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他无数次着急忙慌,大多是因我而起。】
在临出门前,我犹豫了片刻。
毕竟前脚答应给徐先生安全感,后脚二话不说跑去探望前男友,看起来很不像话。
在纠结的期间,管家又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付泽醒了。
“醒了就好,我就——”
“付先生醒来一直说想见你,医生说他失忆了。”
“失忆了……?”我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误入电视剧拍摄现场,震惊之余还觉得有点好笑,“然后他还记得我?”
老人语重心长地劝说我,言语间还是想让我去一趟,说至少过去跟他讲明也是好的。
我挂完电话出神了很久,吃饭时也心不在焉。
……
家里遭遇变故后,我夜半常做噩梦,在梦中遭遇鬼打墙,无论如何也跑不出来。
每每深陷困境之时,总是会有人握紧我的手,在梦中被人牵住,害怕顷刻间散了很多。温暖的触感顺着肌肤接触传导而来,我感到心安,才会重新回到无梦的深度睡眠中。
付泽那会两头跑,脚底像是踩了风火轮,也因此付泽谈业务也不似那些人一般穿皮鞋,一双运动鞋用不了多久就会跑坏。
我见过他无数次着急忙慌,大多是因我而起。
如果他什么都忘了,我也做不到不管他。
我很确定,现在我对付泽,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情。
几年的恋情确实很难走出来,犹豫的时间我选择了放下,便不会再一头扎回去。
但是长久的陪伴,早就在我们之间形成了某种近似于亲情的牵绊。
我做不到放任不管。
……
我给徐先生打电话过去,如实说明了情况,在对面长久的沉默下,心里有了一丝不安的预感。
“阿衡。”徐先生在电话那头唤我,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无形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暗示,“我不希望你再和他有来往。”
怕我误解一般,他停顿了一会,后又解释道:“我不是想要限制你的人际交往,只是付泽对你还没有死心……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希望你能给我感情里的安全感,你能懂的,对吗?”
他一连用了两个“希望”,如同一种乞求,我也察觉到,这或许是他能够包容的底线。
我沉默半晌,张开几次口都说不出话来,在挂下电话之前应了一声:“好……”
以徐先生的脾气,一旦说出“不希望”,都已是极为明确的拒绝。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我再一次打电话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说:“明天我会去趟城郊,一起吗?”
“我——”
徐先生打断我,像是强抑着脾气,语气稍微放重了一点:“如果你还是想说要去见他,就去吧,我不拦你。”
这又何曾是不阻拦我的态度。
我默不作声,只咬着唇。
这种来自恋人的不信任让我觉得不舒服,莫名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脾气,将原本决定作出的退让置之脑后,默不作声挂断了电话。
我其实并不清楚我去看付泽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在他人哀求下被逼无奈,或许是出于以前对付泽的情义,也或许是和徐先生的赌气……种种都来横插一脚,使我做出这个选择的,应是混杂了各方面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我决定去看望他一次,只去看一次,同时跟付泽摊牌,概述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我会跟徐先生认真地解释清楚,我也相信他并非不讲理的人。
我不希望再有什么误会和隔阂横在我与徐先生之间。
我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我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在询问他之前,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若是我知道后来发生的无法挽回的一切事情,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那一次。
那并非什么龙潭虎穴,与我而言却是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数不尽的怨灵与鬼怪。而灾祸降下之际,我逃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