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邵西臣忍着困意嚼着昨晚解冻的青梅，剧烈的酸涩刺激了他的神经。于是，邵西臣总算清醒地背完了两页单词，做完一张化学卷子。
已经快七点了，他起身去厨房热龙虾泡饭，切了点小青菜放进去。锅还坐在火上，邵西臣进卧室去叫邵斐起床。
邵斐一个回笼觉睡得昏天黑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可怜又痛苦地看着邵西臣。接着就被拽出了温暖的被窝，邵斐期期艾艾，“哥，哥，我，我困死了。”
“你上回周考一点进步都没有。”邵西臣面容严肃地看他，邵斐立即安静地垂下头，乖乖跟着邵西臣出去了。
两人吃了早饭，面对面坐着开始学习。邵斐有不懂的就问邵西臣，当然，哪怕他不问也会被邵西臣逮着分析错题。邵斐偶尔听得认真，偶尔又走神，心里想着喜欢的小女生，微微红了脸。
“想什么呢？”邵西臣眯着眼看邵斐，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样。
“想林子娇。”邵斐直言不讳，“她真的特别有趣，虽然脾气大了点。”
邵西臣按了按邵斐的脑袋，逼他看书本，说道，“不许早恋。”
“为什么啊？”邵斐不服气地看着邵西臣，反驳说，“你谈恋爱可以，凭什么我不行？”
他可太喜欢林子娇了，一日不见就思之如狂，况且林子娇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我谈恋爱是因为——”邵西臣话没说完，陆星野开门出来了。他看见这两兄弟面前摊满了卷子跟练习题忍不住无奈摇头，学霸们的世界他不懂。陆星野困倦地半闭着眼，游魂一样晃进了厕所。
“哥。”邵斐轻拍他的手背，邵西臣透过门缝盯着陆星野的背影，慢慢讲，“我不跟他谈恋爱，他就跑去跟别人谈恋爱，你说怎么办？”
邵斐被邵西臣阴冷锋利的眼神吓得起寒噤，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一直都知道，邵西臣一旦认定了什么，他的占有欲就会超乎常人的想象。他拥有的太少，拥有得不容易，所以得到了就会死都不肯松手。
等陆星野洗完手出来，邵西臣又抬头看他，问道，“要不要吃完早饭再睡？”
陆星野轻嗅着空气里的龙虾香气，摸摸肚子点头说道，“那好吧。”
“你等我会儿。”邵西臣迅速起身进厨房，把刚刚特意给陆星野分出来的龙虾饭倒进小镬子里煮，又起锅热油，给他做煎饺。
陆星野洗漱完进来，看到邵西臣正穿着围裙在给自己做早饭便忍不住笑意。邵西臣回头看他，目光瞥到坐在客厅里的邵斐，他跟陆星野说，“关门。”
陆星野一挑眉，随手关门，再锁上。他走到邵西臣背后，不言不语。邵西臣回头看他，主动问，“你到底抱不抱？”
陆星野哧得笑出声，伸手猛地把邵西臣圈进怀里。
邵西臣的脊背贴靠着陆星野温暖的胸膛，尾椎蹭到了他的勃起，开始自然兴奋。
陆星野看着邵西臣故作镇定地加水，盖上锅盖。饺子在油水中滋滋地响，冒出喷香的热气。他把下巴搁在邵西臣肩上，故意挑逗，邵西臣转头，立即吻住了他。
一双手从围裙下面滑进去，陆星野摸到了邵西臣腰腹上紧实的肌肉，再往上，是两颗小小的凸起。它们极为敏感，稍一撩逗就直接挺立起来，一阵酥麻的爽感倏然腾跃。
邵西臣抬手捏住陆星野的下巴，舌尖掠过上颚，勾得陆星野浑身麻痒。他迫不及待解掉邵西臣的围裙，撩起宽松的毛衣，略微俯身，含住了一侧的乳粒。连同淡粉色的乳晕一起舔吮，激得邵西臣低吟出声。
“哥。”邵西臣主动将另一侧乳头送到陆星野唇边，手攥紧陆星野的头发，渴求道，“还有这边——”
陆星野牙尖碾咬邵西臣的乳头，令他忍不住凝眉。疼痛低沉的哀叫从口齿中漏出，阵阵激爽的快感让邵西臣狠狠按下陆星野的脑袋。
