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匀对母亲骂人的话早已习以为常,他站起来说:“反正他会过来,下午就下午呗,我要去片场,不等他了。”

  李静薇叫住他:“阿匀,你够不够钱花?不够妈给你打。”

  “我自己能挣钱。”谢匀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李静薇忧心忡忡道:“阿匀这孩子实在太单纯了,真怕他在外面吃亏。”

  刘昌涂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长大了,总要给他一个成长的空间,我们这些大人只要在旁边看着,适当给出援助就好。”

  李静薇点了点头,把话题带回来:“昌涂,咱们也不能让那位高人等太久,要不你先带他出去吃个饭,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我知道,”刘昌涂道,“你去午休吧,高人那边我会招待好。”

  “多亏有你,”李静薇往刘昌涂怀里撒了个娇,“不然我们娘儿俩可怎么办啊。”

  “好了好了,”刘昌涂拍拍她的背,“去睡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李静薇这才走进办公室内侧的休息室。

  待休息室的门关闭,刘昌涂眼底的柔情瞬间消失不见,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骂了声:“蠢女人。”

  说完,他拿起手机,给那位高人打电话:“卢大师,不好意思,这边临时发生了点小意外,谢繁他还没过来,要不我先请您吃顿饭?”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老烟嗓:“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一顿饭会耽误我很多时间。”

  “是是是,到时候会给您加钱的……”

  …

  所幸凌扶枭的伤口不深,医生给他缝了18针,还打了破伤风。

  从医院出来,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多。

  谢繁摸摸肚子,饿了。

  凌扶枭注意到他小动作,问:“想吃什么?”

  “煎饼果子。”谢繁脱口而出,说完他就后悔了。

  现在的凌扶枭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凌扶枭,而是高高在上的凌大少爷,怎么可能会吃这种路边摊小吃。

  凌扶枭左右看了看:“我记得这家医院附近有一条小吃街,过去看看?”

  谢繁惊喜道:“你也要吃吗?”

  凌扶枭摇头:“我不爱吃这些,可以陪你去买。”

  谢繁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以前凌扶枭跟他一起吃了很多苦,观里连油都买不起的时候,他们连续吃了几个星期的红薯。

  后来凌扶枭见他消瘦了许多,就带着他到镇上回收废品,挣到的第一笔钱给他买了个煎饼果子。

  当时他舍不得吃完,就分了一半给凌扶枭。

  他记得那凌扶枭吃起来很开心,还夸煎饼果子很好吃。

  现在的凌扶枭,恐怕已经忘了煎饼果子是什么味道了吧?

  “算了,我突然不想吃了。”谢繁不想给你自己的心添堵,“你要去吃什么?我蹭你的。”

  凌扶枭看了眼谢繁消瘦的脸庞,想着煎饼果子确实没什么营养,便说:“去吃粤菜?”

  谢繁哦了一声:“我都可以。”

  这回凌扶枭就算手刚缝完针也不敢再让谢繁开车了,亲自驾车把谢繁带到了他常去的那家粤菜馆。

  这个点早已过了午饭时间,粤菜馆内客人不多,二人点的菜很快上齐。

  谢繁不是那种会狼吞虎咽的人,相反,他吃东西时很安静。

  凌扶枭时不时会忍不住偷偷看他一眼。

  在被他偷看了七八次之后,谢繁忍不住开口:“你干嘛一直偷看我?”

  凌扶枭怔了下:“你嘴角上,有饭粒。”

  “哦。”谢繁应了声,伸出舌头舔了舔。

  不是左边,于是他又舔了右边,终于找到了。

  凌扶枭:“……”

  “你干嘛还盯着我?”谢繁挑眉,“没弄干净吗?”

