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见爷爷,我们来抓鱼……”
铃讲话的声音有些大，还没讲完就被邪见一把捂住了嘴。
“嘘！”
邪见看了眼不远处靠在树边坐下闭眼假寐的银发犬妖，压低了音量对小女孩警告道：“杀生丸大人心情烦着呢,你可不要吵到他。”
邪见清楚的,就算铃烦到了杀生丸，看她只是个孩子，杀生丸也不会去跟她计较太多,极有可能到最后还是邪见自己倒霉。
铃很听话地点了点头，也不问发生了什么，自己跑到河边去玩了，邪见就在旁边看着她,边看着,边抱着人头杖坐在地上唉声叹气,满脸忧愁。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杀生丸大人的父亲竟然复活了,看上去还对那个该死的半妖关爱有加,我要是杀生丸大人肯定心里会不舒服的,犬大将对待两个儿子差别未免也太大了吧，强大又美丽的杀生丸大人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半妖了？！
作为杀生丸最忠实的仆从，邪见的心是完全偏向自家主人的,虽然实力不敌,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心中怒骂斗牙王的偏心。
可恶，千万不要让我见到他——
邪见生气地拿着人头杖在空中乱甩乱挥,想象着斗牙王就在面前,然后邪见拿着人头杖锤爆他的狗头，为自家主子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就算是杀生丸大人的父亲也不能这样对杀生丸大人！
轰隆的一声——原本还万里无云月亮当头的天空骤然雷声作响，繁星点点的星空瞬间变得阴恻恻的,乌云密布。
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杀生丸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抬头望向天空，一双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天上轰隆的白色雷电汇集之处，一个黑点慢慢扩大，形成了个黑腔，看上去就像是天空被开了个口子，伏着少女的白色巨犬从黑腔里走出，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石，压抑到极致的威压向着地面袭来。
“杀生丸。”
巨犬身长几米，比起斗牙王的原身缩小了好多倍，他从云雾上一跃而下，落到了杀生丸的面前，化为了成人的形态。
“你来做什么？”
杀生丸的脸色冷淡到了极致，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
的陌生人，但真正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大概就连本人都不那么清楚。
斗牙王先是看向了旁边的少女，莱伊明白地转身就走，给父子俩腾了个能说话的地。
“——莱伊姐姐！”
见到少女，铃很是惊喜。
“又见面了，铃。”
莱伊朝着铃和邪见的方向走来，弯腰对铃笑道：“你是在抓鱼吗？介意我一起吗？”
“好啊好啊。”
铃笑着应下，她正愁一个人玩的无聊呢，邪见爷爷又是一副有心事没心情陪她的模样。
“先等等！”
那边父子之间的气氛不容旁人掺入，邪见又十分好奇，他只能逮着这个和斗牙王一同的人类巫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们又来干什么？还有，你和杀生丸大人的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突然来拜访，自然是斗牙王想找杀生丸啊，至于我和斗牙王什么关系，这重要吗？”
莱伊回答了，但好像又什么情报都没透露，说完，她对邪见笑了笑，然后就陪铃玩了起来。
邪见的脑袋疯狂往两边转动，这个立场不清晰的女人在陪着铃，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但是他又真的好关心杀生丸大人那边的情况。
树林间平坦宽阔的草地上，两位身形、衣着、样貌都十分相似的银发青年相对而立，仔细一瞧，这两个外形相似的青年所展现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个相对成熟，皮肤黝黑，面容英俊沉稳，如征战沙场的武将之姿威风凛凛，只是站在那，就散发着一种凌冽的剑气，令人忍不住为之臣服。
一个如优雅的贵公子般，清冷绝美的面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容任何人玷污的圣洁之气，脸上妖冶的纹路和眼神中的傲气也为这个绝美妖艳的男子镀上一层神秘的危险气息。
“杀生丸。”
斗牙王又一次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是鼓起勇气，主动迈出了那一步，“——对不起。”
杀生丸微微睁大的瞳孔一闪而过惊愕的情绪，他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思考父亲突然跑到他面前毫无征兆地说起这三个字的用意。
斗牙王的视线落在远处那个正和莱伊玩水的小女孩身上，看了一眼之
后又很快收回，锐气的眉眼瞬间又柔和了不少，“……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震惊呢，杀生丸，你竟然会允许一个人类女孩跟在自己的身边。”
