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景用指尖捻起了点地上的土看了看,没过多久就直起了身,用帕子擦了擦手,“纪尘,找人将这里挖开。”
季初时看了看和别处一般无异的土,没有说话,拍了拍手,让自己的暗卫也出来帮忙。
纪尘也没有耽搁,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周围的土就被挖开了。
挖了十米左右,就有人来报说下面有东西。
承桑景走到旁边看了一眼,“继续往下挖。”
季初时收回了往下看的视线,“承桑怎么知道这里有东西?”
“这里的土是被人填上的,此外,这里的土被毒泡过。”
季初时轻啧了声,他知道承桑景去落风谷待过,只是落风谷教这些吗?
因着跟着的人多,挖这土也就没有多长时间。
大约挖了二三十米深,地下的东西才算真正的显现出原貌。
是一个紧闭的石门。
季初时抬手敲了敲那石门,不知道在估计些什么,偏了偏头,“退远些。”
下一瞬那石门就哄然倒地,荡起了一片尘土。
已经离的有些距离了的承桑景还是不由得微微敛了敛眉,止不住的轻咳了起来。
季初时回头看向了他,还不忘道个歉。
终于停下了咳嗽,承桑景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嗓子,“不管你的事。”
季初时还想再说些什么,承桑景就已经从他身边进去了,“走吧。”
季初时轻扬了扬眉,没有应声,迈步跟在他身后。
难闻的气味让人避之不及,承桑景已经有先见之明的掩住了口鼻,还是能闻到一些令人作呕的气息。
轻敛了敛眉,还是用了一早准备好的面具。
那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可以屏蔽难闻的气味,却不妨碍他呼吸,和季初时先前脸上戴的那个差不多。
回头看了一眼季初时,那人也朝他看了过来,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眨了眨眼,没有要做些什么的准备。
“你空手过来的?”
季初时轻笑了笑,看了看四周,最后又将视线移到了承桑景身上,“难不成来这种地方,还要带礼物?”
他大约能分辨出这里是什么味道,难闻是难闻了些,于他而言还可以忍受。
但是难得这人有点顾及到他,他可不会不识好歹,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脸,“承桑戴的东西可以借我一个吗?”
承桑景稍稍眯了眯眼,沉默了一瞬才看向了纪尘。
纪尘面无表情的递给了季初时一个。
他来的时候备了不少,毕竟以防万一。
不过现在这个万一,也着实是他没想到的。
季初时道了声多谢之后就将东西戴到了脸上,然后迈步跟上了承桑景。
他们现在不知道是在出口还是入口,又或者哪里都不是。
只是一条不透光的通道,看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忽而听到声轻响,承桑景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就见季初时正往地上扔夜明珠。
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才收了正要接着扔的手,弯了弯眼,像是有些无辜,“我看不见路。”
承桑景没有应声,他们还没有走进去多少,外面的光多少还能照到一些,加上有纪尘在一旁照明,看不见路的可能性等于零。
承桑景没兴趣多问些什么,他本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季初时也没有过多解释,他本就家大业大的,几颗夜明珠而已。
走了半刻钟的时间,面前的景象才终于有了变化。
同那长道相比,这里大的出奇。
地面的石砖被抹去了缝隙,地面上似是画着些奇怪的阵法,四周墙壁上还有些骨骼残骸,几缕蓝火幽幽,散不开的鬼气森然。
周围满是诡异的寒气。
瘆人归瘆人,这里的装饰修建显然也是费了很大功夫的,从各种摆设的精致程度来看,这里先前约莫是个宫殿。
顶端被石壁封顶,刻着些千奇百怪的图画。
承桑景仰头看了看,因着光线问题,他并没有看太清楚。
忽而有烛火大亮,承桑景不由得闭了闭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季初时,你就不怕触动了什么机关?”
