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司刚回到章宅，就接到了堂哥的电话。
“你和姜深去了何家？”
这个行程算是“临时起意”，堂哥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的，怎么了？”
“现在呢？回去没有？”
“嗯，”章司说，“姜深还没有。”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过了一小会儿后，章应说：“没什么了，路上注意安全。”
章司一头雾水，不过他那边已经说要挂了。
怪怪的。
这通电话挂了后，章司在家没等多久，何之却就送姜深回来了。
这两人的表情也是怪怪的。
不过何之却似乎还有要务在身，将人送到门口后就走了。
章司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打声招呼。
姜深对上他的目光，有几分欲言又止，忍耐到进了门后，他才做了个深深的大喘气。
“我完了。”他说。
章司打量他两眼：“怎么说？”
姜深脸色还垮着：“让我去何氏集团上班，还说过段时间要跟我家长谈谈。”
他懂事之后，学习一直在拔尖行列，都快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被“叫家长”了。
章司没太忍得住笑：“恭喜。”
紧接着又问了句，“之却哥怎么走得那么急？”
“他还有工作吧。”姜深没心思关注他的事，“我怎么办，我爸……”
-
何之却返程回去，谈判桌对面的人脸色全是黑沉沉的。
他仿若没看见：“继续。”
章应看了他两眼，虽然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但总感觉心情不错。
章应沉默，而后示意身边的人继续陈述。
本以为两人有“新仇旧恨”在，这次合作不会这么轻易谈好的。
没想到到了最后签约阶段，竟意外的顺利。
何之却还非常罕见地主动握手。
章应迟疑了两秒，回握。
果然没有暗自使劲。
……
年三十那天，章棠从国外回来了。
章司跟着虞壬章去机场接人。
俩姑侄见面，反倒是身为长辈的章棠先湿了眼眶。
她说：“回来就好。”
可回来的人分明是她自己。
章司淡淡地笑，此时脸上早已没有了以往的稚气。
几人回了虞家。
晚饭已经准备好，三人围坐一起吃年夜饭时，章棠问了章司年后的打算。
“学校那边已经弄好了手续，过完年后就回去上学。”
“公司那边呢？”
章司把和何爷爷商讨的那些都说了出来。
“我打算手上就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章司转头问虞壬章，“姑丈要不要入股？”
虞壬章清了清嗓，先眼神询问了章棠的意见，得到意见后才开口：“股份就不必了，生意上要是有需要姑丈帮忙的，就尽管提。”
章司也没强求，应了声“好”。
饭后，几人聊聊家常。
章司差不多时间要走前，两夫妇又互换了下眼色，最后章棠将人喊住。
“姑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章司道：“姑姑只管说。”
“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毕竟以后你得独自撑起章家，身边没有人怎么能行？”
章棠说，“我跟你姑丈也事先商讨过，还是觉得趁早不如晚，你怎么看？”
章司沉默了许久。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章棠顿时哑言，还是虞壬章及时接了话：“有上进心，也挺好……”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猛地揪了一把。
随后章棠叹了口气，道：“姑姑知道，你现在没那种心思。但再怎么说，身边也得有个伴，是不是？”
章司还是没有点头。
若是以往，他做不到这般决心。
章家人基因里的执拗，旁人是轻易劝不动的。
章棠也不能做出勉强他的行为，以后还有机会，现在可以暂时缓缓。
“那就过段时间再看吧。”
“嗯。”章司起身告辞。
夫妇俩送人出了门。
章棠在孕初期，人比较感性，目送车子远离后，忍不住又湿了眼眶。
虞壬章及时扶住她的肩膀。
“不急一时。”他安慰道。
-
……
章司刚刚结束完一场应酬宴会。
作为一个初踏商场的新秀，少不了被人热情灌酒。
但章司酒量不好，身体缘故也无法承受太多的酒精，所以没喝几杯就已经头昏脑涨了。
好在有姑丈在一旁挡着点，不至于让他醉死在宴会上。
可他也免不了醉醺醺的难受。
最后助理将他送到了附近酒店休息，但他人还没沾到床手机就响了。
章司神智混沌，阖着眼睛摸索着接通了电话。
“姑姑后天回国，要不要给你带点小礼物？”章棠的声音有几分轻快。
这是还把他当成孩子呢。
章司听着熟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嗯，带吧。”
“听老虞说，今天宴会上你被别人灌得很凶？怎么最后没跟姑父一起走……”
