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拉着谢暖的手说了很多, 直到口干,才停了话由,陆斯年倒了杯水给她。
陆母边喝水, 边指着包厢里她带的一堆礼物, 谢家二老走的时候,一个没拿, 她跟谢暖说:“这些都是我给你们买的见面礼。不贵重,一会儿你走的时候一起拿回去。”
谢暖知道赵女士是故意遗忘,这些不过是礼数,也是为了让陆母心安, 谢暖点了点头。
陆母见吃的差不多,又说要和谢暖去外面逛逛, 倒是陆斯年, 见谢暖折腾了这么久,过来打圆场, “妈, 大中午阳光毒,下次吧。”
陆母又岂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虽然心里很不舍, 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下次吧。我们家就住在北二街, 你平常没事可以过来玩。斯年不在,家里就我们老两口, 无趣的紧。”
谢暖应好, 送走了陆母,包厢总算就剩下了她和陆斯年, 陆斯年拿着账单先去结账。
谢暖拎着小包跟在他身后,店员核对账单的间隙,陆斯年回过头对着她笑,“怎么办,你父母和哥哥好像对我都不是很满意。”
谢暖扬了扬他刚才递到她手中的工资卡和钥匙,“我不管,你的身家财产可全在我手里了,你不能反悔。”
陆斯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想不想去看看这套房子?”
“嗯?”谢暖微愣,不是说是他很早之前买的,装修好没住人的吗?
“一会带你去看看。”碍于有外人在场,陆斯年没敢太放肆。
“先生,可以了。 ”收银的小哥把银行卡递回给陆斯年,“欢迎下次光临。 ”
陆斯年拿回卡,想了想,递给谢暖。
谢暖不解地看着他。
“这张是奖金卡。”
他这是,也要一起上交的意思吗?
谢暖赶紧摆手,手里的这张她已经觉得沉甸甸的了,如果再要一张,她会有心理负担的。
“不要了。”
她没有管过别人的钱,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拿了这么多,反而麻烦。
“你拿着,我相信你。”谢暖把卡塞回他大衣口袋,“走吧,带我去看看你家。”
“好。”
陆斯年交代了店员一声,把东西留在这儿寄放,而后带着谢暖去外头坐车。
在车上,想起谢泽刚刚话中有话,陆斯年难免多问了两句。
“谢泽说你小时候溺过水?”
谢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也没瞒着,点头,“很小的时候,应该在我八岁吧。一次出去玩,不小心掉到湖里,那湖还挺深的,当时我又小,差点溺死。”
“有人救了你?”
谢暖看着他,眼神有点深,他是想起什么了吗?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真的忘记了吗?”她眨着眼睛看他。
“为什么这么说?”陆斯年有些不解,这难道和他还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春娇读的初中吗?那边有一条很大的湖,那边风景很漂亮,B市人都爱去那边看日出,晚上去那边散步。”
谢暖试图唤起他的记忆,“我就是在那边溺的水,当时也是个大冬天,那位救我的哥哥,为此还昏迷了很久。”
陆斯年这些年经历的太多了,对小时候的事,的确记得不太清楚,只隐约记得,似乎对那湖还有点印象。
谢暖见他还是没反应,有点沮丧道:“当时他住院昏迷,我心里愧疚,每天都去医院探望,可是,他父母觉得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都不让我见他。每次我都只能在他病房门口待着,他可能也不知道我吧。”
“病房门口?”陆斯年似乎有点儿印象了,“也是春娇路那边的医院?”
谢暖点点头,“是那边那个医院,不过每天都毫无例外被他爸爸赶出来。当时我还小嘛,每次被赶,我都会在病房门口哭好久,那边的护士都怕了我。”
“后来呢?”
“后来,我打听到他在附近的子弟中学上初中,我还去爬过几次墙,被那儿的训导员抓到,训斥了好几回……”
“子弟中学?”陆斯年终于有点反应过来,因为他也是在那儿的子弟中学上的初中, “你的意思是,救你的这个人,我认识?”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谢暖有点恨铁不成钢,“就是你救的我!”