“总得先触动才能知道机关是什么吧,想办法避开倒不如自投罗网。”
他说的理直气壮的,承桑景没和他争辩,又抬头看了看顶部的图画。
那顶部刻痕和地上的刻痕比起来,显然不是一个时间刻的。
或许可以说是地上被人来人往的踩过,有些磨损。
除去这些,两者之间也有几年的时间差别。
这上方的图画,应该是在这里被废弃之后找人刻上去的。
他看东西的速度向来很快,没多久就看明白了上面刻的是什么。
只得说那操纵这一切的人过于嚣张了些。
顶部的图画大致介绍了有人在这里用活人养毒的事。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是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错误,不得不不断的重来。
这种事情持续了三年的时间。
如今这里废弃了,但是计划这件事的人显然不会收敛,也不会轻易就善罢甘休。
季初时显然也看完了,眸色复杂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四周还有一些通向其他地方的门。
门口周边还刻着些图画,那些图画雕刻的极为精细,并不难辨认。
七宿四象。
东苍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世人谓之四灵,以正四方。
在这种地方,还需要讲究这些?
那边季初时已经动了白虎眼睛里的机关了。
巨大的声响让地宫都有些轻晃。
承桑景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
季初时却自顾自的走到了他身后,淡定的看了看被打开的门,“走吧。”
承桑景没有应声,和季初时走一条路,不会是个明智的决定。
纪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敛了敛眉,不等他说些什么,周围就又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地面也开始晃动。
离他不远的两个人也掉入了地面裂开的缝隙。
片刻的时间都没有,那缝隙就又合上了。
那地面下也没有很深的距离,季初时从地面开始晃动的时候就做出了反应。
只是他打算要护着的人用不到他。
承桑景的袖中窜出了几根银丝缠绕到了顶端的石柱上,借着银丝的力,掉下来的人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季初时弯眼笑了笑,“承桑还真是半点不给人英雄救美的机会。”
承桑景动了动手腕,那银丝就又收了回去。
平静地看了季初时一眼,“有闲心管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季初时又往地上扔了几颗夜明珠,光影让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一边看了看四周,“承桑不怪我将你带进了这种地方?”
“想办法避开倒不如自投罗网不是你说的吗?”
季初时轻声笑了起来,他承认他是故意的,不过原因不是这个。
他只是更待见二人独处而已。
承桑景不知道季初时默不作声的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在意,抬眼看了看四周。
如果说上面的景象有些瘆人,这里的就可以称为恶心了。
墙壁上是已经干了的血迹,地上随处可见一些虫子乱窜。
还有几排废弃的水缸,约莫有一米五六的样子,先前不知道泡过些什么,遗留的东西聚在缸底。
隐约有白骨渗着幽光。
季初时在一旁看完之后就朝承桑景走去,他原本打算走到人身旁的,路过承桑景的身后时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先前一直没注意,如今才发现那白颈之后还有些许痕迹。
承桑景看了会儿水缸底部的东西,没再细究,转身的时候差点撞到身后的人。
先前一心自投罗网的人成功后也没有要查些什么的意思,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承桑,我突然后悔让你自己出去住了。”
承桑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个,“这应该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
季初时沉声笑了起来,“也对,我好像没那么了解承桑,竟是不知道,承桑这般玩的开。”
他眸色复杂,意有所指。
承桑景稍稍眯了眯眼,看了他片刻,在弄明白这人是因为什么之后,轻声笑了起来。
做了伪装的容貌不比先前的容貌出众,只是做伪装本就没改变骨相,弯眸轻笑时,那普通的眼睛也就有了几分惊人的美意。
笑声中似是多了几分悦意,只是眸中蕴着似水凉意,“托您的福,我比谁都玩的起。”
季初时:......
面具将脸遮了大半,不妨碍他面色阴沉。
咬了咬牙,转身去了一旁面壁。
承桑景也收了笑意。
没去看季初时,将视线移到了水缸旁的桌子上。
四周只余下虫子爬行的声音。
桌子上并没有什么值得细看的东西,承桑景也就没有浪费时间。
除了一排排的水缸,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
承桑景走到墙壁边看了看,不过片刻就找到了开关。
轰隆的声响过去,有阶梯出现在了面前。
承桑景没有叫房间里另外一个人的打算。
那人眯了眯眼,一言不发的跟上了。
走完楼梯,他们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只是他们刚才是从南边掉进去的,上到地面时就到了北边。
纪尘看到季初时的那一刻差点要和人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