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后世子在疯狂打脸>第九十七章 离别

  星霜看着那一盆被做得逼真的通草花,浅笑着说道:“安安,我……只是让你种一株,怎么还直接找来了……”

  “就是想让你看啊。”安楠说道:“等春天的时候我给再给你种上许多,到了夏天就能开花,一院子都是鸢尾,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星霜点点头,眼睛在四下里寻找了一遍,又回到了安楠身上。

  安楠知道他在等什么,对他少有地撒谎:“太子……有些忙,等几天他再来看你,好不好?”

  鸢尾花生长在水岸,开放的时候只想让喜欢的人为它的美貌留恋片刻,凋零之后会随水飘零,绝望哀丽,爱得卑微,却时刻清醒。

  星霜说:“我知道,他不会来,不过我被发现,将消息递给他也没什么用处了。安安,外面下雪了吗?我想看看雪,可不可以?”

  安楠说:“很冷。”

  星霜坚持道:“我知道,可我想看。”

  安楠不再拒绝,他让人将外头的长廊用炭火围上了,又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子后,找了两个人帮忙将星霜小心抬到了外头。

  这时候的雪刚好,不算太大,纷纷扰扰地落下来,正好适合赏景。

  安楠让星霜靠在自己身上,面前还放了个小茶桌,泡上了第一次见面时星霜请他喝的白毫银针。

  他把茶杯递到星霜嘴唇边上,让他轻轻抿了一口,还问:“如何?”

  “世子妃泡的,自然是好。”身旁的人虚弱答道。

  “很有品味。”安楠突然笑了,从怀里拿出来了星霜的卖身契递到了他的手心里,说道:“给你了,以后小霜来去自由,你只属于自己。”

  “只……属于自己。”星霜手指微微收紧,面对自由表现得很平淡,“那……以后要做什么呢?安安,你说我以后做什么好呢?”

  安楠回答他:“不是想要个脂粉铺子么?我都答应给你买了。其他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想过么?”

  “想过。”星霜缓缓说道:“小时候在家里,父亲对母亲不好,母亲却总是带着我在门口守着他回来,我就在想……以后,要等一个能好好待我的人……”

  星霜递出来自己惨白灰暗的手,安楠便拖住他,又听他说道:“在汝州的时候,每天在院子里等殿下回来,他会抱我吻我,接受我的所有要求,我觉得那就是我想要的,我甚至还想和他有以后……但等到后来去了银鹤庭,我的想法就变成了盼着和他多见几面……”

  “我其实完全可以违背殿下的意思,不去做那颗被献祭的棋子,可是我心里头总还有那么点痴心妄想……”

  安楠听着星霜说这些,大底是因为自己得到了这时间令人羡慕的感情,所以明白他的感受。

  星霜那时从阴暗地狱里掉进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柔当中,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所以哪怕是深陷歧途,我也想要和太子殿下维持仅剩的一丝牵绊……我以为我跟他之间牵连的丝线扯断时会很痛……”星霜冰冷的的手微微抓紧了安楠,又接着说:“但是……因为遇到了安安,现在一点都不痛了……”

  安楠偏过头看着星霜,说道:“是么?不痛就好了……”

  “安安……”星霜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若不是靠得近根本听不清,他说道:“我不会再奢求殿下回应我,可是……我好像也没有时间去想以后了,要是有来生……我……我想做一只猫儿,每天去河边捉小鱼吃,吃饱了就找个暖和的地方睡觉……但我运气那么差,你说来世我还能做小猫吗……”

  安楠颤着声回答,“我握着小霜的手,把好运都给你,来世你变成小猫,抓不着鱼吃也没关系,我给小霜准备好吃的,再把花园里阳光最好的地方腾给你晒太阳……你记得来找我,知不知道?”

  “好,我答应……”星霜的眼睛微微闭上了,初见时他想尽了办法安慰安楠,可是这次他却无能为力,他再也说不出话,那只抓住安楠的手也像花瓣凋零一般,颓然坠落下去。

  安楠在廊下静坐了许久,好一会儿过后他又想起来自己泡的茶还没喝,便端起来。

  可是茶已经被风吹至冰冷,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刺骨,除了他的心,他的眼眶,还有掉出来的眼泪,都是滚烫的。

  韩雨过来想要出言安慰,可蹲在安楠身边的时候,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跪着陪伴。

  安楠从静默落泪,到颤抖着哭泣,再到抱着星霜痛哭,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自己释怀,只能一遍遍喊着:“小霜、小霜……”

  可再也没有那个交心之人来回应他了。

  宋景昀下朝出来的时候,陈朗在门口守着他,给他撑了伞,说道:“世子,别院那边递了消息来说,星霜公子……没了。”

  宋景昀听到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了一边太子的马车。

  萧延坐在马车上,手里捏着那个白牡丹银杏的荷包出神,他的贴身随从半跪在一边,这会儿也不敢抬头。

  “什么时候?”

