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匆匆回头，说了句谢便将目光放在里面。
绯歌抱着胳膊好奇的看过去，
只见白廉手拿着一把砍刀，刀上面不知之前沾染了什么，黑红的一片。
夜宸只看见的，手起刀落，一双玉足就被砍了下来，鲜血溅满了整个墙壁，顺着粗糙的壁端往下淌，留下了一连串的痕迹。
白廉速度极快的把那一双玉足包裹好，对于躺在上面正在流血的女人却不管不顾。
那女人似乎挣扎了一下，不到片刻便咽了气。
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他说：“找个地扔了吧，或者先留着，万一尊主看上了其他地方，再说。”
侍卫点头，满是血腥味的屋子渐渐被黑暗笼罩，磅礴的大雨哗啦啦落下，须臾，浸湿了地面，似有蔓延而上的趋势。
白廉打开门，脚踩在泥土地里，一个接着一个的脚印。
夜宸全程不敢出声，直到他们把门锁上，带着那个女孩重新离开，他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绯歌瞧他这个样子，不免发笑，“就这点胆子还敢来这里，真是不知好歹。”
夜宸被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个人。
他拍了拍小胸脯，“你怎么还没走啊？吓死人了，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我可不知道，小丫头，快些回去吧，省的到时候回不去了。”
绯歌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走了，独留夜宸站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
雨势渐渐下大，像是一场暴雨，冲刷了滴落下来的血滴，咔嚓咔嚓的声音一遍遍的响起，哀嚎声慢慢交杂，由远及近，由小变大。
夜宸再次翻墙进了里面，用火折子点了根蜡烛，几乎是一瞬间，血腥味便直冲云霄般让他差点晕了过去。
“这味道……”
夜宸走到床沿边，拿起了那把砍刀。
这上面的血迹，想必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看来这白廉，还真是没少做坏事啊。
他琢磨了片刻，看到在这下面，还有几把大小不一的刑具，差点，夜宸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
寒凉从脚底蔓延到心底，僵直的身体一动不动，整个人立在原地。
在这床底下，竟然零零散散堆积着一堆的尸体，而且都是已经见了骨头的尸体！
难怪。
难怪他从一进来这个房间，就闻到了不同于外面的气味，腐烂溃败，恶臭陈腐。
夜宸猛地后退 一步，打翻了烛台，火苗瞬间熄灭，蜡油落在地上，带着微弱的一点火星，渐渐消失在了地面。
他不敢再待下去，慌忙将打翻的烛台恢复原位，仓皇跑了出去。
坐在屋子里，夜宸捋了一遍方才看到的一切，仍旧是不敢相信。
床底下的那些尸体，会是那些失踪的新娘的吗？
手脚冰凉的好半天缓不过来，夜宸强撑着坐在床上，小翠听到动静走进来，一脸的疑惑。
他身上的那身黑色长衣还没有来得及换下，上面好像还沾了点血迹。
“小姐，您怎么了？”
“……你去，你去打盆水，我要沐浴。”夜宸呢喃的说了这样一句，便再没有了回音。
小翠虽是狐疑，但也是转身出去了，不一会，浴桶中盛满了热水，小翠站在一边，往里面撒着花瓣。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待小翠走后，夜宸脱下衣服，缓缓将自己浸于热水之中，热气升腾之初，他的脸也渐渐变得模糊。
之前的疼痛没有再找上门来，身体里的温度也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但夜宸就是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那些新娘，至今依旧下落不明，凭空消失，不留痕迹，着实诡谲。
“小姐，您洗好了吗，早早睡吧，明儿早起还要进宫呢。”
夜宸本来已经半睡不睡了，结果突然被这一句话说的醍醐灌顶。
“进宫？为何要进宫？”
“按理来说，王公贵族成亲之后，是要进宫参拜的，不过之前大公子娶妻的时候，也都没有进宫。”
“但还是以防万一，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
夜宸穿好衣服，回了一声知道了便躺在了床上，现在都已经后半夜了，再过一两个时辰，这天都要亮了。
他没了睡觉的心思，一心只想着明日的事情。
一大早，残阳缓缓升起照落在地上，影子残缺不全，像是有所预告一样。
夜宸没心情的坐在凳子上，穿戴好等着看到底今日进不进宫。
白廉坐在书房里，正与别人谈笑风生，那样子就好像昨晚上发生的事跟他无关一样。
过了一会，白廉突然离开了府邸，手上拿着折扇，慢慢悠悠晃荡着去了烟雨楼。
“小姐，您歇着吧，公子出府了，想必今日应该不会去了。”
夜宸抿唇片刻，“去把账本拿过来。”
府上的人丁不算是多，想必账本应该没有那么多。
但是等他瞧见的时候，才发现他想的还是太天真了。
账本上记载了从建府以来，所有的账目。
但是奇怪的是，夜宸翻看了所有的一共十本账本，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页是用来记载那些个新娘的，甚至就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有提及。
这不禁让夜宸诧异。
“所有的都在这了？”
小翠点头，抬手添了杯茶，“是啊小姐，所有的都在这了，您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对劲，这不对劲，小翠，你去将先前那些新娘的家世打听一下，记住不要让白廉知道。”
小翠行礼出去，夜宸则是接着对账，上面的每一笔支出都写的清清楚楚，只是太过于细碎，细碎到竟然连买了两串糖葫芦都写在其中。
而在这座城中，大家大户的人一般只是将那些大笔花销记在账中，至于一些不超过十两的，一般转头就忘了。
“小姐，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您看。”
夜宸接过，纸上写满了十个人的生平。
越往下看，他越发现，这些人都是在二十岁以下，也都是些样貌极好的人，最关键的是。
他们的脚，全都只有不到七寸，而且还都是家境殷实的人。
疑点横生，夜宸都有些怀疑自己了。因为如果白廉的目标是他的每一任新娘子，那下一个目标应当是他自己才对，没理由会从外面找一个别的女人来代替。
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