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生踏进家门时,已经午夜了。
厅内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小灯,他上了楼,进了书房。
林涵月还坐在书桌前,看简意房里的监控。
见他进来,她将电脑往一旁推了推,问:“怎么样?”
简生看一眼屏幕,又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
“查到的不多。”
林涵月嗯了声,打开文件,率先看到的就是医生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很漂亮,雌雄莫辨般。
瞳仁中玫瑰似的红被杏仁的眼眶包裹,造成了极大的反差。
而名字,是桑鹿。
林涵月接着往下看,逐渐皱了眉。
“这人……靠谱吗?”
没有过往经历,没有学历。
什么都没有,空白一样的人生。
“不知道。”简生也拿不准,他接着说:“我也不放心,所以还去看了准备给简意做手术的地方,是在中医院的研究室。”
中医院,是他们为了简蓝投资的,算是简家的产业。
在研究室……
“临时搭出来的?”
“对,设备齐全。”
“这么奇怪……”
有手术室不用,偏放在研究室。
林涵月摸过手机,说:“我给简周打个电话问问。”
”明天吧。”
简生按住她的手,林涵月这才留意时间很晚了:“好,我明天……”
林涵月正要说明天再打,简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妈,你调查那位医生了?”
“调查了。”
林涵月同简生对视一眼,打开了公放。
“你们放心,他没问题。”
简周站在办公楼顶层,眺望远处的宅子,说:“经验足够,技术足够,资格足够。”
”可为什么查不出来?”
林涵月满腹疑惑,简周言简意赅:“信息比较隐秘。”
”是吗?”
“是,您想看我可以发给您。”
林涵月顿了下,简生也不自然了瞬。
明明他们想知道根本不需要调查。
只要问简周就好。
林涵月咳了声,说:“好,你发来吧。”
“嗯。”
简周将电话挂断,不一会,简生收到了文件。
他点开,大致翻了一遍,又将手机推给了林涵月。
林涵月看完之后,安心了许多。
因为资料上写的,确实如简周所说,经验足够,技术足够,资格足够。
简生拍了拍林涵月的手,说:“我们该相信简周。”
“我知道。”
她只是关心则乱。
林涵月关上手机屏幕,沉默了会,还是没忍住问:“那研究室的器械?”
“原本的都清出去了,为一一准备的都是最好的。”
林涵月嗯了声,说:“那我明天带着一一去检查。”
“好。”
简生跟林涵月一起出了书房,经过简意房门时,林涵月脚步顿了顿。
“你先去休息。”
简生看她一眼,回了房间。
林涵月轻推开简意的房门。
简意的睫毛颤了颤,但没睁眼。
林涵月坐在他身边,自顾自的说:“一一,明天带你去检查,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做手术了。”
“这位医生很厉害,一一可以放心。”
“过不了多久,一一就可以看到世界了。”
五彩缤纷的,存在于别人口中的世界。
简意以前很渴望看到,但是现在……
他也没那么想了。
”到那时候,一一就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妈妈长什么样子,爸爸长什么样子,包括简蓝,都能看到。”
简意再装不下去,他嗯了声,颤着声音,说:“知道了妈妈。”
林涵月轻拍他的背,说:“睡吧,时间不早了。”
“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
”好,妈妈晚安。”
简意克制着眼泪,按着林涵月的意思睡觉。
林涵月没走,仍旧拍着他的背哄他睡。
就像哄小时候的简意睡觉一样。
简意的眼泪汹涌,沾到被褥上,又被被褥吸收了个干净。
直到他哭累了,伴着安神药的作用,睡着了。
林涵月停了手,她帮简意脱掉鞋,又将他垂落的腿放到床上,让他躺的更舒服。
在摸到简意带着凉意的手时,为他裹严的被褥。
直到简意暖和了,她才出了房门。
……
清晨的阳光一缕缕照射进来,透过窗帘缝隙。
简意穿戴整齐了下楼,林涵月看到他,瞥向一旁的钟表,说:“怎么醒的这么早?”
才七点。
简意抿了下唇,说:“我怕耽误了去医院。”
林涵月面上浮现了自责:“早知道昨晚上就不跟你说今天要去医院了,让你睡个好觉。”
她知道简意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虽然昨天也是因为药,但到底睡着了。
简意轻摇了头,说:“我没事,我不困的。”
林涵月将剪花枝的剪刀放下,带着他朝厨房走。
“那先吃饭吧,吃了饭,我们就出发。”
“好。”
不一会,简生从外面进来,他们三个人吃了饭。
一同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简意裹着羽绒服,带着围巾,跟着林涵月和简生进了医院。
他们从专属电梯上去,直达研究室。
简蓝正等着,看到他们过来,大步迎上去。
“你们来了?”
“嗯。”
林涵月握着简意的手腕,说:“医生呢?”
“在里面。”
简蓝指了指里面,林涵月朝里面看一眼,只看到了冰冷的器械。
她带着简意走进去,简生和简蓝在后面跟着。
研究室很大,大到放满了检查的器械还多出许多空地。
身形修长的男生正检查着从国外进口的仪器,他听到动静。
抬头,看了过去。
这张脸……
与照片上重叠,比照片更灵动。
“是,简意吗?”
男生视线逡巡,最后落在了被人护着的简意身上。
简意点头,轻而缓的应声:“是的,桑医生。”
“叫我桑鹿就好。”
桑鹿上前,分别跟林涵月和简生打了招呼,说:“来,跟我来。”
他靠近了,身上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简意跟着他朝暂时拉出的隔板去。
林涵月快跟进去时,被桑鹿拦住了。
“阿姨,留步。”
林涵月蹙眉,但到底没有坚持进去。
“别伤着一一,他要不舒服就暂停。”
“您放心,阿姨。”
桑鹿对她礼貌的笑,后带着简意走到了隔板后。
“来,躺下吧。”
桑鹿扶着简意躺下,冰凉的仪器降下时,简意有点紧张。
“需要很久吗?”
回答他的,是一只温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