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城头痛欲裂地从地板上醒来,睁开眼入目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
咆哮、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情绪再次从心脏席卷而来。
男人打开关了机的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在连接网络的刹那,瞬间弹了出来。
有电话,短信,微信……等等弹窗提醒,不一而足。
九月二十一号。
他睡了整整一天。
男人顺手点开了个号码,顺势拨了出去。
对方很快接通,沙哑的男声传来:“萧煜城?”
萧煜城倚着沙发的边沿,久久地盯着窗外出神,好半天才回答了句:“见一面吧。”
因为长期的抽烟和酗酒,他的嗓子已经干哑到无法连贯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对面的男人立马应了下来,给他发了个定位。
定位在萧氏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那是淮相生前最常去的地方。
陈应言闷头灌了口冰美式,苦涩,发酸。
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冰美式当做续命神器。
咖啡厅的大屏幕上还在播报前几天的新闻。
某处富人区的别墅突然失火,一家好几口全部葬身于火海,无一人生还。
“……今年来我市发生的第二起大型房屋失火事件,据悉,这是萧氏家族……”
女记者站在一片废墟前,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做着客观的评价。
陈应言淡淡地收回视线,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萧煜城的目光还凝注在屏幕上,他双眸布满血丝,语气却是平静的:“不够。”
太便宜他们了。
“他总说你还是个小孩子。”陈应言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咖啡杯发呆,而后又抬起眼,定定地直视男人,语气很轻地道,“他才是小孩子。”
明明知道萧煜城心怀不轨,却仍旧一意孤行地惯着男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软的,比小孩还容易被骗。
仿佛天底下最傻的事情都被他干了个遍。
“他还说什么了。”
萧煜城面无表情地回望陈应言,眼神里大约是探究。
“他还说……”陈应言维持着平淡的神情,“……说他是自愿跟着你的。”
从来没有任何不愿。
萧煜城动了动唇,但没说话。
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他永远记得淮相面对他时,一直喊着的都是“滚”。
是他强.奸了自己的哥哥,还将人囚禁。
陈应言自顾自地一口接一口灌着咖啡,继续道:“你看过他的手机和日记了吧?还有,其实那天你骑回西郊别墅的车,是他花了好几个月心思给你准备的成年礼……他的密码你应该知道吧?”
陈应言话说的颠三倒四,平淡的神情出现龟裂,终是无法再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的声音几近哽咽,不确定地问:“你都……看了吗?”
萧煜城脸色发白,迅速将头偏向窗外,眼泪滑过下巴,洇进衣领里。
他没敢看。
他怕他翻看那些东西的时候,会因为过于思念对方,只一心想着下去陪淮相。
但他还有事情没有了结。
“他还有东西在你那里么。”萧煜城静静地看着他,“我有样东西找不到。”
陈应言抹了抹眼睛,仔细回想了下:“……没有了,他所有的东西都在西郊别墅,是留给你的。”
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轻声问:“是么。”
高三那年同学聚会,淮相有喜欢的人。
为此他整整找了数年,仍旧一无所获。
陈应言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红肿不堪的眼睛,无力地解释:“没有这么个人。”
淮相哪有喜欢的人?
养小情人也不过是为了生理需求,至少在这些年里,唯一能在淮相面前胡作非为的,只有萧煜城本人。
萧煜城机械般地点点头,心脏开始隐隐作痛。
他的嘴唇有些发紫,大脑里名为“冷静”的那根弦,又被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扯断。
没有意义了。
他苟延残喘至今,不是为了这种小事。
……
……
步入十月的京城,已然没有盛夏的炎热。
夜晚,冷风吹拂,柳条随着风不断晃动,拖出长长的尾巴。
但地面上却延伸出了很多不属于柳树的、黑色的影子。
萧煜城解决完一切,急匆匆赶到西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的情绪在一路上渐渐失控,身体里漆黑的影子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咆哮,挣扎着想要呼之欲出。
因为刚刚见过血,黑影在不停躁动。
嘭地一声,西郊别墅的大门被伸出的触手打开。
萧煜城冷着脸打开了灯,换了鞋后,他径直走上了楼。
他曾无数次猜测,为什么淮相会在火灾的前一天,好似拥有预知一般,将自认为重要的东西统统搬了出来。
他甚至差点以为,这是淮相故意设的计,让他余下的一辈子都在绝望中度过。
萧煜城屈身,动作迟缓地坐在了床上。
纯黑色的床单上摆满了物品,有手机、平板、电脑,还有一个看似用过的本子……不一而足。
男人这段时间以来,常常看着这些东西发呆,想自己做的那些事,对的,错的,好的,坏的。
他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因为每时每刻,他的脑海都是淮相。
于是他总是从深夜枯坐到天明,有时候会喝酒,什么酒都喝,只要能入口。
也有的时候会抽烟,抽淮相曾经买过的那种烟,辛辣,呛鼻。
时至今日,他才敢一一翻看这些东西。
他知道淮相手机的密码,轻而易举地开机解锁。
手机桌面很简单,除了常用的Safari外,多数都是系统自带的软件。
就连微信的联系人都不算多,多数都有中规中矩的备注。
唯一的置顶联系人的备注是“宝宝”。
萧煜城知道,这是他。
淮相在以前总是旖旎地喊出“宝宝”两个字,但在成年礼后,他就很少听到这个称呼了。
不仅是那晚淮相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更是因为,他常常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透淮相。
淮相看他的目光,像是在透过他,去找其他人的影子。
萧煜城不动声色地往下滑,排在下面的是陈应言,然后是何道君。
何道君的图标旁,有个鲜红刺目的“201”。
下一秒——
手机上紧贴着的钢化膜应声碎裂,屏幕上出现无数条横亘的白色裂纹。
黑影咆哮着缠绕着手机,发出令人牙酸的吼叫。
萧煜城卸了点力,没让手机进一步损坏。
这是淮相的,他要带进坟墓里的。
男人无视掉那201条消息,点开了手机的相册。
相册里的照片有几千张,萧煜城看到了自己的脸。
从头到尾,每一张。
尽管有些没有正脸,他也能辨认出来,是淮相偷拍的他。
相册最底下一张,是他那被放大了的背影。
萧煜城动作一顿。
淮相那时试图向他解释过,但他没听,强硬地将人关起来,一锁就是三个月。
是报应吗?
