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姜鹤脸色也越来越冷，语气里也不自觉带了一些威胁。
许是没见过齐姜鹤发怒的样子，李青阳微微怔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放开手。
齐姜鹤看着他，委屈的神情到让他不忍心：“跟我来。”
这三个字像是救赎，李青阳颓丧的情绪一扫而空，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
许多看热闹的人见没戏了，便都散了。
俩人到了地下停车场，只是透露着几处光亮，幽绿的指示路牌也没多少光亮，他们的身旁是辆不起眼的轿车。
齐姜鹤深吸一口气，晦涩的眸子凝视着李青阳：“李青阳，我身上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这么迷恋我？”
“很多，比如床上的契合度，我们很合拍，不是吗？”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那你没有必要缠着我，gay圈里那么多人，总有人比我还要适合你，你不要太局限你的目光。”
李青阳耸耸肩：“那我可以把你这样的想法称之为‘自卑’吗？”
“什么？”齐姜鹤惊愕地看向他，随即像是认了命一般笑了一声，“那你既然是这么认为的，我也无话可说。”
“变相承认，我猜对了。”李青阳露出胜利者的笑容，然后以着认真的态度盯着他，“齐姜鹤，跟我谈恋爱吧，我俩性格互补，是天生一对，神仙来了都拆散不了的。”
“别想了，我对毛头小子不感兴趣。”
“可是那晚你很爽我也是，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齐姜鹤：“那你觉得我现在拒绝你是假的？”
李青阳无所谓地点头：“是真的，但早晚都会是假的。”
自信的表情让人看了还真不舒服。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先走了。”齐姜鹤不再跟他周旋，转身就要上车。
李青阳神色慢慢黯淡下来，在车门即将关门的那一刻，出声说道：“我找到齐民了。”
齐姜鹤手一顿，眼神危险，随后释然一笑：“然后呢？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还有你怎么认为凭我的能力是找不到他的？年轻人，不要太自信。”
车子一骑绝尘，消失在李青阳的面前，他整整愣神了一分钟，才缓缓放下拿着玫瑰的那只手，鲜红的玫瑰早已颓废了不少。
几片花瓣落在地上，李青阳抬眼望去，忽然笑出声，全是不服气与失落，挫败感深深涌上他的心头，让他心尖儿发酸，鼻子也酸涩难挨。
嘲讽的笑声回荡在停车场，起起伏伏，难以消停。
“他就这么拒绝你了？”
许垣依旧不敢相信，他这好兄弟长得帅身材好，又不是大树挂辣椒，被拒绝的几率少得可怜，这微小的几率都让李青阳碰上了，这得多霉？
李青阳瘫在床上，桌子上还放着那一束玫瑰花，他有气无力：“对啊，被拒绝了。”
“会不会是你太急切了？”许垣试着提出建议，“要不换种方法？温水煮青蛙？”
“怎么可能会成功啊，他看起来就很没情趣的样子，而且原生家庭又不好，我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把他追到手？”
李青阳欲哭无泪，人生头一次追人就是以失败为结尾，想想都悲哀。
“其实吧，齐姜鹤这个人很好了解，原生家庭不好，所有事都自己扛，苦与泪都咽在肚子里，让人看不出来，那就是缺安全感和缺爱。”
许垣认真仔细分析，“我有个老师说，人分四界，齐姜鹤肯定属于守界，要是再受点打击可能就直接濒临崩溃，抑郁焦躁并伴有自杀倾向。”
“你别胡说，齐姜鹤看起来好好的。”
李青阳一把将自己的枕头扯出直直朝许垣扔去，许垣准确无误地接住，然后走到李青阳的床位。
“你不懂，有些人，极其会隐藏。”
“是吗？”
李青阳低吟一声，仔细想想他们的初见和后面的相处，明明想要却又不敢靠近，许是怕自己不能长久拥有才不会答应。
所以，拒绝是假的。
所以，齐姜鹤喜欢自己。
所以，他有机会成功，然后抱得美人归！
李青阳惊呼一声，从床上蹦起来，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思绪都快飘到未来的几十年了。
许垣摇摇头，心想，这人没救了。
—
齐姜鹤驱车到了二中，在校门口站了一会，似是做了极大的决定才走进校园。
六点半，学生们已经上晚自习了，齐姜鹤抬眸望着有巨大时钟的楼，后面就是晚霞，似火。
赵老师正在批阅学生们的作业，听见了脚步声也没抬头，还以为是哪位老师回来了，可是没过多久，响起了敲门声，赵老师应声抬首，竟是齐姜鹤。
“赵老师，我来找一下我弟弟，可以批他两天假吗？”齐姜鹤语气恭敬。
赵老师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行行，你去叫他，我批假条。”
“谢谢赵老师。”
“这有什么，快去吧。”
