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跑到餐馆门口,轰的一声,他被炸飞了出去,落到地面上,衣服破了好几处,手脚也流血流个不停。
周围的人惊声尖叫,跑着离开了这个地方,脸上都带着惊恐,有人拿起手机哆哆嗦嗦地报警,叫消防。
李青阳忍痛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里走,里面还冒着黑烟,好几处都起了火,在李青阳的耳里这个世界仿佛被开了静音。
他眼泪直流,被人拦在外面,挣脱不得。
他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就是想进去,想看一看人。
怎么会呢?
为什么会爆炸呢?
李青阳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把人甩开,发了疯似的往前冲。
嘶哑,喉咙像是被刀子划了好几道,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只是心痛得厉害,像是有人在捏着他的心脏。
“快拉住他,别让他进去!!可能有二次爆炸的风险!”
已经赶来的警察把人往回拉,救护车消防车,爆破组的全来了。
李青阳傻坐在地上,眼睛无神。
齐哥,齐哥,我的齐哥。
要不是我的话……
赶来的邬闵心一眼就看见瘫坐在地上的李青阳,她心疼地把人搂在怀里。
“阿阳…”
“……”李青阳呜呜咽咽说了些什么,可是一个清楚的字节都没说出来。
邬闵心知道他难受,也没说话,静静地将人搂在怀里。
“齐姜鹤,在里面?”
“……”
“你带他来的?”
李青阳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他现在脑子嗡嗡作响。
“没事的…没事的…齐姜鹤不会…”
死的…
这话她说不出口。
餐厅在一楼,可是这次一的爆炸直接影响了好几个楼层,水管全爆了,不断的黑烟往上冒。
一个又一个的尸体被抬出来,血肉模胡,几乎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李青阳无声地哭泣,推开邬闵心,步履蹒跚得走过去,一个又一个地掀开白色的布单。
每掀开一个,他的心就落回一分。
因为都不是齐姜鹤。
只要不是齐姜鹤,那就还有一线机会。
“……齐…哥…”
邬闵心跟在他身后,眼神中带了些许不忍:“阿阳,你大哥…还在等你。”
“……”
李青阳固执地等着,他要看见齐姜鹤,没看见他就不走。
“阿阳,你知道的,这样的情况,人存活的可能性很低,几乎可以算做没有……”
邬闵心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知道李青阳不想听见这些话,可是事实如此。
更何况李青阳身上还受着伤。
“走吧,阿阳…”
李青阳摇头。
他不走,他不要走,他要跟齐哥在一起,无论是以哪种方式。
只要在齐哥身边就好。
邬闵心看他一动不动,索性不再管:“行吧,随你了。”
远处迈巴赫上的男人戴着墨镜,神色冷漠,轻声开口:“你看见了吗?他为了你,怕是要殉情。”
“我还是,过去吧。”
原本应该在餐厅被炸得四分五裂的齐姜鹤此刻正完好无损地坐在李枳城的车里。
“你不能去,这是考验他的机会。”
齐姜鹤早就坐不住,叫人把齐姜希送回去之后他就想去看李青阳,可是半路杀出一个李枳城,不允许他靠近半步。
“你要考验什么?”
“他的能力。”
“什么?”
李枳城回过视线:“我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阿阳他几分能力帮你报仇。”
齐姜鹤摇头:“我不需要他帮我报仇。”
“我需要。”
齐姜鹤:“……李总,我记得我跟你没关系。”
“我们之间是没关系,但是我弟他今天必须得成长,不然日后依旧是这副不靠谱的样子,你能放心?”
齐姜鹤收口了。
李枳城说的不错,现在的李青阳在很多方面都是十分不足的,但是没人催他长大,所以他也就无所谓。
可是现在…
太可怜,被人抛弃的那种可怜。
“在你的羽翼之下,他应该不用担心其他的。”
“这样说也不错,但是早晚有一天他要接手家族公司,我不可能一辈子在他身边。”
“你什么意思?!”齐姜鹤一愣,惊愕地看向他。
李枳城与他对视,眼神坦荡荡:“意思是,我不喜欢这份工作了。”
“或许他也不喜欢。”
“没关系,他不喜欢还有你。”
齐姜鹤:“…我也不喜欢。”
“随你怎么说,这个公司,我一定要交到他的手上。”
他早就不想坐高位,一天到晚忙得要死,连陪老婆的时间都没有。
到处飞个不停,出差的时间占了一年中的一大半。
这位置谁爱坐谁坐去。
反正他是受够了。
讲道理是讲不通了,齐姜鹤选择转移话题,毕竟他现在和李青阳只是交往关系,早晚会分,不急于这一时。
“那现在怎么办?”齐姜鹤看着正跪在地上嘶吼的李青阳,出声询问。
李枳城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办?你赶紧回去,找个好朋友的家住下,我会跟李青阳说你重伤在ICU躺着的。”
“你这是都安排好了啊!”
“你不也是吗?”李枳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从你进餐厅那一刻起,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对吧?”
“你还把李青阳引了出去,计划得不错。”
齐姜鹤没说话,其实这个计划还是百密一疏。
原本应该是在小区空旷的地方发生爆炸,可是因为李青阳和齐姜希两个人的撺掇而不得不改掉地点。
也幸好在李青阳出去的那一段时间内,他早就疏通了人群。
而那里面,除了李青阳,全部是演员。
他对李青阳其实有一丝愧疚,因为从头到尾这个计划他都没跟李青阳提过。
“所以现在,你是走还是不走?”
齐姜鹤顿了一会儿,反手打开车门走了。
他明白,就算自己不走,李枳城也要把自己关起来,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耽搁。
齐姜鹤转身看着案发现场,敛下眼中情绪,说了句:“对不起,李青阳。”
声音消失在风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后面的几个月,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