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听筒里传来了黎燃的声音, 伴着轻微的风声和过年特有的炮竹声,像是砂砾一样,摩挲着吹进辛阮的耳中。

  许久未曾联系, 熟悉中又带着略微陌生的感觉听得辛阮一时恍惚。

  回过神后, 他才堪堪回应了一句, “谢谢,你也新年快乐,也帮我问黎夫人好。”

  另一端的黎燃轻嗯了一声,随即紧接着道:“你来看看窗外。”

  话音刚落,辛阮便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几分钟后,不远处传来“咻咻”几声响, 一道道银亮色的烟火冲向天空,在几十米的高空中瞬间绽放成了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漆黑的天空是它的幕布, 长长的流线是它的笔触, 一簇接着一簇,刹那间冲撞而出的花火,是让人沉沦喟叹的美丽。

  那是蓝色烟花, 海一样清冷靓丽的蓝, 浪漫而又神秘。

  越来越多的小区住家户被这美丽的烟花吸引至窗户前,辛阮听到了许多开窗讨论的声音。

  “好漂亮好漂亮啊,是蓝色烟花啊!”

  “又来了, 又来了!”

  “你快看你快看!玫瑰玫瑰!那个烟花是玫瑰的形状呀!”

  “哇!”

  黑曜石般的天幕之下,烟花再次成排升空,绽放出一支支蓝色玫瑰的模样, 惊艳了一众人的视觉, 一时间哇声不断。

  “新年快乐。”

  一片嘈杂中, 电话那头的黎燃再次出声道。

  他看着漫天的烟花,说着新年最简单朴素的祝福语。

  不止新年,我希望你能一直快乐。

  如果我的礼物你不愿接受,那便让礼物升空,化为我最诚挚的祝福。

  落地窗前,手机冰凉的屏幕贴在辛阮耳边许久,他寂然地看着窗外炫丽夺目的烟火,一时无言。

  炙热的爱意透过窗子,像是灼烫到了他的手,指尖微微蜷缩,过了很久,辛阮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你。”

  他吞下自己原本想问的你在哪儿,低着声音说了句谢谢。

  “哧。”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黎燃的轻笑声,他抬头看着漫天的烟花,似是玩笑道:“又或许,你也说了太多的谢谢。”

  辛阮一时无言。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手机屏幕,伴着彼此清浅的呼吸,望着同一片璀璨的烟花。

  谁都没有挂断电话,或许是信号一时波动,通话中断了。

  辛阮在窗前站了许久。

  盛大的烟花秀已然落幕,这里的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更远处的烟火和炮竹声还在不绝于耳,衬得这里愈发寂寥。

  “结束了吗?”

  辛陶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也不知看了多久,仰头看着天空好奇地问道。

  他这一声问句拉回了辛阮的思绪,下一秒他跑向玄关,拿了件外套后便匆忙出去了。

  玄色的大门刚刚关闭,被辛阮扔在玄关柜上的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随后来电铃声响起,一通吵闹叫嚣后,辛陶一脸遗憾地从客厅过来。

  “哥?”他不确定的喊了两声,见没人应于是接通了电话。

  “喂,哦,是邵医生啊,我哥?我哥他刚出去了。”

  “嗯嗯嗯,好的,也祝你新年快乐啊!”

  ……

  几乎没有什么的难度,辛阮便找到了烟花燃放的地方,入户客厅前的喷泉广场处,围了许多人,正中央还有一堆燃放过的烟花盒子。

  很难想象便是这样一个四四方方,破破烂烂的小盒子,能绽放出那样炫丽夺目的美丽。

  盒子周围还有一些黑黑的物质,它们已经燃尽,耗尽生命的一场烟火,余下的废料远没有在天上的美丽。

  黎燃就站在那中间,弯腰正在收拾烟花的炮筒盒子,那样子就像是小区的一个普通清洁工,任周围的谁也不会想到这能是黎氏集团的总裁。

  在他身旁围了许多小孩子,叽叽喳喳很是兴奋的样子。

  “烟花好好看啊!叔叔叔叔还有吗?”

  “叔叔叔叔,我们还想看!”

  黎燃一边收拾,一边耐着心温柔回应,“有啊,只是叔叔家离得远,暂时拿不过来。”

  “那为什么不在叔叔家门口放烟花呀?”

  “叔叔家门口有别人在放了。”

  他们身后,s市的CBD中心有政府组织的烟花燃放,只是在这样的盛宴下,显得黯淡了许多,更不用提其他小片的普通烟花。

  “有别人了,那为什么叔叔还来要这里放呢?”