“……你就是为了确认这种事而来的吗？”
父亲似乎是在来之前就知晓了铃的存在，能告知他这事的只有一人。杀生丸暗想，那个多嘴的女人。
“不，我是来找你的。”
斗牙王整个人的状态松弛了下来，他就地盘腿坐下，对着杀生丸招了招手，“你也过来坐，杀生丸，我们之间没必要那样剑拔弩张……我想和你聊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你疑惑了很久了吧。”
杀生丸待在原地没有动，他还在疑惑父亲的‘转变’，斗牙王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脸上挂着不同以往那样严厉的温和笑容，似乎只要杀生丸不过来，他就会耐心地这样等下去。
僵持的一会儿之后，杀生丸先动了，他沉默地走到了离斗牙王一米的地方原地坐下。
上方的天空乌云散去，洁白的月亮将那柔软的光投下，使得席地而坐的两个银白身影远远看去像是发光了一般。
“之前，我误会了你，杀生丸，对于这事，我深感抱歉。”
面前的父亲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属于父亲的气味是不会出错的，杀生丸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大概还挺多的，比如说你没有任何成长、执迷不悟之类的……”
斗牙王双手抱胸，整个人看上去平易近人了不少，“但自我死后已经过了两百年的光景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妖怪也不可能一成不变，之前是我的言语过激了，其实，你成长了很多呢，杀生丸。”
“……还真是难得，你会对我说这些话，父亲。”
印象中，杀生丸总是在看着父亲的背影，从他出生的时候，直到父亲死去，一直都是这样。
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与他面对面，收敛了身上所有的锋芒，像个处于平等关系的身份，与他交流——一时之间，让杀生丸难以适应这样的父亲。
看着身子端坐着笔直一脸清冷的孩子，斗牙王轻咳了一声，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壶酒，试探地问道：“喝一杯吗？”
杀
生丸没有答话，只是用着一种更加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这个孩子还是很好懂的，面对厌恶之事，会暴起发动攻击，面对不赞同的事，也不会什么话都不说。
斗牙王知道杀生丸是默许了他这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亲近行为，他拿出了两个小碟子，倒起酒，混入空气中浓郁的酒香，刺激着犬妖那敏感的嗅觉。
“……这酒闻起来真不错呢，不输云端城酝酿了百年的佳酿，你试试看。”
这酒莱伊送给斗牙王的，据她所说，是教导她厨艺的师傅，一位刀剑付丧神用灵田栽种的稻米亲自酝酿然后赠予莱伊的。
斗牙王也只是借花献佛地将这美酒推向自己的儿子，试图借用外物去推动双方间的交流。
杀生丸没有动，斗牙王也没再劝酒，而是自顾自地先喝了起来，沉醉甘甜的味道，化在舌尖上那醇厚绵长的口感，令斗牙王感到微醺，“……杀生丸，你还在不满我将铁碎牙留给犬夜叉的事吗？”
“一击就能夺取上百妖怪性命的铁碎牙，让一个实力不济的半妖来驾驭，只是浪费罢了。”
杀生丸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观念不变。
“我把铁碎牙留给犬夜叉又不是为了让他去与妖怪厮杀的。”
斗牙王感到一丝无奈，他解释道：“人与妖结合的子嗣本身就是带有风险的，体内人性和妖性从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一直在争夺着控制身体的主导权，何况十六夜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我的妖力又太强盛了……杀生丸，你应该清楚的，我们血脉流淌着的暴虐，想要撕毁一切那种欲望与冲动，就算是我们也需要在幼崽时期去适应一段体内的妖怪之血——”
“我们是纯血，血统决定了我们的精神能压制住妖怪刻印在本能里的残暴，但犬夜叉不行，他体内的妖怪之血更加不可控。”
斗牙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犬夜叉需要靠自己克服，但不是在刚出生的时候，幼崽还未成长到独立行走时，父母给予庇护是应当的。
我把铁碎牙留给犬夜叉，又将铁碎牙封印在犬夜叉右眼的‘黑珍珠’里，就是需要靠铁碎牙的结界去抑制犬夜叉体内的妖怪之血。做父母的本愿，就是希望孩子能平安长大，比起杀戮，铁碎牙存在的意义应是‘守护’。”
“……”
关于这些，就算斗牙王不出现，已经嗅到点苗头的杀生丸很快也能明晰事情的全貌的，但自己去查清楚和亲耳从父亲口中知晓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其实在知道自己无法触碰到铁碎牙被拒绝之后，杀生丸对于想要拥有铁碎牙的欲望就已经渐渐淡去了，只是欲望了去之后，他仍旧无法对父亲的选择释怀。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这个问题，如今得以让本人亲自过来答疑解惑了。
