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异能>高山仰止>第145章 窑城陷落4

北疆军队势如破竹,骑兵在窑城里横冲直撞,完全就把窑城当成了戈壁草原。他们一路烧杀抢掠,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元秦人,遇上了北疆军队的刀,就绝对活不下来。

在北疆军队破城后的很短一段时间里,窑城就成了人间地狱。尸横遍野,乱火四起。也有人在顽强抵抗,但是却无可奈何于他们手中那笨重的大刀。

就这样,北疆大军一路畅通无阻,锋芒直逼窑城核心——将军府。


窑城将军府里。

李夫人站定在一套盔甲前,眼里情绪很复杂。那是她曾经的战甲,她曾经穿着它征战过北疆南越,直到她嫁给了李册。她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有机会再穿上这身战甲。再次看着它,李夫人心里是迫不得已,但其实更多的是难以舍弃。

难以舍弃窑城,难以舍弃李册,难以舍弃自己的女儿。

哦对了,提起李巽。大约一个月前从咸阳来了一封信,信上说李巽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李册夫妇尤其高兴,她很快就要做外婆了。

人一旦开始有所想象就很难停下来,李夫人此时就是这样。她想到了李巽的孩子学步的样子,爬着爬着总是想要站起来,刚一站起来却又立马跌回原处。但是小孩子没感觉到疼,还冲着她傻笑。这一笑,李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脸上笑意还在,李夫人庄重的取下衣架上的盔甲。就算是再室内,盔甲也凉得不近人情。李夫人将盔甲穿好,拿上立在一旁她之前长使的长枪。长枪没有一点锈迹,烛光之下,同它主人一样闪着坚毅的光芒。


与此同时,将军府门口。

“苏将军!”

有士兵匆忙奔来,这是苏习今晚听到的四十八声苏将军了,每一次后面跟着的都不是好消息。

“苏将军!”士兵行了个礼道:“北疆士兵正往将军府赶来!”

苏习身骑战马,手执长枪。脸色很不好看,双眼就像鹰一样紧盯着黑夜深处。

“来就来!我正等着他们呢!”苏习高喊道:“众将士听令,一定要死守将军府!”这边喊完,苏习又朝身侧喊了声,“徐知!”

“报苏将军,”一名士兵跪在单膝跪在苏习马前,眼里噙着泪水,语调稍微有些哽咽,“徐将军他,刚刚战死了~!尸体被页乌俈挂在了城墙上。”

苏习脸色一沉,“叫人去传唤梁城驻军去了没?”

“去了将军,已经出发一刻钟了,再有一刻钟其余梁城驻军就会到窑城。”

“那好,”苏习严声道,“那众将士就随我守着将军府这一刻钟,在驻军来之前,绝不允许北疆踏入将军府一步!”

“苏将军,”一名士兵看着苏习,小心翼翼的问到:“不等奉将军跟监……军大人吗?”

苏习怒不可遏,“什么监军大人!城门是他让人打开的,他已经叛逃了!只要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苏习第一个宰了他!我就知道这是条白眼儿狼,元秦对他不好?居然勾结北疆页乌俈要害我窑城满城百姓!”

苏习越说越激动,但是北疆士兵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不得以,苏习敛住了一些脾气,高喊道:“众将士听令,随我冲!”

苏习一声令下,围守着将军府的元秦士兵一哄而上,两军很快相遇。窑城其实不小,但是也容不下十几万人在里头交战。

一时间,听得最多的就是刀枪割开血肉的声音。这一刻,挥刀成为他们的机械性动作。遍地都是四肢头颅以及残缺的尸体,空气里弥散着浓重的血腥气。饶是如此,战争还是进行得正酣。双方都杀红了眼,尤其是元秦士兵,在作着最后的拼死一搏。


其中,最勇猛的当属苏习。

苏习大喊一声推出长枪,枪头轻松没入一名北疆士兵的身体。苏习再用力一挑,长枪带动北疆士兵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最终弧线点到地上为止。那名北疆士兵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死了。

“他奶奶的!看老子不杀得你们哭娘!”

“噗嗤!”

苏习故技重施,长枪没有片刻休息,又穿透一名北疆士兵胸膛。只是这次苏习没再把北疆士兵挑起来,而是借此扫荡一圈,围着他涌上来的北疆士兵扫到一大片。

他感觉此时很畅快。此前总是会被别人压上一头,这下目前所有的元秦士兵都得仰仗他。只要他能坚持一刻钟,等到梁城驻军到来,北疆就一定能斥退。倒是他可就是最大的功臣,哪怕是陛下说不定都会高看他几分。

只要再坚持一刻钟就好。

他是这样想的。


混战打响不久,将军府里走出一位身着重甲的将军,是李夫人。

李夫人目光如炬,入眼的惨烈烧起她眼中的愤怒。她感觉手里的长枪变得格外的轻。李夫人抬起拿着长枪的手,看准一个方向单手投掷了出去。长枪在目标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刺穿他的头颅,这时,这颗头颅才知道这柄长枪究竟有多重。头颅被长枪带着砸在了地上,轰隆一声,地面竟然被长枪砸出了一个大坑。

不过头颅承受长枪的时间并没有很长。李夫人轻身一跃,落刀长枪边上,伸手一拉,长枪轻而易举的被拉出。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呆了周围的窑城士兵,他们虽然知道李夫人曾经是名将军,但李夫人后来从来没再上过战场,就算练武场也很少去。这样一个李夫人又如何不让人佩服,因此李夫人的出战大大提高了窑城士兵的热情与雄心。