陆星野圈住邵西臣的腰，抱起他，以便自己吮弄。
邵西臣那条蟠龙大蟒已经苏醒，逐渐昂翘起立，将宽松的睡裤顶出一个高高的弧度。它坚拔地戳在陆星野腹部，在不断地刺激下顶端有了粘潮的感觉。
陆星野的舔吻一路而下，直到张口含住邵西臣那根东西，一股腥鲜的味道袭满鼻尖。
“啊——”邵西臣被陆星野抱在怀里，脚下悬空，没有支点。他环住陆星野的脖子，恳求着，“你放我下去，我受不了了。”
陆星野搂着邵西臣贴靠在墙面，冰凉的瓷砖却没有使他们的体温降低分毫。邵西臣解开裤子，那庞然巨物赫而弹出，撞在陆星野脸上。
“你这也太大了。”陆星野纵不是第一回见，但还是忍不住感慨。昨晚上要是被邵西臣强硬地做到最后，他今天必然躺在医院里。
邵西臣扭动身子，难捱似的将龟头在陆星野唇边蹭了蹭，眼神泛着迷离的水光，“哥，你快帮我舔舔——”
陆星野仰头望邵西臣，见他一脸急躁的欲求不满，存心要逗弄戏耍他。于是故意亲吻着那根东西，从囊袋到茎身，再到龟头出口，舌尖轻轻撩舔，并不含住吮吸。
“哥——”邵西臣眼角都酝湿了，委屈可怜地说，“你不要这样。”
“那要怎样？”陆星野笑着，扶住邵西臣的腰站起来，去亲吻他的唇。
一片微粘夹杂腥咸的气味在彼此口腔中蔓延，陆星野手握住邵西臣的东西，却不动作。邵西臣觉得下身发紧，胀到疼痛，他被陆星野激到了高处，此时落不下来，没有实感。
“说话啊，你要怎么样？”陆星野连吻都不给了，轻舔着邵西臣的嘴角，邵西臣想去亲他，都被避开。
“快点，亲我。”邵西臣拥紧陆星野，恶狼般吮住他的唇。腰发力，一下一下顶在陆星野手心里，指结与阴茎摩擦着，带来灼热的高潮，难言的舒爽。
两人亲得上气不接下气，陆星野的手已经半湿。直到锅里哩啦作响，空气中散出一股淡淡的焦味，邵西臣这才反应过来，拖着陆星野去关火。
陆星野看着邵西臣把底部乌黑的饺子一个个盛出来，忍不住笑。他走上前，从背后抱住邵西臣，用自己半勃的下身蹭在邵西臣臀缝间，手握住邵西臣的阴茎继续套弄。
“啊——”邵西臣手一抖，干脆把碗盘撩在台面上。
他浑身刺麻，在陆星野撸动时配合地挺腰抽插。邵西臣头往后仰靠着，倒在陆星野怀里。他侧脸去索吻，嘴里发出嗯啊的痛快呻吟，边低声道，“哥，再摸摸顶头，出水了。”
“宝贝儿，你矜持点。”陆星野眸中含笑，略微扯下邵西臣的裤子，将自己已经硬烫的阴茎挤进邵西臣臀间，挨磨辗转。
陆星野的动作越来越快，边火热地接吻，边抬腰顶戳。虽没有进入那个小口，但温暖的穴在邵西臣用力喘息时收缩着，蹭过龟头，竟也带来异样的酥麻感。
“靠，我都没进去，你就吸我。”陆星野圈住邵西臣的腰，打开他的腿，更深地契进去。茎头只浅浅入了几厘米，还是惹得陆星野发出一阵高亢的叫声。
“轻，轻点——”邵西臣醉梦似的，但勉强挣扎出几分清醒，“小斐，还在外面——”
“嗯。”陆星野指腹碾压过邵西臣的冠状沟，在顶端挤弄圈绕，而自己的东西一下下用力地戳顶，几乎快要进入。
“痛。”邵西臣被顶向前，膝盖砸在矮柜门上，发出咚咚地响声，“你别真进去。”
陆星野吮他的脖子，喉结，答应道，“我不进去。”
扩张润滑，什么都没有，冒失进去，会让邵西臣受伤。陆星野纵然十分渴望，但此时却也还有自制力。
他尽量不深度向里戳，只浅浅撞在那穴口上。潮湿，火热，像一丛燃烧的焰将他完全包裹。陆星野手上动作节律更加，在最后的顶动时几乎是跟邵西臣一齐迸发。
邵西臣的裤子已经掉到脚踝，乳白粘稠的浊液喷洒一地。陆星野吻了吻邵西臣的脖子，吻他的眼睫，看见手里那根东西射出了稀薄的淡液。
邵西臣是完全发泄结束，而他自己也在邵西臣的后庭口射出不少。
“好像有射在里面。”陆星野手指探进邵西臣穴孔，黏腻湿滑，非常软烂，但再往里就变得紧涩。这是还没有被他完全开拓的缘故。