她气鼓鼓地说,而后又想到,他那段时间都在昏迷着,没见到她人,不记得也是正常。
“可能你救过太多人,忘记了吧。”谢暖说,有点低落,“但不管怎么样,我始终记得你。”
陆斯年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酒吧那次,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哪有这么容易对人一见钟情。 ”谢暖说,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今天是我认识你的第16个年头了。 ”
陆斯年:“……”
说实话,陆斯年也不是全无印象的。
只记得他那时还小,打心底里不想去当兵,但是没办法,陆父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
上完小学之后,就直接把他塞到了附近的子弟中学,准备着等毕业之后,就送他进军营去。
他又不是个听话的孩子,调皮的很,经常训练的时候翘课出去玩。
救人兴许是身为军人,骨子里自带的举动。
那段时间,他在医院,虽然陆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还训斥他不自量力,但他能感觉到,只有在那个时候,陆父心里才是有他的。
平常对他严厉的很,也说一不二,基本什么事都由不得他做主。
其实那会儿他并没有昏迷这么久,只是为了想要陆父对他多关心一点,一直在那边装病。
至于门口哭这事,他印象虽然不深,但是经常能听到外头的护士姐姐,在说,那个女孩又来了,还挺执着一类的话。
没想到,这人竟是谢暖。
或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吧。
陆斯年搂着谢暖的肩膀,抱的更紧了, “我很庆幸当时救了你。 ”
他说,谢暖仰头,凑到他耳边,说:“谢谢你当年救了我。”
这句话,她欠了他很久。
“应该的 。”陆斯年亲在她额头上。
……
陆斯年的房子是一套公寓楼,靠湖,三室一厅,是最里面的那栋,周围很安静。
这一层就两套房子,陆斯年住靠湖的那一边,另一边也不知道是谁,大门上贴了个很大的请勿打扰的牌子,有点好笑。
门口倒是放了一个鞋架,鞋架上就放了一双男士妥协,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这二十楼,看着就像没住人一样。
“你不常回来,应该不知道对面住的是什么人吧?”
谢暖悄悄问了句。
陆斯年边拿钥匙开门,边说:“是个游戏主播,见过两回,卖房的人说他比较孤僻,不太爱出门,也不社交,不过我看不见得。”
“嗯?”
看来这里有故事?
陆斯年却没解释,拧开了公寓的门。
里头装修比较欧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倒不像是没住人的模样。
玄关下面放着个鞋架,陆斯年从上面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给她。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说,基本不常住吗?
“昨晚。”陆斯年说。
的确是昨晚去见完陆母之后,回来买的。
他就想着,迟早有一天能用上,就先买来放着了。
谢暖看了眼尺码,更吃惊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陆斯年视线落在她脚踝,说:“预估的 。”
预估的这么准?
谢暖没再说什么,脱了长靴,换了运动鞋。
房子很空,但装修却很好,一应具有,客厅有投影仪,厨房的外面放了一张吧台,上面有咖啡机,烤箱等,看起来比较西式。
陆斯年正往吧台那边走,并且问她要喝点什么。
谢暖说了句咖啡,又问:“这装修风格是你选的吗?”
陆斯年从吧台上面的柜子里拿出咖啡豆,边研磨,边回答:“我平时比较忙,这房子买了三四年,还是个毛坯。是前两年,我表弟来B市读书,主动提出要帮忙,我才给他装修的。我也没想到,他给我搞了个北欧风。”
“你表弟学设计的?”
陆斯年点点头,“室内设计,还在读大学。不过不算新手,之前还接过好几个大单。”
“难怪。”谢暖跳上吧台的高脚凳,“其实看着挺好的,感觉很温馨。”
而且,房子里有很多现代的设备,看起来很新颖。
不愧是年轻人的眼光,谢暖想,如果换做是她,她肯定装修不出这样精致的风格来。
“你喜欢?”陆斯年有点诧异,因为上次去她家看了眼,发现虽然都是欧式风格,但她家更偏向于新中式,跟这里不太相同。
谢暖拿起他用过的那瓶咖啡豆看,说:“我挺喜欢的。”
家里的装修,都是父母搞的,其实跟她没什么关系。
“这也是你新买的?”
她指着手里的咖啡豆。
陆斯年嗯了声,“也是昨晚买的。”
“我记得,昨晚我们分开之后,已经挺晚了。 ”谢暖说,看着他。
言下之意是,这么晚,你居然还有时间出去买东西?
陆斯年抬起头来看她,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说:“暖暖,我睡不着。”
谢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