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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康……”
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呼唤，一声一声，熟悉又令人心安，惟康渐渐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处暗室之中。
而是身处熟悉的房间中，躺在熟悉的床榻上，他怔忪着坐起身，被褥堆叠落下，压在黑蛇的身上，重得他不满抱怨，“是要闷死我吗？”
听了这话，惟康本能地掀开被角，黑蛇由此得救，滑到他跟前，同他对视后歪了脑袋，“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席玉？”惟康呆了下，两眼生疑。
“怎么了？”黑蛇又往前滑了些，关切深深道：“你今天很奇怪，看起来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难不成昨夜背着我偷偷喝了酒？”
惟康看着他，神色渐渐凝重，又飞快扫过眼房间，确定这就是席府无疑。
但他明明记得，当时为了寻回席玉，夜行至于灵玉的别庄，还与他动了干戈，在最后更是被去了心脏的黑蛇给咬了一口。
怎的这一醒来，一切就都变了样子。
“又在发呆！”黑蛇不满地拿尾巴缠紧他的手腕，将人的注意力强行拉拢回来后，气道：“你不是说今日便能养好魂魄，与我换回身体吗？你是不是忘了？”
惟康下意识回他，“没忘，现在想换回来吗？”
“嗯，妹妹回来了，我总不能还一直用着你这副身子吧。”席玉扫动两下蛇尾，颇有些无奈的意思。
妹妹？
“席灵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不是去战场了吗？”惟康疑心，不想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席玉又是一声责谴，“那都是一月前的事情了，你这人忘性怎的如此大！”
“哦……原是我记错了吗？”惟康失神喃喃，眉间轻皱，挣扎着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出身，把手落在黑蛇的身上，将他给翻过个面，露出浅色的柔软肚腹。
手指贴着那处下滑，没有丝毫的疤痕，光洁得宛若丝绸一般。
惟康低语，“没有……”
“你又做什么！”席玉怒而从他手中挣脱，气势汹汹道：“总之，你别想再绕圈子，这次我一定要换回来。”
惟康怔了下，瞧着他如此鲜活的模样，不由展颜，“好，现在就换。”
眨眼间，魂魄归位，换回人身的席玉满意地从床上站起，开始挑选今日出门要穿的衣裳。
惟康在他身后化形，黑色的皮囊化作件玄衣，松松挂在身上，三千青丝如瀑，坠在背后。
他也跟着下了床，赤脚走近那正认真翻找的人，到他身后，展了双臂，从后将人拦腰搂入怀中。
“做什么？”仿佛对他的触碰习以为常，席玉手下动作不停，仍旧一件件翻找着。
惟康盯着他光洁的后颈，须臾后慢腾腾地垂下头，微凉的青丝滑入他的颈侧，痒得席玉被迫停下动作，偏头躲避。
惟康却不许他躲，把脑袋搁在他颈窝中，压实了他，紧紧的，似在体会着什么。
长久后，叹了口气，“不像是真的。”
“又在说什么胡话？”席玉没好气地斜他一眼，之后跟安抚小狗一样，揉揉他的脑袋，乱了他满头青丝，才心满意足地罢休了，忍笑道：“再打扰我，就罚你抄书。”
“抄书算什么惩罚？”
“怎么不算？”席玉说：“你一看见字就头疼，让你抄书岂不是比死还要痛苦。”
惟康难得没反驳他，凑在他耳畔，沉沉地笑了，似发自内心的愉悦，“不是梦，这不是梦……”
“神神叨叨的。”席玉责他一句，终是不肯再任由他黏糊在自己身上，给他指了铺被子的差事，将人给打发走了。
惟康也就依着他的话，回到床畔，但他也不急着去收拾那凌乱的被子，视线兜兜转转还是转回到了屋中忙忙碌碌的人身上。
席玉好似不觉他看来的视线，从柜中挑好了件衣裳，便开始解自己身上寝衣的衣带，口中絮絮道：“我以为席灵这辈子都不会乐意嫁人呢，哪成想这一仗回来，倒是让她改了想法，愿意考虑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话说到这里，眉眼低垂，笑容也淡去几分，“但一想到她要嫁人，我这心里总是不舒服，明明是件好事的。”
惟康把双手撑在床上，身子稍稍后仰着瞧人，眉眼深邃，盛着要醉死人的温柔，不疾不徐道：“做哥哥的，自然担忧，你忧思这个，席灵自然也在为你忧心。”
“我？”席玉解衣的动作稍顿，稍显讶异地偏过个头，“我有什么好值得她担忧的？”
惟康笑着摇了摇头，“当真没有吗？”他伸出手，指尖凌空描摹席玉的轮廓，继而平平道：“你也还未娶亲。”
席玉脸色一瞬红了些，“你、你想……”猛地转过头去，避开那侵略意图满满的目光，吞吐道：“想嫁给我就直说！”
惟康眼神渐深，朝席玉勾过两下手，“过来，让我抱抱。”
席玉犹犹豫豫的过去，还差着两三步远，惟康便伸出手将人直接拽进怀中，重新揽住了，埋首在他颈窝中深深嗅闻。
满足的笑容在惟康弯过的唇角处浮现，之后逐渐映在另一人的眼眸中，却变了副模样。
“真当我这五百年的修为都是白修的吗？”
于灵玉单膝跪地，手抚胸口，偏头吐出口血，盯着地上昏睡不醒的人，慢慢扯起个带毒的笑容，“纵然有仙家的法宝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溺死在这幻梦中，到头来这蠢笨之人到底是谁，我看还不一定呢！”
说罢他艰难地撑站起来，绕过地上那碍事的人，跌跌撞撞走向先前铁笼的位置。里头的黑蛇仍跟离开前一样，只不过眼下就剩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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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蛇：抱抱。
席玉：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