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司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回过神,先将目光转移到了程礼的身上。
原本程礼觉得两人似是相熟很是奇怪,脸上虽面无表情,但却留着心眼在暗暗观察着一切。
只是章司刚才第一时间寻求自己指示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变成了类似袒护的行为。
“明总……”
“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时机。”明雪茹忽然打断道。
她本来是只为了过来打声招呼的,但章司似乎想要装作跟自己没有过来往的样子,有些让她看不太顺眼。
她习惯居高掌控,不希望被自己喜欢的类型刻意忽视。
明雪茹这才看向程礼:“那就不打扰程总的二人世界了。”
章司总觉得她的行为有些怪。
果然,在她走前,抬手动了动手指,朝着自己作“再见”的手势道别:“下次见,小可爱。”
明雪茹溜得很快,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会给两人带去些什么影响。
程礼肉眼可见地冷下了脸。
而章司也同样的脸色不大好看,两人明明谈妥过,也互相保证不会将见面的事情说过出的。
没想到她第二天就把他出卖了。
所以说,还是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即便有交易。
在外面,程礼都不会随意表露愤怒一类的情绪,所以他一直压抑着,直到两人回了新家。
章司先进了屋,但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制服在玄关。
“什么时候跟明雪茹有联系的?”程礼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气。
“我跟她不熟。”章司对着他的脸,心跳有些不合节拍,但脸上还能维持着平静。
“不管因为什么,以后少跟她接触。”程礼对视上他的双眼,警告道,“凡事都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你不是她的对手。”
虽然有自知之明,但章司在听到他这么暗喻自己的时候,免不了心情会变郁闷。
他有些不服气地撇开了脸。
程礼直接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回答。”连语气都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章司怒瞪回去,但气势上还是比不过从荆棘之路走过来的程礼,很快他就败下阵来。
“知道了。”他边说边挣开他的手,“你能不能放开。”
程礼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半分钟,最后松开了他的下颌,但他却改成紧握着他的手腕,将人拉进屋里。
早上买的房,晚上就住上了。
章司换住所的次数不少,已经能很快适应新环境。而且白天看过环境,对屋内的构造也有一定的印象。
程礼拉着他走的方向,是主卧。
章司一路挣扎,最后还是被人甩到了床上。
下一秒,程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章司以为他又会做一些只顾自己私欲的事情,但到最后,他只是撑在他的上方,脸色复杂。
更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但章司却说不出来任何关心他的话。
程礼深呼吸了两下,又退出身来。
最近很反常。
程礼自己也有所察觉,每回下定决心的事情,总是在第二天就推翻。
即便会损害自身利益,也会为了别人而不断妥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而这个“别人”,还是自己曾经说伤害就能伤害的人。
“如果我现在把所有的股份都还给你,”程礼坐在床边,以手撑扶着额头,声音有些艰涩,“能不能,不走。”
章司从床上坐起身,看向他的背影。
“不能。”
程礼勾了勾笑,笑容中有股淡淡的苦涩。
“所以还是继续按原来的协议走吧。”
章司不明所以,难不成他还想改变主意?
不过就算程礼愿意把股份全部还回来,又或者给出些什么天大的好处,他也不会相信的。
谁能保证那些好处底下是不是又有新的条件?
程礼总有能力弄出些新花样来,他的骨子里就带着算计的基因。
可不知道为什么,章司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张照片上的身影。
“程礼。”他也不知道问来有什么意义,但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这辈子有没有舍不得伤害的人?”
章司就是随口一问,没料到程礼竟然会认真思索,然后给出了发自内心的回答。
“没有。”如果他的母亲在,也许不会。
但他就算知道母亲尚在人世,也找不出人,所以假设依旧不成立。
可因为程礼的回答太过绝对,而且过于不假思索,章司没有相信。
他连照片上那个女生的身份都要刻意隐瞒,要不是因为在意,又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明天开始,你直接跟着我。”程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会亲自教你,所有你想要学的东西。”
章司沉默好一会儿,回道:“好。”
……
-
开理事会的时候,程礼心不在焉。
会议主持人好几次小心观察他的神情,但都以无果为终。
会议上也没有人敢出声提醒走神的老板,直到认真思索着提案可行性的姜助理终于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把目光从手上的文件转移到程礼的身上。
“咳。”姜助理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程礼立马回过神,不动声色道:“继续。”
“讲完了,程总。”主持人小心谨慎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变化。
“嗯。”程礼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些什么内容,转头看向姜助理,“你觉得呢?”
