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扶枭拿手机的手失控一震，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繁繁的心，被挖掉了？！
嫌打字太慢，他直接发了条有些急促的语音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心会在别的地方？”
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很好听，对比之下，谢繁嫌自己感冒的声音太像公鸭嗓，就没回复语音，依旧打字。
谢繁：这个就跟凌总没关系了吧，如果寄件人再往你家里给我寄东西，麻烦你帮签收一下，谢谢。
凌扶枭沉默片刻，回复：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谢繁：说了跟凌总没关系，为了阿月好，你没必要牵扯进来。
凌扶枭的心隐隐作痛起来，哪怕已经接受了繁繁删除掉那三年记忆的事实，他仍很难适应繁繁对自己的冷漠。
他深吸一口气，将不适压回心底，接着回复：照片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谢繁：我没在家，等我忙完再说。
唐择月：昨晚你也没回家？
谢繁反问：凌总不用去上班吗？
唐择月：今天不上班，你可以随时过来拿照片。
谢繁不再回复，把手机收了起来。
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
想了一会儿，谢繁才想到被自己遗漏的是什么。
于是他又拿出了手机，给厉戒发微信：厉戒，我的心脏是怎么弄丢的？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厉戒：三年前你发神经救了个路人，帮他引毒到自己的身体里，人是救活了，但你的心坏死了，就是医学上的坏死。
厉戒：后来巫苏找你讨债，把你的黑心挖走了抵债，但前段时间有个变态屠杀了黑市里所有的医修，巫苏从此下落不明，你的心脏也随之失踪。
厉戒：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谢繁了然：哦。
厉戒：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谢繁：那个路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对这件事有一点印象，但不深。
只记得自己是随便救过一个路人，具体的前因后果他就记不太清了，想来应该只是一件很日常的事。
厉戒：好了之后人就跑了，是个没良心的，也就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疯子不当一回事，以后不要随便在路边捡垃圾。
谢繁：……
厉戒：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谢繁：有人匿名把我的心脏照片寄到了凌扶枭家。
厉戒：你说什么？
谢繁：字面上的意思。
厉戒：我过去看看！
谢繁马上制止：你刚挨了49道天雷还是别瞎跑了吧，就一张照片，等我回去再说。
厉戒：也行，那我先等你回来。
谢繁回了个“嗯”字。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躺在沙发上的厉戒恹恹地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昨晚刚挨了天雷，他的身体实在不太能动，但门铃一直响个不停，他不得不拖着快散架的身体走去门口。
门打开那一刻，一道高挺的身影出现了在门外。
厉戒微微一怔：“你来做什么？”
凌扶枭直入主题：“繁繁的心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厉戒就觉得好笑：“你终于发现了？”
凌扶枭颔首。
虽然厉戒不是很愿意，但还是把刚给谢繁简化过的故事十比一的还原了出来。
“三年前扶灵在山下捡到只剩一口气吊着的你，也不知他发什么神经，为了救活你，把你中的毒引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他的心脏就直接坏死了，之后他的身体每隔段时间就要毒发一次。”
凌扶枭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这些事，他毫不知情。
繁繁身体不好，他一直都知道，但繁繁跟他的解释是以前的旧伤复发。
他竟不知道，繁繁所谓的“旧伤”是由他造成的。
他真的不知道……
“扶灵为你引毒救命的禁术是从黑市里买的，卖给他的人叫巫苏，是个很古怪的医修，当时扶灵身无分文，就跟巫苏签了分期还款的血契，分三期还，前两期我不知道他还了巫苏什么东西，第三期巫苏要走了他的心脏。”
说到这里，厉戒嘴角勾起了一抹冷讽：“不过前段时间黑市发生了一起惨烈的屠杀案，所有医修被人屠杀殆尽，巫苏下落不明，扶灵的心也不见了。”
凌扶枭一语不发的沉着脸，痛楚自心脏开始蔓延。
这些事他完全不知道……
繁繁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而他不仅没有察觉，还不小心把繁繁忘记了。
在他忘记繁繁的那段时间，繁繁是怎么撑过来的？
“哦还有件事，”厉戒突然想起了什么，“人没了心会死，神仙没了心就无法再对任何人动情，一旦情动，必遭万箭穿心之痛。”
听见繁繁丢了心凌扶枭还能勉强稳住情绪，直到听见这句无法动情，他终于绷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唰的全白了。
厉戒并没有给他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他不记得你，今后便不用再遭锥心之痛的折磨，为了他好，以后你还是别再缠着他了吧。”
凌扶枭紧了紧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沉声道：“既然繁繁能把我中的毒引进他体内，我是不是也可以把心脏移植给他？”
“你？”厉戒目光由上至下将他打量了一遍，摇头道，“你这心率一听就不正常，给了他有什么用。”
凌扶枭抿住唇，沉默了片刻：“如果找一颗健康的心脏呢？”
厉戒仍旧摇头：“虽然扶灵自行跳了剐仙渊，一身修为废得七七八八，但他仍是仙人体质，除非找神仙的心脏来移植，否则凡人的心脏放在他的身体里就只能当装饰品。”
“仙人的心脏……”凌扶枭不认识有什么神仙，但他认识一个很特别的物种，“龙的心脏，可以吗？”
厉戒忍不住逗笑：“我先不说龙的心脏有多大，换个比方，你觉得把一条蛇的心脏移植到人的身体里能管用？”
凌扶枭顿时语噎。
“每个神仙都只有一颗心，不会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送给别人，你想救扶灵，只能把他的心找回来。”
说到这里，厉戒忍不住叹了声。
“不过就算找回来了也没用，如果不把毒解开，那颗心还是会永久痛下去，他啊……自己命不好，但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好运。”
这句话听着没什么特别的，但在凌扶枭听来，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支毒箭，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