  黎燃扬了扬唇角,“因为叔叔是放给哥哥看的。”

  “那哥哥能看到吗?”

  “能呀。”

  “那哥哥看到了会像我们一样高兴吗?”

  一直对答如流的黎燃突然沉默了一下,他揉了揉手上黑黑的燃料,轻笑一声很快也回答了,“会的吧。”

  只是其中的语气不如之前的松快,增添几分落寞的不确定。

  辛阮就站在影影绰绰的树后,听着黎燃满手黑与小孩子童趣的对话,并没有靠近。

  “这是公司旗下远山品牌自主生产的蓝色烟花,名叫新迹,今天是第一次正式燃放。”

  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辛阮回过头去,便见荣特助站在自己的身侧。

  “年三十荣特助都没有放假吗?”辛阮有意转移话题。

  荣特助摊了摊手,一副我爱工作工□□我的样子,然后便继续讲解着烟花新迹。

  “我见过这个蓝色烟花。”辛阮出声打断了他。

  这下轮到荣特助有些意外了,“你见过?”

  辛阮看向不远处地上黑色的烟花碎屑,轻声道:“那天叶清安回国,双子塔后便放起了蓝色烟花,那是我第一次见,确实绚丽夺目,光彩耀人。”

  辛阮清楚地记得,那天的烟花很美。

  他们还说,这烟花是黎燃为了庆祝叶清安回国特意放。

  荣特助闻言皱了皱眉,“您说叶清安回国的日子,抱歉我不太记得了,不过蓝色烟花只在自主研发成功那天,为了确定效果,试验性地放过一次,但也只是放了那一支而已。”

  “哦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还是辛先生您的生日!”

  辛阮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荣特助继续,“我那时候还在助理团,有提醒过当时的姜特助那天是您的生日,只是姜特助似乎没有转达,也不光是这件事,姜特助还做了许多挑拨您跟黎总关系的事,也导致了先生您跟黎总的诸多误会。”

  诸多信息突然传达出来,像是一面原本不透风的墙突然坍塌而下。

  辛阮甚至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姜特助便是姜子墨,那个导致爷爷心脏病发作,意外死亡的罪人。

  至于姜子墨的下场,他后来也有打听过。

  那时候他遭遇海难刚刚苏醒,人还躺在邵家医院的病房里,他拜托邵世宽打听姜子墨的具体消息,原本是想为爷爷报仇,不曾想却是从邵世宽的口中听说了姜子墨在最乱的东南亚失踪,迟迟未找到的消息。

  无论是意外还是必然,总归恶人有恶报,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荣特助还在继续,“那天黎总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在公司忙到了后半夜,直到凌晨的时候才结束了工作,他刚合上眼,黎夫人便打来电话说你生病了,于是又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

  辛阮微微错愣,“那天,他在公司忙了一晚吗?”

  荣特助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的答复。

  辛阮闻言稍稍沉默了。

  他自然清晰地记得那年生日的夜晚,窗外是叶清安盛大的欢迎仪式,他对着媒体的摄像头,言笑晏晏地说着晚上要和黎燃约会的消息。

  彼时的他独自一人坐在长长的桌前,面前一碗驼了的长寿面,没有生日蛋糕,只能对着焊在桌上的蜡烛,许着今晚黎燃能回家的愿望。

  又或许说,那个时候他更真实的愿望是不希望黎燃和叶清安共赴晚宴。

  可最终,那个本该接受生日祝福的自己,遭受的只有媒体的轰炸和网友们无尽的谩骂,还有黎燃后来的一句:对他,没必要。

  “那天都在报道烟花是黎燃为了迎接叶清安回国,晚上的时候他们还要共赴晚餐。”

  辛阮语气极轻地道出自己记了很久的事实。

  哪怕不曾刻意记起,委屈却是不会轻易忘记。

  “那些都是媒体胡诌的。”荣特助对此特别地无奈,“不怕辛先生说我偏见,我觉得叶清安这个人惯会说一些似是而非,引人误会的话。”

  “而媒体又都是个捉风捕影,他们根本不管事情的真相,只想着吸引人眼球收割流量,所有东西不辨真假就胡乱报道一通。”

  “之前的黎总也没有微博抖音这些乱七八糟的软件,所以外面怎么传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也是您后来出事,黎总才下了这些软件。”荣特助一一说道。

  “我?”辛阮不解,微微疑惑。

  荣特助嗯了一声,“跟您分开后,黎总便下了那些软件,因为见不到您,他时常在上面刷一些您的视频,甚至说您复出的那部电影上映的时候,黎总每天都去包场看您。”

  辛阮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道:“你这样说,我都要以为黎燃很早之前便对我情根深种了。”

  “不管您信不信,在您提出离婚前,黎总便已经将您放在了心上。”荣特助满眼的认真,“只不过当局者迷,后知后觉罢了。”

  当局者迷。

  辛阮喃喃自语一遍,而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当局者呢?

