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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见学长浅瞳中泄出的浅浅笑意时，靳琅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尴尬地耳根都有些发热，慌忙道：“不是，那个……”
却又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支吾了半天，最后竟然讷讷道了一句：“对、对不起。”
学长轻轻摇了摇头，问道：“这些是你的吗？”
靳琅偏头看去，就见柜台上已经堆了四五杯做好的饮品，服务员小哥哥站在吧台后，一脸的戏谑，双手抱胸看好戏的架势。
他又有些窘了，忙道：“是我的，谢谢。”
然后伸手拿过边上的纸袋，开始自行打包。
学校咖啡店都是这样的，手机下单，吧台取餐，自助装袋。
学长在边上看着他一人要装好几杯咖啡，想了一下，也来帮他装袋，轻声地问道：“你认识我吗？”
靳琅顿了一下，闷声道：“嗯……”
学长不记得他了，不开心。
然后又很快振作起来了：“我叫靳琅，刚刚看见学长朋友圈说要找舍友，我刚好最近正在找租房，就想说可不可以……”
“啊……”学长怔了一下，偏过头来。
他的眼型偏长，双眼皮很深邃，望过来的时候眼神带着几分朦胧，眼尾挑出一道细长的线，眼周若有似无地泛着红，左眼下一点淡色的小痣，莫名地带上了些勾人的意味。
靳琅被他盯得心里头躁躁的，学长一扇一扇的睫毛，像是扇在他的掌心一般，搞得他有些手痒。
别……别这么盯着我看啊……
我受不住啊……
“我记得你。”学长很轻地弯了一下眼睛，眼尾的那抹红忽然就更生动了。
“你的名字很好听。”
……反射弧好长！
好可爱！
靳琅的心又噗啦噗啦地乱跳了。
装袋装到最后一杯，学长伸手去拿，刚好靳琅也伸手，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蹭在一起，靳琅立刻像触了电一般地缩了回来。
好、好软啊。
他把手藏在身后，用力又捻了两下指尖，偷偷在裤子上蹭掉了手心的汗。
学长像是没发现他的异样，装好咖啡，把自己手上的袋子递给他：“你要和我回家吗？”
靳琅伸手去接学长递过来的袋子，被他指尖一片浅粉色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时都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几个女生点的奶茶是热的，就装了这么两杯奶茶，学长白皙如玉的指腹就被烫得一片软红。
真像个雪人，靳琅忍不住想，要是再暖一点、再热一点，学长是不是都会被融化了……
学长看他有些走神，便又问了一句：“你要跟我回家吗？”
“要！嗯？要……要？”
靳琅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要什么？
回家？
谁家？
怎么突然就进展到这一步了？！
靳琅把几袋咖啡拎回实验室的时候，人都还是恍恍惚惚的，仪器运行“叮”的一声才勉强拉回了他的神智。他把纸袋放到桌子上，动作有些匆忙地开始收拾东西：“抱歉，我有点事，今天要先走了。”
“啊？”几个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日里靳琅都是一副能坐穿实验室的架势，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要早退。
“要是有事我下次来给你们替班！今天得先走了！”靳琅一把拉上书包拉链，非常诚恳地跟几个同学致歉。
“哦哦哦。”有个男生连忙点点头，“没什么事儿，你的部分也都检完了，还剩几组，我们轮完也就差不多了，去吧去吧。”
靳琅风风火火地就跑了，女生从纸袋里拿了奶茶，扬声问了句：“诶！靳琅！奶茶！”
“我请客了！”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回答的回响，尾音上扬，兴高采烈。
连电梯都等不及坐，一路奔下一楼，靳琅顿住了脚步，稍稍匀了口气。
学长就在外面等他，一会儿要一起去看房子……呜呜呜，这是在做梦吗！
靳琅雀跃地握了握拳，又强自按捺下迫不及待的心情，一步一步往楼外走。
还没走出玻璃门，就看见了学长站在一个路灯下，双手抱着刚刚买的奶茶，微微嘟着嘴，隐约露出了一点洁白的牙齿，把吸管口咬出了扁扁的形状，一小口一小口地嘬。
