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魁说白慕青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们并不相信他，毕竟他和宋合的那些事谁不是心知肚明的。
但白慕青拿出了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
一份管理局隐秘文件的副本，上面记载的是程九最后一个副本里参赛的另外十个人。
当时的那场副本除了程九以外其他十位玩家的身份都是不公开的，而只有作为胜利者的宋合才在副本的最后被通报了身份，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宋合从最后一个副本里获得的奖励是什么。
但白慕青告诉他们，在特管局中只有上面的高层才知道，而这也成为了宋合在特管局里拥有的地位由来。
张魁他们这五年也找过那几位玩家的信息，但是因为都是在副本里的失败，没有活着出来，所以宛如大海捞针。
叶叁手指在杯子的边缘敲击着，好像带着几分不耐烦。
他沉声问：“所以白慕青给你们的那份文件里的那十个人都有谁？”
张魁点了一支烟，咬着烟嘴，打开了手机里的某个文件给叶叁看。
他已经能将这份文件里的信息给记住了，便在叶叁看的时候着重给他介绍：“这九个人里面，有一个人叫常月，是白慕青的亲生姐姐，白慕青说小时候他爸妈就离婚了，他和姐姐也因此分开了，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所以白慕青觉得自己的姐姐的死也和宋合有关，才会跟在他身边的？”
“也……”张魁的神色凝重了几分道，“其实一开始我们没有怀疑过他。”
叶叁问：“为什么？”
张魁说：“一队刚刚成立的时候花费了好多心力才凑齐了五个人，程九最为第一个直播间玩家，而且还是内测玩家，他的主要任务就是通关然后找到直播间背后的秘密，或者说是要研究直播间是因为什么、怎么出现的。”
规则怪谈直播间降临地球的日子是2025年的9月9号，程九刚刚十八，并在去京大报到的第一天，直播间打开了。
那是一个震惊了全世界的直播，他所在的那辆车好像进入了一个不同次元的世界，没有司机，但车却在不停的往某个方向而去，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就像是跨入了深渊巨口。
当时好多人发现了直播间，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新人主播自制的特效，但是当全世界都看到了这个直播间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了不对劲。
世界陷入了恐慌，但发现被选中的人只有程九，便渐渐的开始把这一切当成了娱乐。
那时候叶叁才十五岁，根本不知道程九经历的这件事。
那天他安安静静的坐在病房的窗前，做完了当天最后一次检查，安静的就像是个没有灵魂洋娃娃，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窗外，他的手里握着手机，还在等程九给他发平安到达学校的消息。
隔壁病房好像传出来了什么声音，将他从失神中唤醒，叶叁侧眸问在收拾东西的护士姐姐，外面是发生了什么吗?
护士姐姐的脸色有一点的变化，但是想起来叶粟的请求，避开了叶叁的眼神，小声地说：“没什么，可能是隔壁的家属来了吧。”
叶叁没有丝毫的怀疑又转头继续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想很想见到九哥。
而陷入了直播间的程九在第一次经历这种诡异的事件居然展露出来前所未有的冷静，找到了所有的规则线索，仅仅只用了一个小时便搞清楚了规则，然后顺利通关离开了副本。
离开副本之后他就被国家派来的人带走了。
坐在装甲车里，程九垂着头，他的身边是五六个带着枪械的特警。
“抱歉，我可以打一个电话吗？”程九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但是能感觉到他的压抑。
负责这次活动的特警队长对着对讲机询问了一下，然后道：“可以，但是必须外放。”
程九轻声的嗯了一下道：“但是请你们不要说话，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弟弟身体不好，我不想要他担心。”
“好。”
程九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叶叁打了电话。
“喂，哥哥到学校了吗？”
程九垂眸，指腹不停的在手机边缘摩挲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正常。
“嗯，到了，已经在宿舍里了，室友还没来，三三今天有认真的吃药吗？”
电话那头传来少年软糯的声音：“吃了，哥哥不用担心我了，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程九的心尖泛起一丝心酸，他的语调很温柔的和叶叁说着学校里的事，听着电话那头传出来的声音，这才有了一种真实感，刚刚的那个诡异的副本就好像是一场梦。
“好了，我要去准备报道了，就先说到这里，三三要乖乖吃药好好听粟姐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哥哥再见！”
“三三再见。”
电话挂掉之后，车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程九用手掌掩面，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沙哑：“麻烦你们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特警大哥沉默了一下，沉声道：“等到了之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程九被送入了国安部，第一次跨入这个严肃又庄重的地方，每个人看他的表情都格外的怪异，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很稀有的东西。
他被请到了一间审讯室中，三面都是白色的墙壁，还有一面是单面玻璃，四个角度都有摄像头，整个房间都被360°无死角的监控着。
程九看向了玻璃的那一面墙，他知道，在这后面有不少的人在看着他，打量他，讨论他。
“就是他吗？”
“对，程九，十八岁，京大物理系，他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年龄太小了，居然还是高考状元，难怪这孩子这么聪明，走吧，去聊聊。”
程九等了半个小时，等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看起来有点和蔼的老者，一个是穿着军装，气势强劲的将军。
“你好，程九同学，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程九点头，耿直道：“您们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穿着军装的男人沉声道：“一个小时前，一场突然出现的直播席卷了全球网络，里面是你在执行一个任务，就像是游戏副本那种，你是怎么进去的？”
程九看着他们，认真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就发现身边场景的不对劲了。”
“在直播界面上，这个直播间的主人声称这是一个名为规则怪谈的游戏，而你便是他们的玩家，你是否知道这些？”
程九点头：“起初进入副本的时候会有一道机械音在我脑子里提醒我，大概就是说我现在是一名玩家，所处的是一在一个规则怪谈的副本里，任务要求就是找到规则并存活下来。”
他又想了想道：“还有那个直播间，玩家在副本里的一切画面都是同步在直播间里显示的，但玩家本人不可见。”
“还有吗？”
“没有了。”
面对两人的提问，程九都在很冷静的回答，镜子另一边的人看着他的神色和肢体动作，轻声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撒谎。”
将军碰了碰耳机，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拿出了一份合同对程九道：“这是一份保密合同，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我们搞清楚这个直播间的来源，你都需要在我们的保护和监控之下。”
程九接过了合同，并没有打开看里面的内容，而是抬眸看着他们，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有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我应该是这个直播间选中的唯一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