姜助理对上他还在走神的视线,然后淡淡地扫了下众人的目光。
“再等等吧。”姜助理说,“实验组尽量在这周内做出成品。”
试验部经理点了点头。
程礼接收到姜助理的眼神暗示,终于发话:“散会。”
众人散场的很快。
姜文安和程礼留到了最后。
“程总?”
程礼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会议记录上,浏览了一遍后,才说话。
“程末跟章应见了面。”
姜助理愣了愣:“难道程末是想提前动手?”
自从他过来接手尚呈后,那些琐碎的事就交由了别人负责,如果不是A市内发生的动静,他都不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那一批。
“不一定。”程礼将身子往后靠在办公椅背上,“但少不了会有小动作。”
“那程总有什么打算?”姜助理说,“或者,再顺延产品上市的时间?”
程礼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一脸沉思。
“或许,程肇均就是想要看到这种结果。”
一直拖延着回国的进程,也是变相地再维护着程末。
说到底,他从来都只将程末当儿子看待。在他心底,也只有那一个儿子。
而且同时也是在表明,他那些威胁于他们而言,还不能算是致命性的等级。
“所以,您是打算……”
“提前。”程礼抬起眼眸,目光坚定,“将主动权拿回手里。”
先前一直按兵不动,甚至妥协后退,也是因为程末那边拿着他的母亲作为筹码。
一昧的隐忍,也只会助长敌人的气焰。
他没有耐心再跟他们玩猫抓老鼠的把戏,而且他也不能确定母亲是不是还安然无恙的生活着。
如果那个男人心里还有母亲,但还是一如以往不做改变,那他更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反正,他也没在乎过程家的生死存亡。
大不了同归于尽。
姜助理很熟悉他的行事作风,而且他们装孙子的时间也过长了,一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程礼肯定会再出手的。
“那您要怎么处置章少爷?”他们俩不是昨天才搬进新家?
姜助理想了想,继续道,“如果您要这个时候回程家,最好还是不要带上章少爷。”
进了程家,很多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了。
程礼单枪匹马,总会有提防不到的地方,免不了无法保证章司安全。
而且程家人不承认章司的身份,程礼带回去也只会为自己徒增烦恼。
程礼没有表态。
姜文安叹了叹气。
“如果程父用股份威胁您,您要怎么做?”
这也是一个概率很大的可能事件。
程肇均既在乎家族利益,又想着只让程末掌权,取舍之下,他肯定会用尽各种手段逼迫程礼妥协。
而程礼又一心想要股份。
“先联系上可以动用的人脉。”
程礼还是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想着迂回应对的方案,“明雪茹那边,我会亲自去交涉。其他的,你去联络。”
-
程礼推开办公室门时,章司就紧紧盯着他看。
“我脸上有字?”程礼淡淡道。
“没有。”章司想起今天的工作通知,想问他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程礼见他欲言又止,直接发话。
“有话就说。”
“我不能去实验室了?”
通知里说非技术部门人员禁止出入实验室区域。
程礼笑了笑。
“让你熟悉业务你觉得枯燥,现在让你直接学管理了,但又开始对技术部门感兴趣。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章司张了张嘴,想解释,但又感觉自己的解释只是会是徒劳之举,索性将话吞了回去。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程礼一顿,认真打量了下他。
如果这个回答出现在别的问话下,程礼大概会更高兴的。
只不过现在的章司不会做出那种行为。
“那个通知不是故意针对你。”程礼不在意他相不相信,自顾自道,“这段时间,技术部门的压力会变大。
“管控起来也是为了实验组能不受外界干扰,尽早做出产品。”
作者有话说:
崩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