  “先生,这是黎总给我的新年礼物。”荣特助说着拿出一个盒子,是熟悉的宝石蓝丝绒礼盒,打开是熟悉的金饰——烟斗,酒瓶和玫瑰。

  “我想或许这是给您准备的。”

  ……

  荣特助今晚说出了很多讯息:姜子墨的挑拨离间,还有刻意营造,让黎燃一直以为辛阮是个蝇营狗苟只会同长辈告状的卑鄙小人,还有黎燃为他做过的事。

  他一直以为,离婚前的黎燃根本不曾在意自己,失去后的执着追求也只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辛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里。

  直到辛陶像个猴子一样在他身旁上蹿下跳,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哥,这什么啊?”

  “卧槽,金子啊!”

  “哥,这你准备我的新年礼物啊?”

  “嘿嘿,谢谢了啊哥!”

  辛陶拿着礼物盒,一张小嘴叭叭的。

  不等辛阮回应,他便将东西塞到了怀里,为了转移他哥的注意力还赶忙举起了手机,“那个那个,呃,邵医生,对对对,邵医生给你打电话了,他祝你新年快乐呢,你还不赶紧给人回个电话!”

  然而辛阮还是无情地把礼物盒夺了回来,怕东西磕碰,打开检查了一番。

  “这哪来的?谁送的?”辛陶挤了个脑袋过来,疑惑地问道。

  “别人的,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

  辛陶闻言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大过年的,给人这东西说是让保管?这人怪有毛病的。”

  辛阮闻言倒是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有病。”

  这东西他带回家并非本意,而是荣特助耍赖一样,将东西放到地上,人转头便跑了。

  辛阮追都追不上,看着地上的东西直接就懵了,这荣特助看起来挺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怎么能干出这种幼稚不靠谱的事儿?

  他又不可能当场捡起来,就给正在收拾烟花箱子的黎燃送去,只能带回家暂时保管着。

  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还给黎燃吧。

  ……

  年后没多久,辛陶开学,辛阮进组。

  黎燃似乎是比较忙碌,这段时日没再像之前一样频繁出现在辛阮眼前,东西还不回去,辛阮于是便不想这些烂七八糟的,只静下心来,好好投进了拍摄之中。

  积攒了两部戏的拍摄经验,辛阮对拍戏已经有自己的感悟了,再不像从前一样木讷的演技了。

  新剧的导演听说主演是辛阮后,已经做好了废好大的力气调/教的心理准备,结果拍摄却是异常的顺利,辛阮的表现比他预想的好得多。

  不说跟老戏骨比,但却实打实地比得过新生代里科班出身的演员。

  最关键的是,无论是辛阮还是他的团队都很好合作,没有其他个流量的那些大牌和矫情,所以剧组的拍摄进程异常流畅。

  甚至于,辛阮都有时间去隔壁沈淮北的剧组来个客串。

  “可以啊现在,我天天听隔壁导演夸你,这不妥妥的未来视帝吗!要不是你不接偶像剧,我这部戏的主角还想让你来呢!”

  沈淮北上来就是一套连环夸奖。

  “少来,拒绝毒奶啊。”辛阮在沈淮北这种熟悉又是同龄的导演面前,便松弛得多。

  “什么叫毒奶,别质疑我的眼光啊。”沈淮北啧啧了两声,转脸便是一副八卦的样子,“你跟纪星辰现在关系怎么样,最近有联系吗?”

  再次听到纪星辰的名字,辛阮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但他确实平静很多,轻笑着回应了沈淮北的问题:“都挺忙的,没怎么联系了。”

  闻言,沈淮北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道:“当时组里数你跟他关系最好,还以为能从你这儿听到点真实消息呢。”

  “什么真实消息?”

  沈淮北一脸神秘地靠近了他,用气声一字一句道:“我听说,纪星辰他订婚啦!”

  辛阮闻言一怔。

  沈淮北还在絮絮叨叨,“订的好像是宋氏集团的小儿子,听说宋家的小儿子苦恋了纪星辰好久,俩人分分合合好多次,有次闹分手的时候宋家的小儿子甚至还曾经绑架了纪星辰的新欢!”