如果父亲此次来找他就是让他放弃对铁碎牙的执念的话，杀生丸想，他成功了。
哼，只能靠刀保持理智的半妖……
既然作用是这样的，骄傲如杀生丸也不会选择再和自己过不去了。
“我把丛云牙封印，把铁碎牙留给犬夜叉，却把不能杀人的天生牙留给了你，你有想过为何吗？”
解决完一个常年遗留下来的问题之后，斗牙王又开启了另一个。
“想让我救人？想让我对人类拥有‘悲悯之心’？”
杀生丸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你用过了对吧。”
斗牙王将视线放在杀生丸腰间的刀上，心里不禁闪过一丝的懊恼，他上回就应该发现的，“天生牙其实已经承认了你是它的主人了。”
“……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
杀生丸并不会因为使用了那么几次天生牙，就会朝着父亲所希望的方向走。
“人妖殊途，直到今天，我都不觉得妖怪和人类能走在一起，父亲你是，犬夜叉那个半妖也是，全都折在了人类女子的手上，变得软弱可欺，沦落成了妖界的笑柄，就这点来看，你们不愧是父子。”
说的好像你就不是我的儿子一样，不要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啊！不过——
“犬夜叉……他也爱上了人类了？”斗牙王的重点瞬间偏了，没有哪个父母不好奇自己孩子的人生大事的。
斗牙王开始回忆了起来，当时站在刀刀斋身边的好像确实有两个妙龄女子，所以，会是哪一个呢……
不仅爱上了人类，如今跟在身边的那个，还已经是第二任了。
杀生丸冷笑了一声，
心里对这个便宜弟弟越发地鄙夷起来，栽了一次跟头还不够，还愚蠢地栽进第二回 。
不过，说起来，父亲这次身边也跟了个人类女子，就人类这个范畴，也是第二任……算上母亲，那就是第三任了。
——啧，一个个都这样，没有了女人好像就活不下去了。
现在，轮到杀生丸怀疑了，他和这对父子真的有血缘上的关系吗？
斗牙王明白杀生丸懒得去深入讨论这些，算了，之后去找本人了解吧。他咳了一声，就把话题转正了回来，“我也不是说非要你把择偶的选择定在人类这一块儿，话说，你已经四百多岁了吧，各种类型的妖怪、美女应该都见了，可有心怡的？”
……话题好像依旧在走偏。
杀生丸的眼神瞬间变冷了许多，“如果你是来好奇这个的，就滚吧。”
“问问都不给，真小气。”斗牙王小声嘟囔道。
杀生丸觉得严厉的父亲真的变了，变得幼稚了，跟喜欢打趣他的母亲一样。
“没有，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父亲和弟弟的事已经证实了，找女人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杀生丸才没那么傻。
“……你只是还没遇到而已，那个能够激起你灵魂震颤的人，总是会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斗牙王手端着的清酒上映出了十六夜对他温柔微笑的脸，只要想到她，心里甜蜜之余又会泛起种种的苦涩。
“因为身份的不同，因为地位的差距……种种不适合的因素会让你克制住心中的异动……但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选择十六夜，何曾没有想过，人和妖之间很难有个好的结局……可我就是没办法去接受别的男人出现在十六夜的身边——这大概也是妖怪血液里一种本能的占有欲。”
斗牙王苦笑道：“我太傲慢了，我害十六夜和犬夜叉，也影响到了你，因为感情，我的结局确实落下了一地的鸡毛……但如果让我回到过去，我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十六夜，就算会因此再次奔赴死亡，我也依旧在所不惜。”
看着斗牙王坚毅的光，杀生丸难得产生了好奇心，“……这就是爱吗？爱是什么？我不懂。”
“这需要你自己去体会。”
斗牙王说道：“杀生丸，你是强大的，甚至很快的，你就能超越我，但是——你越强，能陪着你走下去的人就越少，你会看着实力不济的伙伴在你面前一个又一个地死去，很多遗憾，不会因为你是个强者就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我曾经也有个这样迷茫的时候，看着我的伙伴，我的家臣，因为追随我的脚步，在不适合他们呆的战场上陆续消失，我甚至连给他们收尸都做不到，这种愤怒让我的獠牙化为最狠毒的利爪冲向敌人的要害，可就算最后战事平息了，我胜利了，但我也输了，输的很彻底。”
“——这种失去的痛苦，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承受的少一点。”
强大的妖怪一生何其漫长，想要什么都不失去是不可能的。
如果可以，斗牙王希望杀生丸能更早地觉醒这份意识，这样，至少能早有准备去守护好重要的东西。
而不是像他一样……
父亲的眼神很是哀伤，这样的他难以和杀生丸从前心中强大的犬妖首领形象挂钩在一起，但却更为的真实。
“能斩下敌人首脑的强大刀剑于杀生丸你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但天生牙能让你去稍微停下脚步，去发现一些值得珍视的东西。”
“——犬夜叉比较弱小，所以我希望他能先保护自己。而你，杀生丸，你很强大，所以我希望，你能去守护他人，这也是为了，拯救你自己。”
如果，此刻，是一个武力与杀生丸相当又或者是个高于他的大妖，想要用暴力让杀生丸强行屈服，杀生丸宁愿战死也不会将他所说的话听进去半句。