没有教师的课堂多多少少还是有嬉笑声，只是过于小声，但聚集太多又很让人听着心烦。
齐姜希坐在最后一排，盯着一题发呆，应该是在思考，看起来有些吃力。
为了不打扰学生，齐姜鹤专门走到后门，轻声喊道齐姜希的名字，喊了两三声人才回头，那人欣喜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齐姜希放下笔亦步亦趋地走到门口，低声问：“有事？”
依旧是强硬的语气，跟他当初一样，倔强得很。
“跟我回家办点事，两天假期，不用带东西，人走就行。”齐姜鹤又补充了一句，“身份证在你这儿吗？”
齐姜希不明所以的点头。
“在身上？”
齐姜希跟在他身后，走到教师办公室，小声回应。
“那就行。”
两个人拿着假条跟赵老师道别之后，出了校园，等上了车，齐姜希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把你的户口转到我的名下，然后我会想办法让你的父母失去监护资格。”齐姜鹤冷淡说道，不带一丝感情。
齐姜希听到后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太多情绪，心里反倒觉得庆幸。
“我妈...”齐姜希舔了舔嘴唇，哑声道，“又去找你了吧？”
“嗯，我没对她怎样，你不用担心。”
齐姜鹤还以为这孩子实在担心自己的母亲，于是便多解释了一句：“但是别人有没有对你妈怎样，我不敢确定。”
“没事，我也不想管她，只要没有耽误你就行。”
齐姜鹤有些吃惊，到底没多说什么，他只是拉一把齐姜希，顺便供他读书，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想要了解。
回到家，齐姜鹤给他录入了小区人脸识别系统，还有自家房子的指纹，之前买的就是三室的。
只不过有一间房被他改作书房了，还空着一间，好久没住，还算整洁，没什么灰尘，毕竟一个周清洁一次，再怎么样也不会脏得太过分。
“我明天会请一天假，帮你转移户口，之后去商场，给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还有我会去看看补课机构，你的成绩不算太好，趁你还有一年，抓紧时间学习。”
齐姜鹤说着，顺便把备用的牙刷，杯子和牙膏一并拿了出来：“毛巾就在柜子里，其他的明天一并买，这里离二中坐公交只需要二十分钟，所以改成走读。”
齐姜希：“可是我晚上十点半回家没公交了。”
“打车，手机放在校外，哦，你有银行卡吗？”
齐姜希摇了摇头。
“那明天顺便去办一张，我会定期往里面打钱，你不用担心钱不够用，但是你要记住，这个给钱是给你做生活费的，不是你拿去做慈善的，你明白吗？”
齐姜希：“我明白。”
齐姜希知道他哥是担心他把钱给了他妈，但是担心还是有些多余，他对母亲已经没有什么期望了。
“明白就好。”齐姜鹤安排好一起后，看了眼坐姿忸怩的齐姜希，“还有，你的脑子里必须有一个这样的念头，这里就是你家，所以你不要太拘谨，我不会对你说什么。”
“好。”
虽然齐姜鹤这么说，他也知道这是真的，可是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改不过来，神情依旧有些局促不安。
两人瞬间没话说，齐姜鹤也没有和他交流的经验，当初好像只有厌恶，又哪里会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话。
“你十七岁？”
“是，再有九个月十八岁。”
齐姜鹤了然地点点头，又没了下文。
尴尬的气氛蔓延在二人之间，齐姜鹤头脑风暴着该找什么样的话题。
“哥，哥？”
“怎么了？”
“有人给你打电话了。”齐姜希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茶几上正在闪烁的手机。
齐姜鹤道了声谢，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手机号码有些陌生。
“喂，是谁？”
对面停顿了至少一秒钟，才传来一声尖叫：“鹤鹤宝贝，我想你了。”
“李青阳，你喝酒了？”齐姜鹤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眉眼冷了几分。
“喝了一点，但是不耽误我想你。”
手机里传来一阵傻笑声。
“你就为了说这一句话？”齐姜鹤眼底浮起一层火气，“我挂了。”
“哎哎哎！！别挂别挂！”
齐姜鹤一愣，是个不熟悉的声音：“你是？”
“我是个好人，你就是鹤鹤宝贝，对吗？”男人似乎不大相信，又看了眼备注，试探地问出口。
齐姜鹤嘴角抽动了一瞬，压抑住内心的怒火：“我是，他怎么了？”
男人压着声音骂了句脏话，齐姜鹤耐着性子等他。
“那个，这人喝醉了，你来接一下他吧，地址是望京路三十七号的名苑。”
“让他睡在路边等死。”
齐姜鹤挂掉了电话，眉头浮着一层冷霜，气压凭白低了几个度，齐姜希望着脸色不太好的齐姜鹤，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