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温柔又坚定的人,虽然不动声色,但在做许多事情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别人很难去改变他的想法。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为了另一个人而选择了屈服。——【来自周聿白的日记】”
“这些文件多的是,你想撕多少都有。”周聿白将他撕碎的纸张扔进垃圾桶里:“不过我可以直接替你签署文件,你说我如果现在签署放弃对乔苏木进行医疗救助……”
“他会怎么样啊?”
他的询问显得十分情真意切,林青樾立刻就慌了。
“不要!”
周聿白伸出食指点了点桌面:“那你是不是应该听话一点?”
“如果你总是像现在这样跟我对着干,那我的心情又怎么会好呢?”
“如果我的心情不好的话,说不定就会干一些你不想看到的事情……”
林青樾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下意识拉住了周聿白的胳膊:“我跟你回去,我听你的话。”
“只要你能够同意让我救他,我可以都听你的。”
林青樾这个人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但其实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样屈服过,但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周聿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该做何感想。
他应该是开心的,因为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做了这样多,不就是想让林青樾能够听话吗?
可当这一切真的实现的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根本开心不起来。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从小到大,没有变过。
周聿白终于意识到,他此刻的行为其实是有些扭曲的。
曾几何时,他没有能力去改变别人的决定,只能去做被放弃的那一个。
他很痛苦,但却无能为力。
于是奋力的拼搏,为的就是能够掌握自己和别人的命运。
是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运。
还有别人的。
他永远都不要再做那个被放弃的人,即使选择的天平没有偏向他这一方,他也会有能力扭转乾坤。
就好像现在这样。
他逼迫着别人去做不情愿的选择,只因为不想做被丢弃的那个人。
“该回家了,你今天闹得够久了。”
他把这场闹剧当做无关痛痒的游戏,结局早就已经是设定好的,游戏的过程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猎物不管如何挣扎,最终都要掉入猎人的陷阱。
他牵起林青樾的手,拉着他离开了医院。
张仁心只有叹气的份儿。
他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僵硬到略微有些好转,如今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或许比原点还要不如。
周聿白到底要用多久才会明白覆水难收的道理,但没有人能在别人的感情里发表意见。
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是早一点治好乔苏木,这个横在林青樾跟周聿白之间的结如果能早些解开,或许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转身去了乔苏木的病房。
乔苏木今天的状态略微好了一些。
护工说他虽说食欲不佳,但多少吃了点饭。
张仁心检查了一下他手腕上的伤,又翻阅了最新的报告:“你手上的伤很快就能好,估计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等过段时间方医生会回来,二次分化的事情,可能会有新的解决方案。”
“所以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安心养病,之后就算要手术也需要良好的身体基础。”
张仁心不是个会苦口婆心劝慰病人的大夫,但乔苏木这件事情是个例外。
他有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们都为彼此付出了太多,而且这些付出大多是无声的。
怪就怪阴差阳错,在两个人的故事中多出了一个角色。
乔苏木问他:“他还好吗?”
自从自己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林青樾。
乔苏木有些担心他,但除了张仁心之外,恐怕没有人知道林青樾的具体情况。
张仁心沉默了一瞬间,最终只是回答了一句:“还好。”
张仁心答应过林青樾,不会将他的情况和治疗的方案告诉乔苏木。
即使今天在医院里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但这些事情一件都没有传到病房里头,乔苏木被蒙在了鼓里。
不过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心养病,知道这些事情对于他的病情没有益处。
医生有的时候也会选择善意的隐瞒。
张仁心想,自己还是没能学会撒谎。
他怕乔苏木在追着不放会穿帮,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提取信息素这件事情,周聿白曾经做过一次。
那个时候林青樾怀有身孕,周聿白离开的时间太长,怕他会需要自己的信息素,于是便拜托张仁心做了特殊的信息素药剂。
他们进行过完全标记,信息素不需要进行提纯处理。
但时间太短,周聿白只能隔一天便提取一次。
那个时候张仁心都觉得这个人真的是铁打的,总是在做一些挑战人体极限的事情。
他看着林青樾那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便知道周聿白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过他。
他瞒着对方做了很多的事情,是真实的付出过,也是真实的伤害过。
或许没有人能够评定别人的感情,他们能做的只有帮个小忙而已。
张仁心的目光停留在了那管橙色的信息素上。
但林青樾没有这么强悍的身体素质,不可能隔一天提取一次信息素。
也不知道这次回去之后,自己下一次再见到他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们在医院里面闹了一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周聿白将他拉上了车,但却没有直接带他回家。
汽车在路上开了很久,甚至还上了高速,几个小时之后才终于平稳,周聿白将他带到了一个原先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这里看上去十分荒凉,四周都是荒无人烟的,只有一栋看上去灰扑扑的建筑矗立在那里,隐约有几分危险的意味。
林青樾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带我做什么?”
周聿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进去。”
有人过来主动接过了车钥匙,另一个侍者则负责带路:“周先生,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