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男朋友，”段存青回答，“那时候我以为你是跟踪狂，才虚张声势想吓你，咖啡店那是店员误解了……我没有说你是我男朋友。”
霍成知唇角弯弯。“也是，你还这么年轻，怎么看得上我。”
段存青哽了下，诡异地沉默了，好半天，他抿了口咖啡，才开口说：“霍先生看上去还很年轻。”
霍成知笑了声。
“我那相亲对象，段存青，和你差不多大，他妈和他打了招呼，他才没第一次见面就喊我叔。”
段存青：“啊——”
“还是小段懂礼貌，”霍成知饶有兴味地睨了眼段存青，“喝醉的时候也没胡乱叫我。”
段存青已经快石化了。
“是……是吗？我昨天酒是喝得猛了些——我以前很少喝醉。”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段存青现在的表情，那必然会是心虚。
霍成知打过交道的人多了，一看段存青那副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的架势，就猜到段存青十有八九还记得昨晚喝醉之后说的话。
不过他还不打算捅破段存青的伪装，见把人逗得差不多了，也就收了那副坏心思。
“以后别在外人面前喝这么多酒，和熟悉的人在一起可以轻松点没关系。”
段存青捧奇怪地看了眼霍成知，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他无意识地摩挲起咖啡杯，说：“我知道了。”
嘴上这样回答，心里却有股诡异的不适感在蔓延。
跟踪狂的事霍成知没少帮他忙，他自问如果和霍成知互换立场，他绝对不会这么上心。
可霍成知的话又像是在两人之间划了条清晰的线，线的那头插着快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陌生人。
段存青说不上自己和霍成知到底算是什么关系，直到下车，他甚至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纠结霍成知随意的一句话。
霍成知拽住了段存青的手臂。
他正在打电话谈公事，另只手把之前在咖啡店里买的欧包塞进了段存青怀里，冲段存青摆了摆，示意段存青可以走了。
段存青看看手里的欧包，又看看霍成知。
“我不饿……”
霍成知失笑，他对手机那边的人说了声“稍等”，转过脸。“不是给你的。”
段存青：“？”
“替我带给段存青，他妈妈和我说他不是很喜欢吃早餐，”霍成知哄小孩似的，“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好，你直接放他桌上就行，我等会给他发消息说是我送的。”
段存青一听他和自己母亲有联系就反射性地抵触：“我不要。”
霍成知无奈：“不能帮帮忙？”
霍成知好脾气地说话时声音总是格外的清润好听，段存青阵线险些失守，他抓紧包装袋边缘，把欧包往霍成知手上塞：“不好。”
“那我等会叫我助理送上去。”
段存青一把夺回欧包。
“我替你送就是了。”
霍成知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饶有兴味地笑了笑，他拍了拍段存青的肩膀，朝着地下车库的另一个电梯离开了。
段存青郁闷地进了电梯。
他想清楚了，霍成知就是个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的相亲对象而已。
【霍先生】：东西送到了吗？
段存青坐在工位上，盯着手机上小号收到的这条消息，牙关缓缓咬紧。
【小段】：送到了。
叮。
电脑上的大号收到了霍成知发来的另一条消息。
【霍成知】：给你买的爱心早餐我托人给你放桌上了，记得吃。
【霍成知】：好好照顾身体。
段存青一头倒在了桌上，动作幅度之大连隔壁的方槐都吓了一跳。
段存青默念了好几遍“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控制好情绪，猛地抬起头，镇定地回了消息。
【段存青】：哦哦，我等下到了就吃。
【霍成知】：不谢谢我吗？
【段存青】：谢谢霍叔！
[段存青撤回一条消息]
【段存青】：谢谢霍哥！
【霍成知】：你这家伙！这是故意招惹我训你？
【段存青】：嘿嘿。
段存青满意地开始享受早餐。
叮——小号来信。
【霍先生】：辛苦小段，中午下楼我请你吃饭。
【小段】：不用。
【小段】：你怎么老找我？
【霍先生】：你长得好看。
【霍先生】：所谓秀色可餐，正是因为有秀色在前，才能餐得有滋有味。
【霍先生】：
段存青扭头对方槐道：“你看上霍成知了？”
方槐明显吓了一跳，不明白总是高冷不爱说话的段存青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但他答得很理所当然：“是啊。”
段存青深深看了眼方槐。“祝你好运。”又转了回去。
方槐莫名其妙。
段存青网购的监控摄像头终于在周四姗姗来迟，送到了小区快递柜。
周四下班后，霍成知载着段存青绕去了快递柜所在的北门，拎起公文包跟着段存青下了车。
段存青关上车门。
“我自己去拿就行。”
“黎期也有快递。”
段存青“哦”了声。
他取了快递，仔细核对起上面的信息，顺便把位置让出来给叼着根烟站旁边的霍成知，后者却扭头就走。
段存青：“霍先生？”
霍成知：“黎期那个笨蛋没给我取件码。”
虽然语气不太好，但霍成知这话听起来莫名的亲昵。
段存青跟上：“黎先生还在霍先生家里？”
霍成知抽了根烟叼嘴里。“他最近在躲人。”
段存青想起之前霍成知推掉周末拜访自己家的原因就是要帮朋友的忙，不犹联系到了一起。
“躲人？为什么？”
霍成知睨了眼段存青，好半天，才漫不经心地回道：“他接的那个戏，他金主不喜欢。”
段存青是个游戏迷，平时就喜欢窝家里打打游戏，对追星没什么兴趣，换旁人听霍成知爆料当红明星有金主，早追着问东问西，段存青却只是应了一声，想了想，问：“是之前说的男妓？”
霍成知“嗯”了声。
段存青喃喃：“黎先生真厉害。”
霍成知嗤笑：“为了个角色得罪金主，不得不请假东躲西藏，他是挺厉害。”
段存青看他一眼，语调认真：“这角色应该对黎先生有特别的意义，才会让黎先生这么坚持。”
霍成知愣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复杂了起来。
两人沿着小区的林荫路回了大楼，在门前互道晚安后各回了各家。
段存青洗完澡，穿着长衬衫窝在了沙发上，他顺手打开电视当做背景音，摸出平板开始打游戏。
一般工作日的晚上段存青都会很节制地在是以点前回房间睡觉，但今天聊完黎期的话题后霍成知诡异的沉默让段存青有些在意，打游戏的时候老是不在状态，输得多了，段存青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就起来了。
他裹了条空调被趴在沙发上玩得兴起，客厅的灯突然黑了，空调也在发出一声长长的“嘀”后停止了工作。
段存青盯着平板上显示的“网络未连接”五个字，愤怒地捶了捶沙发，爬起身来开始在沙发上四处摸找手机。
找到手机，扫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他翻看了下小区业主群，没有停电的通知，又上平台查了下自家的电费，也没欠费。
段存青靠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四周的冷气渐渐流失，温度也慢慢开始升高，他想到之前网上说的夏天用电压力大会跳闸的事，趿拉起拖鞋，准备去检查一下电闸。
他刚走了两步，门口传来了闷闷的两道敲门声。
段存青定在原地，视线锁在门上，心没来由地高高吊了起来。
“你好！”是道粗爽的中年妇女声音，“我是隔壁1401房的，你家是不是也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