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元羡费劲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身上也是同样的沉重,感觉很是疲惫。
睁开眼睛的他,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像是躺在床上。
他吸了吸鼻子,鼻间闻得到安神的香气,是熟悉的气味。
他张了张口,却只觉得口干舌燥。
“醒了?”
映入眼帘的那张脸,是萧庭煦的,看来自己没有死。
元羡轻轻“嗯”了一声,嗫嚅着苍白的嘴唇道,“水...... ”
“等会儿。”说着,萧庭煦扶着他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随后,才伸手去拿水杯。
元羡被他喂着喝了半杯水,这才别开脸示意了一下萧庭煦。
放下水杯后,萧庭煦用手背擦了擦他嘴角的水渍,“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元羡实话实说。
肩膀上挨的那一掌太结结实实,直到现在依然还能清晰地感觉到疼痛刺骨。
腰上的伤本来也并没有痊愈,还在池中泡了那么久的冷水,此时的元羡,是觉得身上哪儿都不太舒服。
靠在萧庭煦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元羡好歹是觉得身上恢复了些力气。
萧庭煦垂眸看着脸色苍白的他,语气温柔道,“那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头有些疼。”元羡眯了眯眼睛,声音微弱。
“你有些发烧,方才郎中来看过。”
元羡靠在他怀里静静的,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来一句,“是高林泉推我下水的。”
“我知道。”萧庭煦将他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我也把他踹下水了。”
“仅此而已?”元羡听到这个结果,完全不满意,“他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刺了他一刀,才将他踹下水的。”
“当真?”
“自然当真。”
“伤得严重吗?”
见元羡脸上有了喜色,萧庭煦才松了口气,“估计得有十天半个月提不起剑了。”
闻听此言,元羡满意地点点头,“这听着才解气。”
萧庭煦的脸色还是阴沉,深邃的眼眸中,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一场风暴。
若不是念在他有三品官职在身,萧庭煦才不会手下留情。
元羡没听见萧庭煦说话,从他怀中抬头看他,“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在想,我怎么还没死吧?”
“当然不是。”萧庭煦迟疑了会儿才答,视线对上元羡时,眼底似是起了一层涟漪。
“行了,你也不用辩解。”
虽然,萧庭煦根本没有辩解什么。
正欲再说些什么的萧庭煦,将涌上喉咙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元羡在他怀里动了动,“我要躺下了。”
萧庭煦扶着他躺下,眼底的情绪略微显得复杂,“我不会再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这话像是承诺,可是,萧庭煦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在向他承诺?
更何况,他是萧庭煦,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真?几分假?
元羡别开脸去,赌气似的,“呆在你身边,才是让我置身危险,所以你不用假惺惺的。”
好心当做驴肝肺,萧庭煦气得眉头紧蹙,半天都没再说出一个字。
元羡见他不吭声,又瞧见他黑脸,故意下逐客令,“你有事忙的话,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会儿。”
萧庭煦不清楚他的那些小心思,转身出去时,突然瞥见桌上的手帕,犹豫片刻,他拿起手帕问,“这手帕是蒋月悟的?”
元羡抬眼去看他手中的帕子,这是蒋月悟的没错。
因为在街上时,他好心递给自己擦糖渍的。
由于弄脏了,元羡想着洗干净再还给他,所以就放在了身上。
元羡正想开口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结果瞥见手帕一角上,绣着一个小小的 “月”字。
此时,百口莫辩。
可是,为什么要解释呢?
只是一方手帕而已,不存在其他的什么。
“是蒋侍郎的。”
“你身上到底留着多少其他男人的东西?”
把元羡从荷池中抱上来时,这方手帕便从元羡的身上掉了出来。
当时萧庭煦还以为这手帕是元羡自己的,结果从地上捡起来时,才发现这手帕的主人不是元羡。
“与你何干?”元羡来了气。
萧庭煦真是莫名其妙,元羡实在想不通。
他为什么要这样质问自己?
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自己跟他成亲了,成了他夫人,身心都得给他?
他怎么不想想他争夺皇位的计划有多么让人生畏?如今像是很为他着想似的。
“与我何干?”萧庭煦拿着手帕走到床头,“你是我夫人。”
“别总拿这个说事儿!”元羡气得浑身都来了劲儿,掀开被子,气鼓鼓地站在他面前,“你有 种就杀了我,要是舍不得那滔天的权势,你便受着。”
“元羡,你胆子大了?”
萧庭煦的气息变得冰冷,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将元羡密不透风地包围住。
“若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也会配合你争夺皇位,若是你干涉太过,你的计划便会落空。”
“你威胁我?”
“实话实话罢了。”元羡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况且,我怎能威胁得了你?”
萧庭煦逼近两步,右手揽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拉,俯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道,“我对你已经算是仁慈,你不要得寸进尺,也不要妄想能够威胁我。”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像是钢铁般的,死死地禁锢着他的腰身。
喷洒在他耳边的呼吸是冰冷的,使得元羡浑身僵硬。
他咬了咬牙,拉回一丝理智,“你放开我。”
萧庭煦偏不放,刚才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说不定现在他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不对他表达感谢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对他漏出凶狠的爪牙。
“做人不能知恩不图报吧?”说着,萧庭煦灼热的目光落在他由于羞愤而红透的脖颈上,毫不犹豫地凑上去重重地咬了一口。
元羡吓了一大跳,拼命推开他,“你属狗的吗?上次咬的还没好,现在还咬?”
萧庭煦扣住他的后脑勺,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元羡被盯得窘迫不已,红着脸别开脸去,“你盯着我干什么?快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