“你刚刚顶我其实很痛。”邵西臣拿了厨房湿巾纸擦身体。
陆星野帮他提裤子，笑着说，“你那家伙比我的还再大点，知道我昨晚有多疼了吧？”
邵西臣像个孩子似的哼了声，没再说话，认真仔细地帮陆星野收拾干净。
“宝贝儿，没想到啊。”陆星野双手搭在邵西臣腰上，故意调侃他，“当初摸一下亲一下就打我一拳，喜欢我好像要你老命，现在怎么这么骚包？”
邵西臣把脏湿巾扔进垃圾桶，转身看着陆星野。他的眼神像是荒原上凶猛的野兽，但又因自然生长而充满纯真的晶莹。邵西臣走上前，将陆星野按在墙面，狠狠吻下去，沉声道，“是你招我的，你不招我，我也不是这样。”
邵西臣倾身又亲他，吮着陆星野的唇，搞得两个人又开始湿漉漉，下身有了昂扬的趋势。
陆星野抱了他一下，问道，“好了，你腻不腻？”
“腻什么？”邵西臣被陆星野推开一点，听见他说，“一大早就让我撸，一天亲八百多次，差不多得了。”
邵西臣没说话，临开门前又猛地吻住陆星野。故意厮磨辗转，两人互相拉扯，陆星野被邵西臣搞得束手无策，任他按着亲，亲够了才退开，邵西臣说道，“不想亲八百次，我可以亲一千次。”
陆星野捏着邵西臣的后脖颈，笑着骂他，“我看你才是流氓。”
邵西臣牵起嘴角，用强硬的充满占有意味的眼神看着陆星野，看得陆星野心里发毛。直到邵西臣说，“走吧，去吃饭。”陆星野才算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向邵西臣煽风点火，这个小处男都快把他搞魔怔了。
陆星野当着邵西臣的面把那锅焦黑的饺子都吃完了，却吃得眉开眼笑。邵西臣做题，时不时看他一眼，等陆星野吃完了又站起来准备收拾。陆星野捏着筷子拿起碗，自己走到厨房里去清洗，他跟邵西臣说，“你学习吧。”
“小陆哥，你手机响了。”邵斐大声喊，然后咚咚地跑进来把诺基亚递给陆星野。
陆星野接过来一看，是夏清。其实他已经很久没跟夏清见面了，一来是酒吧太忙，二来是忙着跟邵西臣恋爱。前阵子只是偶然想起，给夏清发过一条短信，夏清说他妈妈最近病得很严重，就跟学校请了长假。
“他是不是出事了？”邵西臣有些紧张，“你快接。”
陆星野按了免提，夏清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立即从话筒里传出来，“野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怎么了？”陆星野急忙问他。
话语断续，几乎连不成句，“我，我妈，手术，不行了——”
停顿片刻，邵西臣直接问，“在哪个医院？”
对面一滞，哭得更厉害了，“邵西臣，是你吗？”
“是我们。”邵西臣放低声音，“没事，你慢慢说。”
“江大一院。”夏清说，他吸了下鼻子，继续抽噎，“你，你们能不能现在过来？”
“马上来。”陆星野说完就挂了电话，跑到卧室里去穿衣服。
邵西臣让邵斐在家里好好待着做错题，他跟陆星野匆匆赶去了医院。
江大一院23楼，糖尿病专科病房里，夏清蹲坐在门边，手臂紧紧抱住膝盖。他看着病床上母亲的尸体怕得牙齿打颤，泪水汹涌直下。
陆星野跟邵西臣推门进来，看到夏清像只可怜的小狗瑟缩在墙角。他一抬头，眼睛通红，像是蒙了一层血，绝望又痛苦。
夏清看着他们，捏紧拳头想克制，却还是忍不住放声嚎啕。陆星野跟邵西臣互相看对方，邵西臣蹲下来安抚似的摸夏清的头，夏清一下扑进他怀里，愈发激烈地大哭。
陆星野皱紧眉，半跪着，膝盖生疼。他记得第一次见夏清，其实并不想要他，但夏清固执地跪在他面前，张嘴含住了他。
当时的陆星野不明白，以为夏清跟那些淫荡放浪的MB一样，极尽勾引的能力让自己对他们的身体上瘾，只为了多拿钱，或尝试让陆星野包养他们。