  “没有了,很干净。”凌扶枭别开脸,不敢再看张令他失控的容颜。

  就在刚刚,他的心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身体亦然。

  这种难以言喻的情难自控,他从来没有对谁有过,哪怕是阿月。

  而谢繁对此毫不知情。

  吃完饭已是下午三点一刻,二人这才正式出发,赶往谢氏集团。

  车停在谢氏集团大厦外,谢繁懒洋洋地下了车,脸上又恢复了昔日那副慵懒模样。

  凌扶枭跟着从另一边下了车。

  谢繁回头问:“你下车干嘛?不用上班?”

  凌扶枭道:“跟客户改了约见时间,不必去公司。”

  谢繁哦了声:“随便你吧。”

  说完他正要踏入谢氏集团大厦,突然嗅到了一股异常的灵气,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凌扶枭护在了身后。

  “别动,有杀气。”

  凌扶枭好奇:“什么杀气?”

  谢繁没回话,闭眼感受了片刻,找到了!

  他倏地睁开眼,同时朝西南角劈出一掌。

  “卧——槽!”西南角突然传来一声谩骂,“老子这是遇到对手了?”

  谢繁循声望去,旋即扬起眉:“卢不死,你找死?”

  “扶、扶灵道长?”听清他的声音后,卢不死顿时面如死灰。

  这时刘昌涂和李静薇从大厅里出来,前者指着谢繁道:“卢大师,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目中无人的小杂种,请您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小杂种你大爷的小杂种!”卢不死反口骂了回去,“刘昌涂,这位是玄门第一道仙扶灵道长,还不快过来给他问安!”

  刘昌涂:“???”

  李静薇:“???”

  卢不死屁颠屁颠走到谢繁面前,一阵点头哈腰:“扶灵道长,刚刚就是一场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的计较了吧?”

  谢繁没理他这一套,冷声问:“他们请你来对付我?”

  卢不死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谢繁又问:“给你多少钱?”

  卢不死竖起了五根手指:“五……百万。”

  “五百万???”谢繁转头瞪向那对目瞪狗呆的狗男女,“你们拿我的钱来对付我,可以啊!”

  李静薇笑得比哭还难看:“怎么会呢,就是最近公司财运不济,我才想要请大师来转转运势,对吧,昌涂?”

  刘昌涂连声附和:“没错,最近公司营业额都掉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请大师、”

  “你们当我弱智?”谢繁冷声打断。

  刘昌涂顿时语噎,李静薇也不敢再吭声了。

  谢繁转头看向卢不死:“卢不死,上次我有提醒过你,莫取不义之财吧?”

  卢不死要哭了:“是……”

  谢繁冷冷一笑:“狗改不了吃屎,今天我就替天道好好给你上一课!”

  言毕,他一只手抓住了卢不死的头颅。

  卢不死两只眼睛惶恐地往头顶看去,想要挣扎,但他的身体却动弹不得,且他体内的灵力,正在像喷泉一般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扶、扶灵道长,饶命啊……”卢不死绝望地求饶。

  然而,谢繁并不打算收手。

  不过眨眼功夫,卢不死那头黑色的头发变成了干枯毛糙的白色,原本三四十岁的容颜,瞬间变得沧桑斑驳。

  看到这一幕,李静薇和刘昌涂都吓傻了。

  谢繁收回手,卢不死的身体便失控地滑坐在了地上。

  他还想站起来,但因年事已高,动作变得十分迟钝。

  这才是卢不死真正的模样。

  谢繁往后退开一步,沉声道:“修道之人,本该将除魔卫道视为己任,而你却用道法来谋财害命,此乃天道所不容,今天我废去你一身修为,也算是替天行道,你可有异议?”

  “我……”卢不死的声音也变得缓慢,“没有……异议……”

  谢繁转而对李静薇道:“人是你们找来的,麻烦你们打哪儿来送回哪儿去,可别把人弄死了。”

  李静薇声音颤抖地说:“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谢繁好笑:“我行得正坐得端,修的还是天地正道,若我是怪物,那你们这些道德败坏破坏别人家庭的东西是什么?”

  李静薇:“……”

  刘昌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