。与此同时你不断提醒我我不过只是个炼气一层，妄图先让我心神失守，被嫉妒不甘等负面情绪操控。”
“唔，总之正适合你们动手抢夺身体，是吧，假家主，换皮大魔头。”
换皮，画皮魔群。
不同于嫁衣女魔这样的妖魔，画皮酷爱群居，一但发现一只，那么你身边可能已经有了一大群。
此时此刻，恐怕外面已经围满了画皮。
贾家主此时已经彻底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没了先前的惊恐害怕，而是一脸阴沉沉的看着卫晞：“如此说来，你先前生气的样子也是故意的，为的是让剑宗弟子对我心怀不满不再接触，也是为了迷惑于我，让我觉得你虽脾气硬但却什么都没发现，而且还无知的带着所有人一起生气，而因此自得，从而疏于防备。”
卫晞点了点头，直言道：“毕竟谁知道你会不会狗急了跳墙呢……不过怼你倒也是真心想怼，毕竟看着太欠。”
“看来剑宗收你，或许是看上了你的脑子。”
贾家主倒是没生气，毕竟，“只可惜你还不够聪明，此时点破，你们照旧一个也逃不了。”
他抬手冷笑，转瞬间先前隐藏得的魔气倾泄而出，那气势瞬间超出了众人，显然修为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越修霆等人的手也已经放在了剑上。
战斗一触及发，卫晞说了这么久却是渴了，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评价：“还是隔年的陈茶。”
越修霆等人：“……”
郝静姝小声道：“小师叔！”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就见卫晞笑了，“我昨日便瞧出不妥了，一直没有动作，偏生到了这会儿开口点明真相，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
‘贾家主’面色一变。
卫晞手腕一翻，甩出了那张传音符。
瞬间，剑宗长老郑之道的声音传来：“我带着人到了，听你的将宅子全围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传信也不传清楚。”
隔了大约三秒，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师尊听说了不放心，也来了。”
众人：“……”
卫晞看向‘贾家主’，真诚询问：“剑宗第一剑亲至，这个面子给的足么？”
“……”
他怕是并不想要这个面子，众人不由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