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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凶了一遭的席灵彻底懵了,她从来没见过席玉这么凶,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思及府里说他性情大变的话,忽而觉得确实如此,这哪是大变,简直是大变活人!

  不过席灵常年混迹在军营中,早就被打磨得皮糙肉厚了,遭他突然一打,只是痛过一瞬,余韵散去后就没那么痛了。

  踮脚去看,扫见那软趴趴的蛇,席灵心里涌起些愧疚,毕竟是自己给折磨成这样的。

  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爱马被人一通又摸又骑,又糟蹋,自己肯定也会很生气。

  席灵挠过两下头发,尴尴尬尬地小声道了句,“对不起。”

  这话她说得并不熟练,三个字都连一块去了,让人听不出来说了些什么,而她也根本不等人细听就紧着脚步离开了房间。

  山月目睹一切,纠结之下,决定还是先去安抚二小姐席灵,倒不是她不想管少爷,只是他的脸实在太黑了,真的不敢管啊。

  屋里再度安静,而席玉眼前亮闪闪的东西也终于停止转动,他迷迷糊糊问道:“天黑了?”

  惟康:“什么?”

  “我看见星星了。”席玉费力支起脑袋,还想要给惟康指一下那些星星都在哪里。

  “没有星星。”惟康脸色更沉,从眼神里散发出阴冷的杀气,“我去杀了她。”

  “杀了谁?”席玉脑袋还一团乱,晕乎乎的,反应又反应,突然明白了,急言道:“不行!”

  “那是妹妹,不可以杀!”

  席玉这时候才发现惟康的神情不太对,早前还头晕目眩着,听惯了那冷冰的语气一时也没觉得有异,此刻看清了才发现不对。

  这模样更像是初见时,他敌意满满,恨不得只用个眼神就把人直接杀死,而且眼下的杀气比那会还要重,浓郁得像雨夜里的水汽。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惟康轻眯起眼,话有威胁。

  再次感受到久违的胁迫感,席玉不高兴地用脑袋撞他的手,“又来了,又威胁我!”

  “席玉。”惟康嗓音微沉,充满危险之感。

  席玉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撞,不过这会脑子已经理智了不少,“我知道你生妹妹的气,我也承认她确实是做错了,她不该随便玩你的身体。”

  他停住撞击的动作,抬起蛇脑袋歪了歪,眼睛睁得圆圆的,“我替她给你道歉,对不起,别生气,好不好?”

  看那小黑蛇傻傻呆呆的模样,惟康抿动双唇,忽地手指发痒,便抬手敲了他的脑袋瓜一下。

  “你又打我!”脑袋顶疼得厉害,席玉不满地露出毒牙,蛇尾缠上那人的手腕,蛇信子都吐露得慢了些,颇像是要闷声不响地咬人。

  惟康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轻轻一拽将黑蛇给搁在了地上,“替妹受过。”

  席玉听明白了,意思刚才打那一下是因为替席灵受了惩罚。

  嗯,这么想,好像他还挺善解人意的。

  貌似是条好蛇了。

  此事在席玉挨了一记脑瓜嘣后终于告一段落,之后惟康离开,又出门去寻那记忆里的花去了。

  席玉百无聊赖,脑袋怼着盘子咬住上面的蟹粉包,入嘴温温的,非常宜蛇的温度。

  还是惟康走前端来的,虽说脸色依旧冷冰冰的,可席玉明显感觉到他有些变了。

  从前离开的时候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有没有吃饭,可最近都会给自己准备好吃的。

  就还蛮细心的。

  鲜甜的蟹肉流淌在口中,席玉一边嚼一边想惟康最近的变化,这时门边吱呀一声,像是门被人悄悄推开了。

  他支起蛇脑袋歪头看去,猛地与鬼头鬼脑的席灵撞上目光,女子灵动的双眼一亮,活似看见了什么奇物,兴奋不已地小跑到席玉对面。

  “蛇居然也是吃这些东西的吗?”她胆大地用手指戳黑蛇的脑袋,边戳边看向盘子里的东西,顿时更奇,“这不是席玉喜欢吃的蟹粉包吗!”

  席灵转着眼珠子,忽然又收回手,垫在桌上,身子伏低,双目与黑蛇的眼睛平齐,忽灵忽灵地闪动着,看起来狡黠不已。

  “不用再瞒我了,我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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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玉:你干嘛老是打我的脑袋!

  蛇蛇:莫名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