  他是在问星霜什么时候去的,但随从却回答他:“世子妃那边只派人告诉咱们说人没了,问其他的说无可奉告。”

  “知道了。”萧延说道,又说:“走吧。”

  安楠花重金赎了花魁的事不过一天便已经在整个祯阳城传得沸沸扬扬,再怎么说宋景昀也算是皇室血脉,两夫妻不和闹到了这样的地步到底有损皇室颜面,只怕皇帝知道了要怪罪下来。

  正当宋景昀还想着要如何帮安楠挡住这一糟时,宫里头皇后娘娘隔日突然传了安楠进宫,罚了他在碧霄宫佛堂里跪着抄经三日,静思己过。

  别人都当安楠这次是真的做得过了火触了霉头,惹的素来对他宽容的皇后娘娘都不满,可宋景昀却知道,皇后这不是在罚安楠,是在帮他。

  皇后出面料理了这一糟,以后便没有人再敢拿这件事来刁难安楠。

  碧霄宫的佛堂里,白渝皇后看着安楠满脸憔悴,叫贴身伺候的人先将他扶了起来。

  太子在外头有个挺在意的人,皇后隐隐约约有一些耳闻,但是他没有过多打听过,现在突然听到人就那么没了,竟觉得有些可怜,便过来问安楠:“那个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星霜。”安楠淡淡答道,眼底里一丝平日的光彩都没有。

  白渝皇后不知道安楠和星霜有怎样的情谊,但能够让他不顾一切去救的人,想来应该是同名字一般似星河霜雪那样澄澈明净之人。

  他知道再问不出安楠其他,便对他说:“安楠,本宫叫你来并非是认为你有什么彻头彻尾的过错,皇室的名望是一顶冠冕,同时他也是一把枷锁,你应当清楚自己有怎么样的责任。”

  “安楠知道的,皇后娘娘。”

  “你看起来很累,今日就先去后头休息吧,佛经明日再抄便是。”

  “谢皇后娘娘。”

  安楠在宫里头思过,宋景昀在外头也被菡萏公主叫到了跟前跪了一整夜。

  翌日休沐,太子叫了他到府里赏雪喝酒,围坐在廊下煮酒的时候,萧延突然对他说:“听说他当时就是这样躺在廊下看着雪去的。”

  宋景昀抬头,看着萧延不说话。

  萧延便又出神说:“不过是一颗棋子,既然已经没有了用,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总不可能为了他将所有的一切付诸东流……沉辉,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宋景昀握着酒杯,先是将酒给饮下了,随后答非所问地说道:“殿下心有成算便好。”

  他站起身说:“今日不早了,我与安楠近日处在风口浪尖,便不在殿下这里久留,先告辞了。”

  从太子府出来宋景昀又去了冯子铭那里,得知安楠被罚,冯子铭自然是高兴得嘴都合不上,拉着宋景昀说道的时候虽然想装模做样为他跟着被罚气愤,但那压不住的兴奋劲儿和上扬的唇角实在让他觉得这副嘴脸太难看,赶紧打了个手势让陈朗把药给冯子铭灌下去。

  意识开始混乱之前,冯子铭都还在念叨,“世子……世子妃这次真是给你丢脸,他怎么能这样不顾及您的颜面呢?去跟个卑贱的娼/妓勾勾搭搭……换做是我,我就……”

  宋景昀直接把冯子铭给扔在了床上,摔了门出去。

  他虽然跟星霜没有过多的交情,但是此时此刻,却完全能够体会安楠的心情。

  甚至更为浓烈痛苦的思绪,在翻江倒海地折磨他。

  现在的星霜,不就同前世的安楠别无两样么?甚至于从前的他没给过安楠半分温柔,对方却一直给予他信任、支持,直至最后,还从深渊里将他拉了出来,却换来自己惨死在冰冷的雪夜,被人抛尸河中。

  失去安楠的痛苦像是被刀横亘着贯穿心脏,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剧烈的痛苦仍旧难以承受。

  萧延问宋景昀能否理解他,试问他要如何理解?若是要让安楠再伤半分,宋景昀都恨不得把这身血肉都剖开了去陪他,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安楠在宫里抄了三日的佛经后被放出了宫,当夜宋景昀借着要“教训”世子妃的名头去了别院,一进到屋子看见安楠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廊下,他就已经开始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