章司听着对面的关切问候，怔怔然，也许也有几分醉酒后的迟钝。
“太麻烦了，”他缓缓开口，找了个正当理由搪塞过去，“明早还得见个客户，住酒店近点，也方便。”
“行吧，”章棠人远，想管他也管不了，随口问了句，“小然前几天不是发烧，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章司有些撑不住了，便道，“姑姑，我先挂了啊。”
“那你好好休息。”
章司手一垂，人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的情况还没彻底好转，脑袋还有些昏涨，但不会影响正常的出行。
将自己收拾捯饬好了后，约摸着时间准备过去时，章宅那边来了电话。
老管家拨打过来的，说孩子醒来闹着要找爸爸。
“生病了？”
小然一向很乖，这么使性子的时候不常见，前几天发高烧的时候就闹过一回。
“量了体温，没发烧，但医生过来还要一段时间。”
章司看了眼时间，还有点空余时间，当下做了决定，回去一趟。
助理很快开了车子过来，将人送到了章宅。
老彭抱着孩子在家门口等着，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孩子就他怀里闹腾了。
章司大步走过去，将人抱了过来。
小孩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小然刚两岁出头，从出生到现在几乎都是章司一手带大的，所以也比较粘他。
“爸爸。”他窝在章司怀里，甜甜地喊。
章司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今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小然没有回答。
老彭则在一旁回：“刚才医生看过了，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嗯。”
章司没打算进门了，便道：“小然今天就由我带着吧。”
“好的。”
小然更小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过带着孩子上班。
虽然他今天的状态也不太好。
怀里的人大概是因为目的达成了，讨好地往他肩窝里蹭了蹭。
章司顺手扶着他的后脖颈，问他：“小然然，跟爸爸去上班好不好？”
小然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章司跟老彭交代了几句后就转身回了车上。
助理问他要不要回公司。
章司将孩子放在大腿上，查看了下手机信息。
“不用了，直接过去跟他们会和。”
今天的合作面谈，章司只是作为公司代表出面，主力是公司的技术支持总监和业务员。
所以他的作用不重，可以在一边听着，带着孩子也没事，而且小然也很乖巧。
到达了目的地后，章司抱着孩子下了车。
进了门后就将孩子放下了地。
章司半蹲下身，帮他理了理小衣服：“等会儿不可以乱跑乱说话，能不能做到？”
小然举手：“能做到。”
章司嘴角勾起：“行。”
没多久后，其他人也到了。
总监和业务都见过章司的孩子，看见人时还算热情了打了招呼。
章司是公司的最大股东，没有人会对他带孩子工作的行为说什么。
几人一同往里走。
章司迁就着身边小短腿的步伐，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
对方的人很早就在包间里等着了。
不过今天谈合作的一共有三方人，对面的第三机构合作方还带来了个高科企业技术团队。
章司没想到其中有个他认识的人，姜文安。
虽然他有些惊讶，但近三年尚呈的智能板块名号打得很响亮，业务涉及的领域范围也很广，在这里能碰上，也不奇怪。
姜文安显然也吃惊，但他的表情总能保持得很冷淡，现场只有章司一个人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章司朝他露出了个得体的笑。
姜文安冷着脸点了下头，但维持的高冷形象不到一秒就破了功。
因为他看见了拽着章司裤腿的小孩子。
合作方的人也是见过章司孩子的，没有多惊讶，朝章司调侃道：“章经理今天也是奶爸人设啊。”
章司笑了笑，没说话。
姜文安的眼神变了变，但他今天过来的重点是工作，所以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几方交谈的结果还算不错。
荟英最近在走“科兴”路，也比较看重知识产权方向。
而智能行业涉及的电学、机械、信息技术等专业领域，都是容易产生发明创造的途经。
近些年的荟英，关于技术开发的发展势头特别冲猛，况且其身后还有何家资金链和人脉资源作保驾，所以出手都特别阔绰。
尤其对于一些开拓型和开创性的技术开发，为其提供所需资源时非常大方。
作者有话说：
姑父和姑丈是同一个意思吧？
反正混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