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暖决定不跟她解释了, 反正也会越描越黑。
“我代签吧。”谢暖接过账单,飞快地签下陆斯年三个大字。
其实她之前无数次在脑海里默写过他的名字,但真正写道纸上, 这是第一次。
望着账单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谢暖心砰砰地跳,“你说, 我以后能不能光明正大地签这三个字?”
她轻声呢喃,袁蔓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用力点头,“当然可以!我们暖暖肤白貌美大长腿, 会跳舞还顾家,有什么不可能的!”
“真的?”面对喜欢的人, 人总是不自觉会自卑, 即便谢暖知道自己很优秀,但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袁蔓攀上她的肩膀, 不厌其烦地鼓励她, “比真金还真。如果不能,那也是他陆斯年配不上你!”
谢暖这才安心不少,两人挽着手, 去了楼下的甜品店,吃完,又去服装店大肆购了一番物, 一直到林子涵来商场找人,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谢暖大包小包东西拎回家, 生怕赵女士起疑, 脚步都放轻不少,然而, 过了半天也不见家里有任何东西,一问,才知道,赵女士居然带着老谢报了三天两夜的旅游团,过起了二人世界。
谢暖彻底松了口气,把东西往床上一丢,照了下镜子,发现妆容有点花了,在想是补妆呢,还是卸了自己重新化,毕竟,陆斯年约了她晚点见。
可这个晚点,到底是几点他也没说?
想到这,谢暖又开始纠结,算了,纠结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
谢暖坐到床上,拿出手机,给陆斯年发消息。
【谢暖】:我们约几点?
想想,好像又不太合适,好像他们很熟练的约会一样。
赶紧撤回,又斟酌了一会儿。
【谢暖】:你想吃什么?
不行,不行,这语气也有点奇怪。
再次撤回。
谢暖抓了抓头发,主动好难啊。
绞尽脑汁想了十分钟,谢暖终于找了个中规中矩的说法。
【谢暖】:你大概几点忙完?我先订餐厅?
既然他都约了,这么说应该比较稳妥。
谢暖暗自感叹自己的机智,另一边的陆斯年去到婚礼酒店之后,就被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拉着说话,半刻都没有停歇。
“斯年,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多少年没见你了?听说这几年你在军营立了不少军功,如今是什么军衔了?”
军衔跟工资是挂钩的,虽说不算什么秘密,但也没必要到处宣扬,加上陆斯年工作性质特殊,有些东西不好随便透露,自然不会明确告诉她。
陆斯年自动忽略了她后面的话,笑着过去跟人打招呼:“二姨,好久不见。最近身体好吗?”
被他称作二姨的人,听到自个的外甥还知道关心自己,当下也不关心什么军衔不军衔的,端着个高脚杯,笑着过来,“还挺好的,就是你弟弟妹妹不争气,没考上什么好的大学,以后可能要吃苦了。”
说着,便跟陆斯年吐槽起他的几个表弟表妹来,陆斯年一一应好,快十一点的时候,主持人终于上场,招呼宾客落了座。
陆斯年被安排到女方娘家人这边,娘家兄弟姐妹多,陆斯年这几年又很少回家,很多都认不出来了。
不过一身西装的陆斯年,无论走到哪儿,都十分惹眼,即便认不出来,也有好些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陆斯年忙得竟连手机都没时间拿,直到新郎新娘出现,他们才慢慢消停。
接新娘环节已经过了,王雯雯伴娘的任务基本完成,接下来就是婚礼仪式上,抢一下捧花,其他时间,她可以安心坐着了。
王雯雯今日穿着一身粉色纱裙,为了不抢新娘的风头,只扎了个丸子头,也没带任何的配饰,只化了淡妆。
新郎新娘进场之后,她也跟着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女方娘家第一桌的陆斯年,她一喜,兜着一沓红包,笑眯眯地过去拍了下陆斯年的肩膀,“陆表哥!”
陆斯年常年在军营养成了警惕性,旁人几乎近不了他的身,被王雯雯这么一拍,下意识就要格挡,幸好她紧接着开了口,他反应也还算快,没把人手臂给拧掉。
但还是把王雯雯抓的嗷嗷叫,“疼疼疼,你轻点。”
陆斯年这才放开她,眼中的凌厉慢慢消失,脸上却依旧没有笑容。
王雯雯揉着被他抓疼的手腕,轻哼,“我知道警惕性高,可这都是在自家的场子,你居然也下狠手。”
她不满地控诉,“幸好是我,要是是那些长辈,我看你不得被他们戳脊梁骨。”
陆斯年收回手,目不斜视,“他们不会拍我肩膀。”
王雯雯一噎,“好吧。我还以为你这大忙人不会过来呢。”
她一屁股在陆斯年旁边坐下,把手里的红包放在桌子上摊开,然后,从中挑了个最小的,递给陆斯年,“喏,别说我小气,刚接亲的时候你不在,好歹是娘家人,分你一点。”
陆斯年没有去拿,王雯雯轻哼,“怎么?你还嫌少啊?”