报应他二十多年来借着自己的能力胡作非为,报应他为了将人捆在自己的身边,无所不用其极。
十五岁那年,当他发现用自残可以换来淮相加倍的关心时,他曾尝试过故意从楼梯上滚下来。
他意料之中地磕到了后脑勺,淮相因此在萧家大发雷霆,辞退了好几个保姆和下人。
是他那时不该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么?
还是他十六岁的时候,在厕所偷走了淮相的内裤,拥有第一次梦遗。
以至于在后来的每场梦里,都有淮相的身影。
是他大逆不道,动了不该动的歪心思了吗?
又或者是他借用自己的能力,无孔不入地监视淮相,除掉了众多想要接近对方的人,太过于残忍吗?
难道是最后一次他囚禁淮相,将人圈禁在一间屋子里整整三个月,把自己的哥哥干到失禁,不让淮相踏出房间半步吗?
数不清了。
他干的混账事太多,从姜向阳开始。
或许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他拥有滔天的恶意,想摧毁一切接近淮相的人,哪怕他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是坏种。
从骨子里的、由内而外的腐烂,发臭。
萧煜城神情恍惚了一瞬,他接着点开了短信。
在此之前,他给淮相发过大概上百条骚扰短信,每一次对方都视若无睹,从没有回过他半句。
但是男人找了半晌,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用过的号码。
倒是一连串的备注显得尤为好笑。
【宝宝102……】
【宝宝101……】
【宝宝100……】
【宝宝99……】
他愣怔半晌,直到打开一百多个短信发送栏才发现,这些全都是他用随机生成的号码所发出的骚扰短信。
淮相都知道,还给他打上了备注。
“他还说……说他是自愿跟着你的。”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是的,怎么可能。
淮相宁愿自己踏入萧天成漏洞百出的陷井里,也要同他划清界限。
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匍匐在他的身下。
情绪起伏剧烈,黑影开始满屋子乱窜,向黑夜露出尖利的爪牙。
倏然间,有什么东西碰到了男人的手臂。
一簇黑影卷起了本日记,畏手畏脚地想递给他。
萧煜城揉了揉眼睛,艰难地站起了身,接过日记。
橙黄色外壳的日记本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扉页写了三个大大的“萧斯年”。
字体龙飞凤舞,却又带着些潦草,一看就知道是淮相的手笔。
第二页,是寥寥的一行字,像是日记本主人匆匆留下的,最后的警告。
【黎明之前不要回去】
因为那场大火,是在天亮之后被熄灭的。
萧宅那时早已成为一片废墟。
萧煜城合上日记本,而后将之完好地放在书桌上。
他的掌心燃起一簇火苗,在灯光的照射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黑影还在疯狂叫嚣,仿佛已经察觉到主人的想法,四散飞舞。
其实那天在淮相开车走后,萧煜城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想要追上去,却被一个巨大的、无法跨越的屏障阻碍。
男人操控黑影一次次反击,试图将屏障击碎。
等到他满身是血的时候冲进萧家的火海里,一切已经晚了。
有无数的人在拉拽着他,将他关进警车里,门窗悉数锁死,要他眼睁睁的看着爱人去死。
天外之力,乃至周遭的所有人,都在阻挡他去找人。
他在警车里砸了无数拳,想要挣扎下车,但身体里的黑影被某种力量压制住,让他无法破开车门,甚至全身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他被什么东西紧紧钳制住,动弹不得。
他就这样在车里看了一整晚,直到大火被扑灭。
萧煜城有想过跟淮相死在同一场大火里。
掌心的火焰慢慢在房间里腾空,淡黄的光芒笼罩男人全身。
扭曲的黑影渐渐收回狂舞的爪牙,乖顺地回到主人体内。
火焰一点点将萧煜城蚕食殆尽。
应该在黎明之前赶过去的。
他想。
位面简要!必看!!
年下(?大概),触手绿茶攻。
是末日求生背景,不是在地球上,是一群人在荒球求生。
从绿茶攻就能看出来,攻会在受睡觉的时候进行一个睡奸,用触手把人拖出去的那种。
尺度应该是要比前四个位面都更大一点,当然被驳回的风险也更大…………
呜呜呜呜呜不要囤文好吗大家,这样你们会失去看无删的机会,也会失去我(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