又如果，是个看不惯他所作所为的人，多管闲事地想要用言语去教化他，杀生丸压根就不会去理会，听的烦了，就一鞭子甩过去。
然而面前的这位，扮演的角色在杀生丸的生命中占据着十分特殊的地位，他的一言一行，就算杀生丸嘴上不说，但在心中对于父亲的敬重让他根本无法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听听就过去了。
只是一句遗言，就让杀生丸为此执念了两百年。
如今，他又从坟墓里跑了出来，不似以往，背对着他，只留下几句让他难以理解的话就随风而去。而是借以月下畅酒的方式，
将他的心里话以最为温柔的方式一一道出，推心置腹，句句都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微风抚起，父子俩那银白的长发随着风飞舞，杀生丸低下头，透过酒水中的倒影可知，此时他的神情，不似以往如寒冰那般坚不可摧，眼神里藏着一丝莫名的哀愁。
父亲所说的那些……他并非全无经历。
战场上的事风云莫测，那些自愿跟随在他身后的下属，弱小又没有能力，高傲如杀生丸心里也并没有将他们定义为自己的伙伴，但看着他们的身躯消散在自己眼前，说没有一点的动容那也是不可能的。
杀生丸不是个会去缅怀过去的人，但今日不怎么的，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无能之辈，早已模糊的面容，在这一刻，又突然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去尊重生命吗？
杀生丸看着面前的清酒，陷入了冗长的沉思之后，终于有所行动，他端起了酒，一饮而下。
在斗牙王惊愣的眼神下，杀生丸将空的酒杯放下，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是由杀生丸主动释放的‘你所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的信号，而斗牙王也成功接受到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么不坦诚呢。”
斗牙王嘴角上扬，发出爽朗的笑声，“和你父亲多说几句会死吗？”
“你不要误会了……”
选择释怀的杀生丸嘴上依旧不服软，“我可以放弃铁碎牙，也可以去正视人类存在的意义……但我依旧会去走上强大霸道的路，敢阻挡在我面前，冒犯到我杀生丸头上的依旧杀无赦，父亲，我是不会步上你的老路的。”
爱是什么？
杀生丸仍旧不懂，但他清楚，如果有一天，他拥有了伴侣——他不会像父亲那样随便死去，徒留母子孤苦无依地活在世上，更不会像犬夜叉那样被心爱的女人所背叛，若不是借由外力，还得一直沉睡下去。
既然是想要的，那就去掌握，牢牢地握在手中，不容任何人觊觎，只因为多出了一样情感，往后余生的命运轨迹就要受这种情感产生的各种不定因素所支配，最后活的面目全非……这不过就是弱者之流。
——这样窝囊的结局，杀生丸是不会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我知道……”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父子吧，就算杀生丸没有讲明自己的心思，斗牙王却能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他深谙，杀生丸还是不懂，但没关系，有些东西，只有亲自走一遭，才能深有感悟。
斗牙王直接挑明道：“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愿意付诸一起去守护的她，我相信我的儿子能拥有一个比我更圆满的结局。”
如果这都做不到……那他岂不是白死了。
“杀生丸，有些句话我一直很想亲口告诉你——”
斗牙王微笑地看着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在杀生丸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我牵挂着你，所以我选择回来，如今我看到了你，我很开心，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出生的那天一样，我感觉我自己又多了一个存在的意义……一直以来，我都在为你是我的孩子，而感到深深的自豪。”
咔擦的一声——
杀生丸有种全身轻盈起来的虚幻感，就好像心中禁锢着他的最后一道枷锁突然间就打开了。
杀生丸咬着下唇，他在疯狂压抑着心中某种可能令他失控的情感，不过对方也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说完这些话就觉得肉麻的要死的斗牙王拿起酒壶，换了个座位，坐到杀生丸的身边，与他哥俩好般勾肩搭背的。
“来来来，喝酒。”
斗牙王给他倒起酒，着急地想要将刚刚那父子温情过头的画面给掩盖过去，“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
罢了。
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的杀生丸沉默地拿起酒杯小酌，杯子刚见底，对方又立马给他续上了。
……今晚，就放纵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