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难得之货【完结】>第70章 还好没人看到

  傅言归已经怒火冲天地站起来,如果不是脚上插着木板,何迟毫不怀疑这人会跳起来掐死他。

  “任意呢!”傅言归紧攥着拳头,身体呈现出攻击的架势,嘶吼着质问站在他面前的alpha,“我要任意!”

  “言哥,”何迟双手举起来做示弱装,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任意身体不好,刚才被你的信息素和诱导剂一冲,站都站不稳,你也知道他腺体脆弱,他不敢进来,正等在外面呢。”

  暴涨的气息收了收,傅言归眼神透出一丝迷茫,这些话他听不大明白,但让他很不舒服。

  何迟一见有效果,悄悄接过身后下属递来的镇定剂,继续哄他:“言哥,你受伤了,小意很担心,他说要等你一起去医院。”

  “小意……小意……让他来!我的!他是我的!他哪里也不能去!”

  何迟不知道哪句话又得罪了这位祖宗,眼看着傅言归要暴走,他急得大喊:“他是你的!可是他现在因为你受伤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腺体也很疼,一直在哭。”

  “你听,”何迟把手指竖在唇间,仓库内安静下来,“是他在哭,他好难过。”

  傅言归闻言,怔愣了一瞬,就这一瞬间,何迟突然暴起,两步冲到傅言归跟前,用全身重量将他扑倒在地,同时举起手中的针管,冲着他脖子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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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意裹着毯子,坐在酒店套间最里面的沙发上,他刚洗过澡,也吃过药,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套间的门没关严,外面医生的对话和治疗过程清清楚楚钻进任意耳朵。

  他们脱险后,任意提出过自己先回家,何迟不同意,并且表现出和傅言归一样的强势和不容置疑。

  “在搞不清谁袭击你们之前,在我不能确定你安全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我让成坤过来,你需要什么,让他给你带过来,衣服、药,还有枪。”

  任意只好暂时留在傅言归的酒店房间里。

  得益于3Salpha的优异体能和耐药性,在注射完解毒剂半个小时后,傅言归便恢复神智。他和任意隔着一道卧室门,正接受医生治疗。

  手臂上的刀伤是皮肉伤,消毒包扎就行,不用缝针。脚上的伤比较麻烦,那些细小的毛刺扎进肉里,要一根根挑出来。医生是从军部跟来的专职医生,他一边做局部麻醉,一边说话分散傅言归注意力。

  “下手太狠了,那里没别的东西吗?用刀也比用木板强啊,这么多毛刺,得挑多久。”

  那医生年龄大了,跟着傅言归很多年,絮絮叨叨的,傅言归也不驳他,就笑笑,说“辛苦了”。

  他刚从发情热过来,又失血过多,平常精强力壮的人现在看着有些疲乏,难得流露出病态的脆弱。医生看了他几眼,也就不说了。

  因为扎伤之后傅言归还曾多次活动,导致创口深且大,需要扩创之后才能充分暴露,把失活组织和异物清除,所以做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结束。

  等缝合完伤口,累极的傅言归已经睡着了。他躺靠在沙发背上,眉心微蹙着,睡得很熟。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很安静,带血迹的衣物也都清理了,墙上时钟滴滴答答转着圈,沉睡仿佛没有尽头。

  任意靠在墙上,轻轻将卧室门打开一些,视线落在傅言归缠着厚绷带的右脚上,然后上移,又落到包扎过的手臂上。

  视线再上移,对上一双深沉复杂的瞳仁。

  任意偷看被抓个正着,只好故作镇定地打开门走出来。

  “醒了?”任意问,“还难受吗?”

  “没事。”傅言归答。他微微坐直了些,似乎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之后才说,“诱导剂量太大,我没控制好,吓着你了。”

  他当时不清醒,可是恢复之后,自己说的话做的事以及任意的反应,就跟投影一样在自己眼前闪过。对傅言归的抱歉,任意没觉得是必须的,毕竟在那种情况下,人无法和本能作斗争。

  所以任意说“不要紧”,一副情有可原的样子。

  可任意说完这句话,觉得傅言归反而更痛苦了。

  傅言归难过起来面上不显,但身上落满孤寂感,嘴唇微微抿着,眼神也不复之前有光彩。他平常很少有失控或者情绪化的表现,是以对他这种微妙的变化,很少有人能看出来,至少这些人里不包括任意。

  “什么都不要紧,都无所谓吗?”傅言归突然发问。

  “嗯?”任意愣了下,表情有点僵。

  傅言归倚在靠背上,眼睛直直盯着任意,问他:“在仓库里,如果我没控制好,就按照自己想做的做了,你会怎么样,也会无所谓吗?”

