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我……”
季时初推开门还未走进去就听见仿生人熟悉的温软声线。
“喜欢谁吗？你们我都很喜欢。”
“爱？”仿生人的语气里出现了几分不解：“我的情感程序里并没有编程有关爱的情绪，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爱的人。”
最柔软的声音说出了最让人心冷的话。
季时初终究是没有勇气走进去，他没有听到接下来的一句话。
那清润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细微的波动，与平时有些不同。
“要说爱的话，那我最爱的人就是博士了。”
约定的日子，唐及雪一人抱着膝盖坐在天台上等着那个人，只可惜雪花落下也没能等到那个人。
雪势很大，渐渐没过了青年的脚踝，唐及雪微垂的长长睫毛上沾满了白雪。
机器人也会感觉到冷吗？可能是博士把他做的太像一个人了吧。
那一晚的雪花漂亮却又孤单。
……
“宝宝，怎么了？”
唐及雪还未睁开眼就听到了耳边温柔的声音，可是这声音让他莫名有些难过，睁开眼，看到眼前熟悉的脸，一时间胸膛里突如其来的委屈感将他淹没，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你不守约定……”唐及雪哭得很凶，鼻尖都泛着红，哭得直打嗝：“你不信我……嗝！”
唐及雪越哭越凶，后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不停的打嗝，偶有几个雪、讨厌鬼从嘴里冒出来。
季时初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心疼道：“别哭了，慢慢呼吸。”
嘴里哄着人，手上也轻轻拍着青年的背，像是哄几岁的小孩子似的。
季时初眸里闪过一丝不忍，他知道小雪迟早会记起以往的事情来，但没想到小雪的反应会这么大，同时季时初的心里多了一丝疑惑，照理说以没有情感的仿生人视角来重温那段记忆，不会这么难过才对啊？
想到了什么，季时初瞳孔一颤，连同轻拍青年背部的手也开始轻轻颤动。
难道说其实那个时候小雪就已经有了感情动了心，只是他没察觉到？
呼吸一窒，胸口处止不住的疼。
季时初紧紧抱住唐及雪，似有一种想要将眼前人融入骨血的冲动，喉咙有些发紧，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的话，小雪那个时候得有多伤心啊？
因为他一时的误会而躲着小雪，没有与小雪赴那冬日第一场雪的约定。
接连着哭了半个小时，喉咙哭哑了，眼睛也哭肿了，唐及雪才渐渐缓过来，声音沙沙的：“阿初，我喉咙痛……”
季时初恢复镇定，起身道：“好，我马上回来。”
见季时初走了，唐及雪这么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陌生的小孩子，眼睛一瞪，脸上的表情很是震惊。
002还以为唐及雪是认出了自己，抬起下巴刚想跟小雪炫耀拥有了人类的身体，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唐及雪震惊的声音。
“你不会是季时初的私生子吧！”
002：……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酸Q了。
002咬牙切齿道：“我是002！你才是私……”
002突然感觉背后一亮，余光瞥到季时初的身影，嘴里的话立马一变：“私藏宝贝～你是大人的宝贝。”
这回轮到唐及雪无语凝噎了，002你好怂啊。
他突然很怀疑昨天这家伙的腿到底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季时初把水杯寄给唐及雪，温度正好，喝完以后喉咙舒服多了。
唐及雪这才跟季时初说起自己的梦，如果只是一次，那还可以说是巧合，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两个梦还可以连接起来，这就说不过去了。
而且那一觉醒来的委屈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都能感觉到梦里的自己是有多可委屈，被喜欢的人放了鸽子，一个人孤独地看了一晚上的雪，冰凉的雪渐渐掩盖了梦里的他，却没能等来那个人。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青年刚哭完，声音沙哑：“梦里的我成了一个仿生人……”
唐及雪把这两天的梦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随后抬起脸看向季时初，眼眸里满是认真，“这些梦是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季时初沉默了一会，才点头：“是，这些都是你之前的记忆，其实这个副本才是你的出生地，是我制造了你。”
季时初抬起脚步坐过去蹲在床边，握住唐及雪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都是我的错，我不会为自己辩解，小雪要是不高兴的话也可以打我，我的脸比较软，打的手不疼。”
唐及雪深呼吸一下，然后捏住季时初的脸颊，往外一扯，“我有说我生气了吗？”
“我只梦到了看雪那里的记忆，后面发生了什么？”唐及雪眯起眼，“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季时初立马把所有的一切完整地告诉了唐及雪。
季时初在那个时候不相信唐及雪会爱上他，直接加快了那个副本的完成速度，最后假死顺便还把身为副本boss的唐及雪给带走了，自己则是留下了一丝神魂在副本里充当新的boss。
在神域里数百年，唐及雪虽然拥有了灵魂，但能让季时初感觉到真实的情感依旧不多。
最后季时初专门为唐及雪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将唐及雪新生的灵魂放入他精心准备的人类身体里，想让唐及雪成为一个有情感的人类存在，季时初原本是打算在那个世界里陪着唐及雪长大，然后让唐及雪爱上他，但是后面副本世界出了问题，只能被迫离开了。
最后的最后，副本妄想吞噬他的意识，将他同化，小雪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将他唤醒。
唐及雪坐在床上，抱着手臂：“你是不是少说了什么？”
季时初眨眨眼，嘿嘿一笑：“没有啊，我都说完了，一句假话都没有！”
“你是不是少说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被副本意识反噬？是因为我吗？”
见瞒不过去，季时初只好全盘托出：“创造一个世界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在很短时间里创造了那个世界，力量耗尽，有些虚弱，再加上分出了一丝神魂在这个副本里，所以就被副本意识钻了空子。”
“笨。”唐及雪没忍住捏着季时初的脸颊就往两边扯，看季时初呲牙咧嘴的模样才松开，“以后不许这样了，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意了，你受伤或者遭遇了其他不测，我都会很伤心的。”
季时初神色一怔，倏地眉眼一扬，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