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繁抽了张纸漫不经心地擦了擦:“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和你再去一趟那家老中医馆。”

  关长风略有些遗憾:“今天不行,队里要配合缉D那边的兄弟办个大案子,明天怎么样?”

  “那你明天约我。”谢繁擦好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先这样吧。”

  挂了视频电话,他切到凌扶枭的聊天页面。

  正想着要怎么委婉的提醒凌扶枭该去做善事了,凌扶枭那边突然心有灵犀地给他发来了消息。

  凌扶枭:有空吗?

  谢繁:有。

  凌扶枭:做善事吗?

  谢繁:可以。

  凌扶枭:你在家吗?我过去找你。

  谢繁挑眉:你出院了?

  凌扶枭:嗯

  谢繁想了想:还是我过去找你吧。

  凌扶枭:好

  谢繁收起手机,走到衣架旁,欲要把帽子戴起来,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如今他的法力已经恢复,没那么怕冷了,似乎没必要再戴帽子和围巾,羽绒服也没必要再穿。

  谢繁收回手,转身走到门口。

  刚把门打开,一阵凛凛的寒风刺骨而来,冷得他又躲回了屋里,默默把帽子围巾戴上,最后老实穿上羽绒服。

  他从十岁开始就和外公一起生活在南方,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学了道法才不怕冷,原来是他高估了自己。

  他只是不怕南方的冷,北方的冷根本招架不住。

  当他来到凌扶枭家门口,还没按下门铃,门就开了。

  凌扶枭穿着一身家居服出现在门后:“先进来。”

  谢繁犹豫了一下,提步走进去,一边问:“阿月呢?”

  凌扶枭:“还在画室里给你雕神像。”

  “哦,”谢繁应声,“那我不去打扰他了。”

  二人走进客厅,等谢繁坐下来,凌扶枭给他递了一杯热牛奶:“先喝点热饮暖暖身体。”

  谢繁迟疑地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不是纯牛奶,而是甜牛奶,甜度刚好,喝起来不腻,于是他又喝了几口。

  凌扶枭看着他滑动的喉结,直入主题:“我让助理帮忙整理了一些需要帮助的家庭,以及某些特殊机构,还有一些公益项目,你要不要看看?”

  谢繁看了眼桌上那堆厚厚的文件,摇头:“你可能还没明白,我和你一起做善事,是要我们两个人付出同等的善意,我打个比方,你要给这个慈善机构捐1000万,那么我也必须得捐1000万才能算完整的一件善事,我没那么多钱。”

  凌扶枭:“……”

  谢繁道:“今天没下雪,要出去走走吗?”

  凌扶枭眼前一亮:“好!”

  谢繁提醒他:“外面风很大,有点冷,你穿件厚点的外套。”

  “好,你等我一下。”凌扶枭起身上楼,脚步很轻快,像个即将被放出校门的毛头小子一样。

  谢繁端坐在客厅里,耐心地等了许久。

  凌扶枭终于下来,身上穿着和谢繁同款羽绒服,帽子和围巾,就连鞋子也是同个牌子同个款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装。

  谢繁:“……”

  凌扶枭解释:“我难得请假在家,不想再穿正装。”

  “随你,”谢繁别开视线,“我不介意。”

  这种事有什么好介意的,走在大街上还有人撞衫呢,反正谁丑谁尴尬。

  谢繁先出了门,迎面一阵冷风吹来,钻进他的脖子里,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凌扶枭健步上前,为他挡住了风口,接着抬起手,帮他把围得乱七八糟的围巾重新围一遍。

  谢繁闻到他手上有一股很淡却很好闻的体香味,怀疑地盯着凌扶枭的脸:“凌总,别对我那么好。”

  凌扶枭理直气壮:“是你先擅作主张为我续命,我对你好难道不是你自找的?”

  “我、”谢繁顿时语噎,“郑重跟你说一件事,我的心脏没了,意味着我永远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所以你别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我救你纯粹只是因为我闲着没事做,换做其他人我也会救。”

  凌扶枭颔首:“我知道。”

  谢繁:“……”你知道个屁。

  谢繁绕过他走进院子,迎着寒风,奇怪的是,他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凌扶枭跟在他身后,问他:“想去哪里逛?”

  谢繁道:“不知道,先逛着吧。”

  “那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要。”

  “喝的要不要?”

  “不渴。”

  “那、”

  “闭嘴。”

  凌扶枭乖乖闭上嘴。

  谢繁顺着小区外的人行道继续走,行善也要看机缘,不能强求,因此他半点也没着急,就当是出来散散步。

  走了半天,后知后觉身后没了声,而他的身体亦莫名感到了一阵疲惫。

  谢繁回过头,果然看到凌扶枭慢吞吞地走在离他十几米外的地方,看上去像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差点忘了,这家伙虽然暂时死不了,但仍是个病秧子。

  不得已,谢繁只好折回去,停在凌扶枭面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凌扶枭道:“不用,我还能走。”

  “在我面前不用装你很能。”谢繁拽住他的衣袖,将他拖进了路边的一家甜品店。

  他把凌扶枭按坐下来,接着问:“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凌扶枭:“把你想吃的多给我点一份就好。”

  谢繁不再多问,走到收银台,发现没收银员在,刚想喊人,这时老板突然神色惊慌的抱着个孕妇从后厨跑出来。

  “帅哥,不好意思啊,我老婆羊水破了,你们到其他店去吃吧,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一下!”

  丢下话,老板把老板娘抱走了。

  谢繁:“……”

  凌扶枭站起身,问:“要换个地方吗?”

  谢繁环视一圈这家小店,眉头轻轻拧紧:“先等等。”

  凌扶枭:“怎么了?”

  “刚刚那位老板双目通红,心跳过快,他老婆则衣衫不整,神情呆滞,肯定不是意外导致羊水破开,”谢繁盯着后厨的方向,“这家店,有问题。”

  说完,他自行走进后厨。

  凌扶枭也跟着走了进去。

  后厨的设备非常干净,空气却寒意逼人,竟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度,地上散落了几个纸杯子,还有一些食用珍珠和椰果。

  谢繁无视了这一地的狼藉,走到窗台边上的一株盆栽旁蹲下,仔细打量着这株怪异的绿植。

  绿植的叶子有六个角,叶子背面长满了尖刺,根部露出土壤的那一节颜色呈血红色,花苞也是血红色的。

  好重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