  听到这话,任意微不可查皱了皱眉。这话说得太冒失,傅言归还带着点不太正面的情绪。什么叫没控制好,没控制好就能为所欲为吗,任意就该受着吗?但他没反驳,看了一眼那只绑着绷带的脚,心想可能傅言归受伤了心情不好。

  傅言归观察着任意,怎么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见他一时又气又恼但最后又忍下来,总算有了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小意,你哪怕恨我,怨我,都不要无所谓。”傅言归哂笑一声,“你要相信我,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如果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你可以想哭有哭,想骂就骂。”

  这才是正常伴侣之间的反应。

  可他们现在不是伴侣,不是爱人,任意可能连朋友都不想和他做,只是出于一种对第四区的责任,在和傅言归做同事。

  任意轻咳一声,不想和傅言归陷在这种无意义的纠缠中。

  “渴不渴?”任意走到桌边,给傅言归倒水。

  傅言归一时忘了脚伤,就要站起来,嘴里说着:“你需要静养,我自己来——”

  麻药劲儿已过,脚痛让他嘶了一口气,重新跌回沙发里。

  “我没事了,”任意端着水杯走过来,递给傅言归,“医生说的是你需要静养。”

  傅言归沉默着喝完一杯水,苍白疲惫的脸上红润了些。那诱导剂分量下得太重,生怕放不倒这个3S级alpha,他就算解了毒也跟经历过一场严重的信息素失控一样,从里到外都没一丝力气。

  “脚还疼吗?”任意没话找话。不管对方针对的是谁,傅言归在那种情况下自伤,于情于理任意都应该关心。

  “暂时没法走路。”

  “那我让陶然来照顾你?”任意提议,“这孩子心很细,做事放心。”何迟他们有工作要忙,傅言归的饮食起居交给他们几个alpha,未必能照顾好。

  傅言归没意见,说“好”。他看得出来,任意挺喜欢那个叫陶然的孩子,里面倾注了多少对小五的移情,他们如今都说不清。

  没过一会儿,何迟敲门进来。他进门就把外套脱了,扔到玄关处的垃圾桶里,然后又去卫生间洗了很长时间手才出来。

  何迟把自己弄干净了,开始说正事。

  偷袭他们的人已经抓到了,是华光会的对家做的。这对家和华舒光的梁子结了好多年,华舒光死后,原以为自己能出头,没成想被任意截胡第四区总长的位置,并且眼看着第四区就要被新联盟国收编。

  第四区被收编,对老百姓来说是大福利,但对霸占着第四区的几方势力来说,就是手里的蛋糕被打碎,他们不但保不住现有利益,将来的生存也是个问题。

  最近傅言归在第四区进出,总是和任意在一起。那对家便想出一个损招,将人安插到工地上,等两人落单。他们的计划简单而低劣,先是引两人进仓库,然后用诱导剂强制傅言归发情。

  傅言归在仓库里标记任意也好,发疯发狂也好,都会被提前安置在高处的摄像头拍下来。

  到时候,新联盟国军委会傅主席强迫第四区总长的视频一发出来,必然会引发沸反盈天的效果。新联盟国可能要耗费很多年才能消化掉这个丑闻,而收编大概率会半途而废。

  计划很简单,但够恶毒。何迟抓住人后亲自审的,当时没忍住,生生踹断对方几根肋骨,溅了自己一身脏污。

  傅言归听完气得眉头肌肉跳了几跳。他当时进仓库就看到了摄像头,一开始以为是防盗,可当诱导剂扔进来,他就知道那摄像头是做什么用的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何迟:“你看视频了?”

  何迟正喝着水,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傅言归脸色难看起来,又问:“还有谁看了?”

  “只有我啊。”何迟有些疑惑,那视频没放出去,而且傅言归也没对任意做什么,顶多就是撕了人家外套,有什么可着急的。

  不对,等等,撕了……外套?

  “哦,这样,我也没时间细看,只扫了一眼,就忙着审人了。”何迟冷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内存卡,递到傅言归跟前。

  傅言归接了,脸上表情缓和了些。

  他清楚记得,任意外套被撕了之后,里面只穿着一件很薄的长袖T,也被他在失控之下撕烂了。到现在,他眼前还晃动着那片莹白的肩和勾人心魄的锁骨。

  还好没人看到。

  任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跟傅言归要过几次那天的视频,傅言归没给,后来又说销毁了。

  视频后来确实销毁了,傅言归自己看了都觉得吓人,更怕吓着任意,毕竟自己在视频里的样子跟野兽没区别,虽然野兽最后为了不伤害自己的爱人,将自己搞得鲜血淋淋,但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他怕任意看了,会想起之前那些不太好的事,会更想远离他。

  之后没过几天,袭击他们的那个帮派头子便被发现被人勒死在桥头上。那高架桥横穿第四区市中心,位于最繁华地段。第四区虽是龙蛇混杂的法外之地,横死一两个帮派头子不是大事,但这种明目张胆的“嚣张”死法实在少见。

  第二天,就有民众自发组织起来,聚集到第四区任总长的办公大楼前,高举着“加快收编,安民乐业”的牌子,乞求见一见任总长。

  任意很快便出来了。他站在高处,拿着扩音喇叭,说话温柔而有力,承诺自己会尽快促成收编,也会将三大救助中心工期提前,让第四区民众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傅言归看着电视里的任意,他的声音穿过液晶屏传出来,带着一点瓷质的震颤,说出的每个字、每句话,都仿佛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他亲切、诚恳、美丽、善良,是即将改变第四区的执剑人——这是来自一些小报和电视台对任意的评价。

  再后来,那个帮派解散,彻底消失在人们视野中。其他还在蠢蠢欲动的人,在这场杀鸡儆猴的大戏中,窥见危险,没人再不自量力跑出来挑衅任意,以及那个在酒店里住了快一个月的傅言归。

  之后过了一段平静日子,傅言归脚伤好得差不多了,至少下地走路时,外人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异样,他才收拾一番回新联盟国去。民调基本结束,后期工作还要做好梳理和准备,收编流程冗繁漫长,后面还有的忙。

  任意松了一口气,傅言归不在,他做事更随意一些,也不用每天听傅言归告诉他早中晚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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