这场战争,这个冬夜,注定很漫长。


而此时,在窑城之外五公里的地方躺着一匹马跟一个人。马跟人都死了,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这个人他穿着元秦军队的盔甲,这个人在一刻钟前带着一纸离开窑城。到现在那传令都还留在他的身上,只是也早已被鲜血染得面目全非。

其实早在进攻窑城之前,一支北疆大军就已开往梁城。这是窑城屯军之地,窑城通常只留有护城军队,另外所有的军队都屯驻在梁城。两地相隔不远,相互救援很方便,但是这次北疆来势汹汹,梁城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如此一来,窑城后路就断了。

窑城里的元秦士兵苦苦等待,在等待中苦战,在苦战中逐渐失望。拼杀声,痛呼声响了一整晚。

经一夜苦战,天边总算是有一些光亮了。

只是这光亮并没有带给窑城太多希望,反而会让这里的悲惨与绝望显露无遗。

李夫人苏习一退再退,最终还是被北疆军队被破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在将军府李册寝居里,卧病在床的李册猛然睁开了眼,眼睛很清明,脸上也开始有了血色。李册有些困惑,转动了眼珠打量了一下室内,随即猛然起身。

“嘶~!”

起床得动作太大了,李册一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不过按理来说都过了好几个月了,这伤口不应该还疼。但是他知道者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毕竟他刚才还像个快要入土的糟老头子,此时却能站起来四处走,还精神百倍。

不过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先前的箭伤此时发着烫,还不止是普通的烫,就像是用火在烧一般。每动一下,那灼热的感觉就会强烈一些。不过现在还好,至少他还能忍受。

他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躺在床上的期间,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他现在有更重要的是要去做。李册双眼在屋子里搜索着,最终盯上了平日自己使用的长刀。


元秦士兵步步紧逼,李夫人退到了寝居门口。她的身上多处受伤,战甲也已经也已损坏。但她还是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长枪,不肯让人在前进一步。

不过围攻李夫人的北疆士兵太多,总会有破绽暴露给敌人。一名北疆士兵就看准了这个破绽,趁机朝李夫人后背挥刀扑去。就在那重刀要碰到李夫人时,那扇李夫人守护的房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人影撞上北疆士兵,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李夫人背后。

“阿册?!”李夫人回过了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册。

因为刚才那过大的动作,李册感觉那灼烧感又些。还没来得及回应李夫人,脚下就踉跄了一下。

“你怎么样?”李夫人扶住了李册,关切的问了句。

“没关系,”李册握住了李夫人的手,笑了一下以示放心,“或许是老天看我可怜,想要满足的我的愿望,又让我好起来了。”

“真的没事?”李夫人半信半疑的问到。

“没事!”

怕李夫人不信自己,李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这不结实着嘛!”

李夫人难得笑了一下,“没事就好。”

“小心!”

一名北疆士兵再次砍向二人,李册迅速作出反应,长刀一挥,那名北疆士兵直接被拦腰斩断,鲜血瞬间流了一地,与先前凝固的还没凝固的混合在了一起。

这就是战场,哪怕二人之间有再多的话想说,这个地方也不会给他们机会与时间。

“迎征呢?”李册一边抵挡住敌人攻击一边问到。

李夫人脸色有点不好看,“去找监军大人了。”

“什么?!”李册瞪圆了眼睛,“监军大人去哪儿了?”

李夫人没有立刻回答,李册还以为她是没听见,正打算放弃询问,满心投入战争耳边却响起了李夫人的声音:

“他们说监军大人叛逃了,城门也是监军大人打开的。”

闻言,李册的心倏地一沉,“监军大人不会做那样的事。若真是如此,我也要亲口问他。我相信迎征一定会将监军大人带回来,我信迎征。”

李夫人愣了一下,在这短短两天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导致她有些不够冷静。但是,她信李册。

李夫人应了李册一声,就匆忙接下了迎面而来的敌方一击。他们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不过,李册却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初醒就投入了战场。可是每挥一次刀,那灼烧感就会强烈一些。到了最后,感觉跟基本就是烈火在一寸寸啄咬的他的皮肤。

渐渐的,李册感觉自己神智有点不清醒了。真的烧得他很疼,就连挥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李册满头大汗,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浸透了。

“嘶啦!”

一把刀砍上了李册后背,李册闷哼一声,立马被这把刀砸到在了地。一旁战斗着的李夫人一时惊愕,大喊一声李册的名字就冲了过来。但是有点来不及了,那刀没有打算放过李册,对准了李册的脑袋再次砍了下去。

“锵!”

李册用自己的刀挡住了攻击,而两把刀相碰的一瞬间,那名北疆士兵被弹了出去。

李夫人松了口气,刚忙跑了过来,满心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没……嚎!”

李册的神智在“没”字一出口时被全部烧尽,嚎叫一声竟然伸手掐住了李夫人脖子。

李夫人一时错愕,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仔细看到李册那张脸时,李夫人吓了一大跳。李册满头是汗,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脸上的血管就像蜘蛛网一样可怖。尤其是那处伤口,不断有黑血从里面渗出。

“……你……怎么……”李夫人被李册紧紧扼住了脖子,脸已经被闷成了不正常的红。李册很爱惜她,绝对不会跟她急眼,更加不会像现在这样平白无故的对她动手。

“怎么样?李夫人?”

是页乌俈。

踩着众多元秦士兵的尸体而来走到了二人身边,就像看好戏一般看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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