  “啧啧啧,没想到啊,都闹成这样了,俩人竟然还能订婚,也是牛哇!”沈淮北满是感慨。

  某个曾经被绑架过的“新欢”扯了扯嘴角,附和道:“确实确实,牛哇牛哇。”

  在沈淮北的剧组客串了两天,辛阮倒是没少听八卦,认识的不认识,一线的十八线,沈淮北通通跟他讲了一遍。

  哪个电影学院的学生为剧献身,哪个制片人玩的花爱睡未成年,还有哪个演员为了资源帮大佬拉皮条,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应有尽有。

  辛阮从前只知道圈内乱,可没曾想竟然乱成这个狗样子。

  他接触过最恶心的事便是陈光辉的骚扰了,想来他也是幸运,如果不是黎燃和宋清辉在场的话,或许他也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见陈光辉有什么报复的动作,想来也是忌惮黎燃他们吧。

  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还是借了黎燃的势。

  辛阮颇为感慨地轻叹一口气。

  客串的戏份结束后,沈淮北给辛阮封了个大红包。

  辛阮自然是不会要,“我能复出有今天还全靠你当初找我演戏呢,你给我来这个就见外了啊!”

  沈淮北闻言嘿嘿一笑,也没再坚持给,“行,见外的事那我就不做了,我老爹又在筹备新剧了,等有机会了我给你举荐,哈!”

  “那好啊!”辛阮欣然应道。

  沈仲谋大导的剧,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

  辛阮这边拍摄如期进行,另外一边《最后一个他》已经剪辑完毕,到了最后的招商阶段。

  作为剧里当下流量最高的辛阮,自然是制片人江琴兰叫上,跟几个投资方一起吃了个饭。

  这日拍摄结束后,辛阮接到江琴兰发来的地址后便赶往了酒店。

  进门后,江琴兰给他介绍屋内的一众资方大佬,辛阮一一问好打过招呼,坐下后只觉得其中有几个人莫名的眼熟。

  不过以自己的咖位,应该是没见过他们才对。

  不等辛阮细想,便见江琴兰介绍的酷迪家电的小文总拿着酒杯起身,朝自己走来。

  辛阮顿时受宠若惊,这种级别的酒桌上通常都是他拿着酒杯,向别人敬酒,怎么这文总还朝着自己走来了。

  过来的小文总才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也十分年轻,他是近两年才接手了家族的企业,因此大家也习惯地喊他小文总。

  走至辛阮身旁,他笑着打了声招呼,“辛老师好久不见啊!”

  辛阮微愣,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小文总。

  难不成又是在他跟黎燃的婚礼上?

  见他这样,小文总也没有丝毫不悦,他继续笑着道:“黎氏集团的周年庆上,当时那个劫匪让全部人蹲下,你却突然站起来,我拉了你一把。”

  这件事,因为黎氏对外封锁了,所以小文总说的时候有意压低了声音,“当时那个场面太混乱了,你不记得也很正常。”

  然而他这么一说,辛阮却是全然记了起来,当时自己因为耳朵的缘故,并不知道那个绑匪喊了什么话,想着自己离门近,便想悄悄溜走,结果刚起身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了。

  原来那个人竟然是酷迪电器的小文总!

  不过想想也正常,黎氏周年庆邀约的自然都不是一般人,几乎各个企业的掌舵人都在邀请之列。

  “哦,起来了,原来当时是小文总拉住了我,真是多亏了您,不然我傻不愣登地站起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也就是当时不知道是谁救得我,没来得及感谢您,这句谢谢晚了点,小文总您别介意。”辛阮真挚道。

  “客气了客气了,辛老师说的什么话。”

  辛阮执起酒杯,“这杯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辛老师客气了啊,也就是顺手的事,况且我也没比你大几岁,不用称呼您。”

  小文总很是平易近人,俩人聊了几句,他甚至还问起了辛阮的近况,辛阮便跟着回应了几句,最后的时候小文总满是不好意思的

  “那个……你跟黎总现如今怎么样啊?”

  辛阮未曾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心里微微惊讶,面上却依旧带着浅笑,“就,还是那样子。”

  他随意应付了两句,便想扯开话题,就此揭过,然而小文总似乎对他们很是感兴趣。

  “虽然你们后来确实是离了婚,但我便觉得黎总肯定是在意你的,不然当初庆典上你跟叶清安被劫匪挟持二选一的时候,黎总也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了!”

  嗡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突兀地闯入了辛阮的脑海中。

  他梗在原地,脑子几乎罢工停止,只能反复咀嚼着小文总刚才的一句话。

  什么叫黎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