不情不愿又拿了一个出来,“再给你一个,总行了吧?”
陆斯年还是没动,王雯雯索性懒得管他,一股脑把红包收了回来,“不要拉倒,我还不给你呢。”
她说着,就把那沓红包全部收进包包,拆了个伴手礼吃,还吐槽:“伴娘可真不好当,我今天四点钟就起来了,一直忙到现在。要不是她是我姐,我肯定跟她要辛苦费了。”
陆斯年看了一眼她的包,那表情好像在说,你的辛苦费人家好像给了。
王雯雯突然觉得嘴里的糖不甜了,“那不算,那是我应得的!”
“不过说实在的,阿意表姐可比我们累多了。我们还能在间隙偷偷吃点,她一上午基本连水都没喝,要是我结婚也这么累,我宁愿不办婚礼。”
陆斯年其实也看到了新娘的状态,妆容虽然很精致,但脸上难免疲惫。
不过,人生就这么一次,再累,应该也是值得的。
他嗯了声。
司仪在上面念新娘和新郎的过往,不算轰轰烈烈,但台上的两人都不可避免地哭了。
王雯雯拿手肘撞了下陆斯年,“你最近见谢暖没有?”
陆斯年有点不解地看着她。
王雯雯喝了口饮料,说:“我前几天出去玩见到她了,还跟她一起看了电影。”
陆斯年也不知道是不感兴趣还是什么,神色淡淡的,“嗯。”
他知道王雯雯跟谢暖是同事,两人又住得近,能见到是很正常的事,遂也没有多问。
王雯雯见他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知道我们看的是什么电影吗?爱情片哦。”
陆斯年又是淡淡地嗯了声。
居然还能处变不惊。
“那爱情片其实不怎么样,但是吧……”
王雯雯卖了个关子,陆斯年难得也端了杯饮料,也不上当,只是轻轻抿了一口。
无趣,她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追问。
王雯雯只能自己往下说:“没别的,就是我带了个朋友,她也带了个朋友。男的,听说是留学回来的律师,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看就是谢暖喜欢的类型。”
听到这,陆斯年的神色终于出现了波动,放下酒杯看着她。
王雯雯耸肩,“具体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从行为举止来看,我觉得那男的对谢暖有意思。至于谢暖对他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陆斯年没说话,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些。
王雯雯勾了勾唇。
台上,新娘新郎互诉衷肠,两人都哭成了泪人儿,很快,司仪宣布新娘想把这份喜悦给传递下去,婚礼来到了接捧花的环节。
王雯雯作为伴娘,自然是要上台去凑数的,于是,她放下酒杯,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歪头叫陆斯年,“陆表哥,有没有兴趣跟我上去抢一下捧花?”
陆斯年显然没兴趣, “不了。”
“哎呀,真是可惜。都说新娘的捧花带着新人的祝福,谁能抢到,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他。陆表哥不想要,说明陆表哥的姻缘还挺远。也不知道还要几年才能喝上表哥的喜酒。五年,十年?”
陆斯年:“……”
王雯雯还嫌这火烧的不够旺,继续刺激他:“在我看来,上次谢暖带的那位男士,极有可能是她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付款的时候,那一个叫积极。哦,对了,还送了谢暖一个公仔,是什么来着。对,黄色的皮卡丘。皮卡丘可是代表着爱情。看来在不久的将来,我要先喝到谢暖的喜酒了。”
皮卡丘是她送的,暂且借那位何律师当一下人情吧。
陆斯年啊陆斯年,如果这样你还不动,那可就枉费她一番功夫,也枉费谢暖对他一片痴心了。
果然,在听到何律师送了礼时,陆斯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说的是,既然是新人的祝福,的确应该好好地接一下。”
不等王雯雯再说什么,他径直上了舞台。
王雯雯在台下捂嘴笑,趁这个间隙,拿手机给谢暖发了条微信。
【王雯雯】:以后你结婚,可得免我红包。
【谢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