他脚后跟搭在路牙台阶上，脚尖点在路面，前后微微一晃一晃，看上去有些疏离，却又莫名像个自娱自乐的小朋友。
靳琅又忍不住快走了两步，学长听见声音，偏头向他看来，脚下的重心却是一个不稳，脚后跟就从台阶上滑了下来。
“小心！”靳琅连忙想去扶他，学长轻轻一个小跳，又稳稳地站住了，抬头往他，明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漂亮的瞳仁里却盈润着漂亮的光。
像是一只骄矜的猫，清冷下藏着些小得意。
我才不会摔倒哪～
靳琅失笑，颠了一下肩上的书包：“我们走吧。”
学长看了一眼他的包：“你的包重吗？”
靳琅摇了摇头。
学长道：“走吧，我骑车带你。”
他晃了晃手，靳琅这才看见，他指间一串银色的钥匙扣，叮叮当当地在月光下洒下一片碎光。
两人并肩走着。
学长看着就是个安静的人，靳琅憋了半天，忍不住搭话：“我们去哪儿啊？”
“商院楼。”学长道，“我的车在那儿。”
“学长是商院的吗？”
“嗯。”
果然，在Y大见到美人，一想美院二猜外院三问商院，口口相传，诚不我欺。
靳琅是生科院的，和商院的楼并不很远，两人都身高腿长，很快就到了。
学长拿着钥匙开锁，很自然道：“上来吧。”
靳琅有些尴尬，看了看学长纤纤细细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结结实实的身板，揪了揪书包带子：“学长，要不然……我带你吧？”
学长已经坐在了前座上，像是轻笑了一下，混着风声，靳琅没太听清，只是听他道：“听话。”
“不会摔到你的。”
靳琅坐在自行车后座，腿长得都能搭在地上。他被学长的一声诱哄逗得耳廓烫红，还好掩在夜色中，少了几分尴尬。
也行，要是学长没骑稳，他还能撑一下。
但是学长骑得很稳，自行车“吱呀吱呀”地响，夜晚微凉的晚风轻飘飘地抚在面上。
靳琅不禁抬起头看夜空，他们学校实在很偏，但是远离市中心，环境倒是很好，漆黑的夜幕里，星星都零碎可见。
看着看着，目光却落在了学长微长的发尾上，他瘦削的肩胛骨裹在白色的衬衫里，衣料被风吹鼓出了饱满的弧度。靳琅小心地伸出手指，在那衣角上轻轻蹭了一下。
呜呜呜，肯定很香！
车身忽然一个颠簸，碾过了减速带，靳琅下意识地揪住了学长的衣服，鞋底在地上摩擦发出了“呲——”的一声。
“别怕。”学长的声音像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才没怕。”靳琅小声顶嘴。
但是揪着衣角的手，却有点舍不得松了。
出了校门，面前就是大马路，学长撑着一条腿等红绿灯，又干净利落地踩了脚蹬过马路。
“靳……琅。”学长轻声道，“你记一下路，说不定以后就是舍友了。”
靳琅第一次听学长叫他的名字，激动地简直想现在跳下车把学长连人带车扛起来就跑！可惜只能心里发着疯，依旧老老实实地乖乖应好。
他心道，那可不是“说不定”，得是“必定”啊！
自行车沿着路边走，就只在一个过桥前转了弯，再直行一段，就见到了小区大门，果然是很方便。
靳琅正在记几栋几单元找着，就听见学长忽然轻声问：“靳琅，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当然知道的。
这一刻，靳琅忽然就想起当时在大礼堂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学长那时身着浅棕色的外套，掩在暗酒红色的幕布后，只领口一小片的白色衬衫，衬得面容莹润如月光，如炬的追灯在他身周晕出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周围一片的纷忙杂乱，他身边却像是自行隔出了别样的氛围，大家匆匆路过他时，都下意识放缓两步，生怕冲撞了他。
靳琅整个人都看愣了，耳边是宫乐乐得意洋洋的炫耀：“傻了吧，哈哈哈哈哈，那可是我们的宝贝学长，都叫他‘虞美人’！”
质薄如绫，灿若云锦。
“我知道。”靳琅低声道。
学长轻轻笑了一下。
“嗯。”
“我叫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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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朝zhāo
靳jìn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