直到魏瑜告诉他，夏清很穷，来台球厅的第一天穿的鞋子都是开胶的。他住在天九街的旧巷子里，跟母亲挤三十平米的出租房。因为给母亲治病花光了积蓄，连饭都吃不起。
夏清出来卖身是迫不得已，他为了钱，但又不完全为了钱，是为了让母亲活下去。活得久一点，陪他久一点。这样，他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身一人。
夏清跟着老K走的事情，陆星野后来才弄清楚，还是为了钱。老K拿高酬金引诱夏清，玩弄他整整四天。夏清支撑不住，想走，但老K除了威胁还告诉他，再多给一万。
于是，夏清又心甘情愿地躺下来，他耻辱地打开腿，老K跟那个黑壮的男子同时进入。最后，老K却只给夏清一千块，只够他母亲一天的住院费。
夏清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住院的钱还是陆星野垫付的。他还不出来，但陆星野不催他，另外还给了一万多让他先付他妈的医药费。而夏清回学校的第一天，邵西臣就偷偷往他口袋里塞了一沓钱，不多，三千块。但夏清知道，邵西臣一个人生活，父母对他不管不顾，三千块也够他过好久。夏清不肯要，而邵西臣强硬地让他拿着。
陆星野，邵西臣，这个世界上唯二会帮他的人。夏清手紧紧攥着邵西臣的衣服，低头哭了许久。他浑身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响，忍不住痛苦地闭眼，哽咽着说，“为，为什么？我已经，已经很努力了。”
“不怪你。”邵西臣抱紧他，感觉自己的卫衣前襟都湿透了，冰凉一片。
“夏清。”陆星野叫他，声音低沉，“先起来。”
夏清靠在邵西臣怀里，任邵西臣把自己拖起来。他的身体沉重疲惫，又支离破碎，好像一碰就散了。
夏清坐在陪护椅上，陆星野帮他擦掉眼泪。邵西臣看着他，说话时又变得严厉而强硬，“别哭。”
“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邵西臣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干瘦憔悴，苍白寒冷的一张脸。脚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发出浓重的腐臭味。
夏清攥住邵西臣的手腕，终于站起来，他是亲眼看过邵西臣怎样从残破的生活里爬出来的。
那时候，邵西臣的脸上总是带着伤，手指被人用细针扎出血洞。衣服被剪成条，冬天受冻，又受所有人的嘲笑。那天傍晚放学，夏清看到邵西臣的继母，她冷着一张脸高高在上地坐在车里，把书包砸出来，摔在邵西臣脸上，大声斥骂，叫他滚出她的家。
邵西臣捧着书包回到教室，课桌上是一滩黑墨水。他捏紧了拳头，把那些搞恶作剧的人揪出来，引到学校的小树林里一个一个打。
夏清这时才知道，邵西臣为了不再受欺负，学了四年多的拳击。而后来，他也从碧水湾的家里独立出来。在邵西臣兵荒马乱的人生中，他坚挺着自己的骨骼，眼神凶猛得像是苍鹰，拳头如淬火的铁，他终于为自己创造出了一片宁静光明的世界。
邵西臣跟陆星野帮夏清把尸体抬到平车上的时候，他被撼动了，抹了把眼泪，没有再哭。
“谢谢。”夏清说，他的牙齿紧咬着下唇，咬得发白，继而沁出血。
陆星野遵从夏清的意思，替他打了火葬场的电话，直接把尸体送过去烧掉。夏清独自上车，把陆星野跟邵西臣拦下了，他还是说，“谢谢。”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夏清捧住了母亲的手，喉头涌上来一口血，噗得呕在他母亲的胸口。夏清红着眼，重重地叫她，“妈妈，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