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绥坐在店里,左右看了看,不时低头看手机,火锅热气腾腾也没在意,反而像是着急的等着什么人。

  直到看见有人进来,戚绥才冲对方招招手,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谢淮来不成,又被他爸拖住。

  谢淮解开围巾,又把外套脱了放在椅子上,拿着筷子下菜,“差点出来不了,这段时间他倒是安分了很多,不过我总觉得在憋着坏。”

  闻言戚绥一怔,拿起筷子看他,“那你要不要帮忙?”

  “你帮什么忙呀,之前就够麻烦你的了,不过你今天约我吃饭,是有原因的吧?”谢淮还是大大咧咧的,但又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难道是你跟秦先生怎么了?”

  “不是。”戚绥摇头。

  谢淮下完菜,喝着奶茶说:“想也知道不是,你和秦先生感情那么好,哪里还会有什么问题。”

  戚绥抿抿唇,“那个,其实是我想问一下你,你之前有没有接触过傅家相关的人,你不是会去一些高级会所打工,就——”

  戚东方这个时候回来,还是被人请回来的,戚绥觉得很蹊跷。

  傅荆言一回来就跟港城那边达成了合作,这个时候戚东方又刚好出现,还挑拨他跟秦知颂的关系,怎么都觉得不对。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挑拨他和秦知颂的关系。

  戚家已经没了,之前还负债,他跟秦知颂闹掰,也没有什么利益可以图,图什么呢?

  除非是对方要在戚家的事情上做文章。

  戚东方显然不足以作为一个口径输出,但如果变成他来说是秦家陷害戚家,那就不一样了。

  “傅家?你说的是最近很风光的那个傅家?”谢淮诧异道:“你要打听傅家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问秦先生?或者是他好友?”

  谢淮记得戚绥跟秦知颂的朋友关系还不错,尤其是那个宋家的小少爷。

  “我一问,他就知道了。”戚绥对谢淮坦白,“其实是——”

  看戚绥犹豫的样子,谢淮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我懂了,是不是秦先生不想你插手,所以瞒着你,但又跟你有关系,所以你才想悄悄调查?”

  戚绥点点头,“嗯,我是想打听一下,最近傅家的人有没有跟我二叔接触过。”

  “什么?你二叔?”

  “嗯。”

  谢淮飞快咽下毛肚,“你二叔那种人还敢回来,看来是真的有人给他撑腰,但你在查,秦知颂应该也在查吧。”

  “你悄悄查,会不会到时候有危险?”

  闻言戚绥纠结起来,他知道自己贸然行事不太好,但之前戚东方找上门的事,他没告诉秦知颂,倒不是觉得秦知颂在骗自己,只是不想牵扯到秦家身上。

  所以在跟秦知颂坦白之前,他得先弄清楚一件事,傅家是不是真的要拿他当枪去打秦知颂。

  还有一点就是临近年关,他不想给秦知颂添乱。

  只是暗中打听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吧。

  “我只是打听一下,要是戚东方真的被钱迷了眼,在傅家那里胡说八道,还想要把我拉下水,那我——”

  戚绥眼神变得坚定,“我再告诉小叔叔。”

  “你还真是别扭,不过只是打听一下也没什么,我联系一下我朋友他们,你等我消息。”谢淮觉得戚绥的考虑也是有道理。

  戚绥双手合十,“谢谢你,你多吃点。”

  等他知道戚东方在玩什么把戏,是不是和傅家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就跟秦知颂坦白,反正他是不会恩将仇报的。

  那天戚东方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两人吃完饭,出来已经天黑。

  谢淮还要去打工,跟戚绥道别后,直接去了地铁站。

  戚绥站在那里,想起秦知颂的提醒,心里回想起刚才和谢淮的谈话。秦知颂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他却有所隐瞒,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

  戚家的事情,会威胁到秦知颂吗?

  秦家内部已经有不少糟心事了,如果他暂时避开,让戚东方和背后的人找不到他,会不会好一点?

  可万一他不在,戚东方他们用这个来做文章,说是秦知颂把他关起来,那舆论就更差了。

  到时候就会变成之前秦知颂公开和他的关系,是一种公关策略。

  好烦,怎么什么都不行。

  要不要和秦知颂商量一下会比较好?两个人一起面对的话,怎么都会好一点吧。

  戚绥握着手机,站在路边,丝毫没有留意到一辆车开来,在他面前停下。

  “又见面了。”

  车窗放下来,傅荆言看着路边惊讶的戚绥,邀请道:“这次可以聊一聊吗?关于你的事情。”

  戚绥心里一下警惕起来,他不太清楚傅荆言具体要聊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绥绥,你已经猜到一些,难道不想知道得更多吗?”傅荆言看着他,“你二叔的确是我请回来的,但他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傅——”戚绥看着眼前的傅荆言,只觉得陌生,“傅荆言,我不会动摇的,哪怕你告诉我——”

  不等戚绥说话,傅荆言开口打断他,问:“哪怕他是始作俑者,害你家破人亡,你也不会动摇吗?”

  傅荆言盯着戚绥眼睛,“在你没有把戚东方的事情告诉秦知颂时,你已经动摇了。”

  戚绥抿唇,“没有。”

  傅荆言推开车门后,往另一边坐,“上车来,换个地方聊一聊,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我这里有一些资料,你可以看一看,如果你认为是我造假,也可以拿去鉴定。”

  看着打开的车门,戚绥面露犹豫,发现周围有不少人看来,捏紧了手机,坐进车内。

  他上车后,车立即开进了主路,汇入车流。

  “你要给我看什么?”

  “你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我要是现在把你带走,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傅荆言说道。

  戚绥看着他,“你不会,你想让我帮你打乱秦知颂的计划,不是吗?”

  “我是不会,但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我还把你当成朋友。”傅荆言看着他,“东西在这里,你可以慢慢看,等你看完,我会送你去地铁站,你应该也不会想要我送你回家。”

  戚绥看着递过来的牛皮纸袋,怔了几秒,才打开。

  没什么的,不过是一些假的东西。

  秦知颂就算是隐瞒了他一些东西,那也一定是有原因,他要相信秦知颂,不会——

  映入眼帘的照片,让戚绥的思绪中断。

  一张秦知颂和当初笼络戚宏方投资的人的合照。

  一张照片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翻开后面的纸张,戚绥一张张往下看,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街道变化,越到后面翻动的速度越慢。

  直到全部看完,戚绥把所有东西装回牛皮袋。

  “看完了,你还和之前的想法一样吗?”

  戚绥看向傅荆言,“是。”

  傅荆言叹息一声,拿出一样东西,“那或许你该看一下这封匿名信。”

  戚绥看着那封信,明显是有时间留下的痕迹,不是新买的信封。

  接过来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戚绥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凝住。

  匿名信上的字迹是戚宏方的,他不会认错。

  从小戚宏方就教他写字,写得一手好字,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是你父亲的亲笔信,你认得出来。”

  傅荆言看着他,“现代科技当然可以模仿、伪造,但是所有的东西你都看完了,你是个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我送你去车站吧。”

  戚绥没有再说话,其余东西还给了傅荆言,只留下了匿名信。

  一路去车站,戚绥安静而沉默,直到下了车,站在路边都没有回过神。

  怎么会?

  秦知颂不会的,不会是那个撺掇戚家去投资的人。

  一定还有什么内情。

  信可以是真,但过程不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