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哥人抓到了。”
黑皮男一只手拉住一个男人的手,准确一点来说是手铐把两个人拴在了一起。
这手铐是齐姜鹤在网上情趣用品店买的,九块九包邮,黑皮男还挺喜欢的。
“把人带到酒店,我马上叫人去接你。”齐姜鹤刚挂掉小鱼的电话,黑皮男的电话就来,还带来一个兴奋的消息。
他自己没功夫去接人,虽然说这件事情对他很重要,但是小鱼对他而言也很必要。
算是他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
严格意义上来说,比跟程新单认识的时间还要长,只不过因为姓程的那家伙醋意太大曾经还因为这件事打起来。
有时候他也在怀疑,程新单真的够资格做一位心理咨询师吗?
明明他自己的心理状态就特别怪异。
不然还有谁能混淆自己的记忆,把小鱼变成了男性,而且还是跟齐姜鹤有着匪浅关系的男性。
齐姜鹤想想就觉得恶寒。
原本他没有任何的对象,可是在程新单的嘴里,他就是有一个前任,而且两人还因为这个莫须有的前任打起来过。
估计程新单也并不知道他嘴里的那一位前任是小鱼。
不然他早就疯了。
或许,他已经疯了很久了呢?
齐姜鹤大胆猜测道。
当然,平心而论,在某些时候程新单还是很正常的,即使他正常过了头。
小鱼和他约在一家咖啡厅,离心理咨询室很远,打车要半小时。
不过离他住的酒店还蛮近。
他一进咖啡厅,视线就被一个全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吸引住,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小鱼。
所以他并没有任何的犹豫与停留,不说一句话地坐在人对面。
他叫了一杯冰美式。
直到饮品上了桌,小鱼也没有任何想开口的想法。
齐姜鹤并不着急,他的时间只有两个半小时,只要时间一过,他就不会再为小鱼提供半点机会。
犹豫不决的人,他没能力帮,因为终究会死。
“齐哥……”
沙哑枯槁的声音响起,是齐姜鹤意想不到的情况,这声音跟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捏着杯子的手顿时紧了几分。
“小鱼,有事就说,我能帮则帮。”
小鱼沉默良久,缓缓伸出手停留在她点的饮品上的吸管,手部皮肤裸露了出来。
齐姜鹤眼神一震,立即把小鱼的手拉到自己的记忆面前仔细打量。
小鱼苦笑两声:“齐哥…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齐姜鹤抚摸着苍痍的手,凹凸不平的伤疤仿佛在他的心口上复制了一遍,让他的心在滴血,半晌,他都说不出话。
“齐哥,别看了。”小鱼挣扎着要把手收回。
齐姜鹤固定住不让她动,最后自己轻轻地把她的衣袖拉了下来,挡住这些骇人的伤疤。
“你得活着。”
“不了,齐哥,我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小鱼说话轻描淡写,似乎已经看淡生死,“我不想再受苦,这一次来只不过是来向你告个别。”
“不!”齐姜鹤斩钉截铁,“你来找我的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小鱼,何必呢?这个活下去的理由你应该自己找,而不是我给你。”
话音一落,小鱼就捂着脸哭,一阵一阵的哭声并没有让齐姜鹤厌烦。
他清楚,刚刚那句话无疑是击溃了小鱼的心里防线。
但他丝毫不在意,因为这就是浴火重生的必经之路。
“齐哥…我找不到…我没有理由…”小鱼哽咽道。
齐姜鹤不想多看她一眼,一直垂头紧盯着自己的冰美式,缓缓开口:“小鱼,你再想想,你会找到的,不要让别人逍遥法外。”
“……”小鱼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她根本思考不了这么多。
她都快忘记今年几岁了。
就只知道她很早跟着程新单,三年还是四年,她都记不清楚,只明白自己是程新单的附属品,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必须经过程新单的同意。
包括她想要一个孩子。
孩子!?
她的孩子?!
已经没了…
“小鱼,还记得你的本名吗?”
“!”小鱼猛地一抬头,乌黑的眼睛死盯着齐姜鹤,然后认命般地摇摇头。
她记不得。
齐姜鹤低声呢喃:”我就知道…”
“齐哥…怎么办?”
小鱼感到惊慌失措,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回来了什么东西,可是她抓不住。
“记住了,小鱼。”齐姜鹤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你的名字我只告诉你一遍,若你明天忘掉了,就永远不要再来找我。”
“…好。”小鱼答应。
“你叫沈遇,今年二十二,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八岁,刚刚高考完。”
“我叫沈遇…二十二…刚刚高考完。”小鱼机械般地重复着。
齐姜鹤不抱什么希望,他也只能说程新单终究是没下死手。
到这时他才明白,程新单给沈遇留了条后路,不然沈遇不会出现这样神志不清甚至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重复一遍,给我听!”齐姜鹤厉声道。
“我叫沈遇,今年二十二……”
后半句话,沈遇死活都说不出,于是开始用力的用手锤着头,每一下都下了死手。
齐姜鹤正要伸手拦截,却被温柔女声打断,与此同时,沈遇的手被拉住,动弹不得。
“我刚才观察许久,你对这位女性做了什么?”
齐姜鹤一阵错愕:“啊?我什么也没做。”
“那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
“那她为什么无缘无故袭击自己?”女孩冷声询问。
“我在帮她。”
“帮她?你开什么……”
“不好意思。”沈遇忽然反手抓住女孩的手,羸弱的声音落进二人的耳朵里,打断了接下来的交流。
“他没欺负我,在帮我,谢谢你的好意。”沈遇虚声道。
女孩面露难色,但还是放下咄咄逼人的架子。
“那我走了,我就在那边,按一下铃,我就过来。”
临走前还给了齐姜鹤一个直冲天灵盖的白眼。
齐姜鹤漠然。
也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
“沈遇,你可以走了,明天这个时候来找我。”
齐姜鹤说完,起身就走,没有再给沈遇开口的机会。
他也知道,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沈遇说不出后半句话。
他也不打算硬撬,他更喜欢自我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