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门关上后，章司才拿出手机联系堂哥。
章应不想让他担心，就说不是什么大事，他能解决得来。
可实际上，他这几天焦急得根本睡不着觉，所以章司这通大半夜打来的电话，没两秒他就接了。
章司没按他所想置之不理，而是追问道：“是程礼做的，对吗？”
程礼一直都不喜欢堂哥，以前为了抢一个职位更是能造弄出车祸来。
章应沉默，最后还是如实道：“不是。”
他也不知道何之却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但又不想让章司牵扯进来，所以没再更他说更多的讯息。
“应哥，如果当初爷爷把股份给你，你就不用处处被程礼针对了。”章司说，“你也不用过得那么辛苦。”
程礼对打压堂哥，或许不只是因为把他当成敌人，更有可能是怕章家人发展得太快脱离他的掌控。
章应久久没回话。
“如果爷爷当时能听我的提议，公司就不会是外人……”
“小司，”章应打断了他，“爷爷不会把股份给我的。”
章司张了张嘴，最后问：“为什么？”
“因为我，”章应迟疑，叹气，“是母亲收养的养子，所以对爷爷来说，我也是外人。”而且还是样样都比不过程礼的外人。
比不过程礼心狠，更比不过程礼的天资聪颖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而老爷子偏爱的正式这一类人。
章司彻底怔住。
他回想起程礼很多次提起，堂哥跟自己没有关系，他只觉得对方是在挑拨离间，所以没有相信。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要相信我，”章应说，“我对你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掺杂利益和企图。”除了爱。
半晌。
“嗯。”章司声音平静，“我知道。”
但他却再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
原来堂哥一直不受重视是有原因的。
章司最后找了个理由，把电话挂了。之后，怎么也睡不着。
章司下了楼，却发现那个说去隔壁睡的人，此刻就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那洞穿内心的双眼依旧刺目，章司不由自主地避了避。
程礼拿下咬在嘴里的烟，掐掉。
“饿了？”
“喝水。”章司径直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喝进肚子后，又转身上楼。
程礼一直沉默着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楼梯拐角。
主卧里也有饮水机。
程礼在客厅里没坐多久，就收到了段于宋的消息，他看了两眼，然后拿起外套，出了门。
……
段于宋帮他找的人，是刚从外地回来的康家的活招牌康今瑶。
程礼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那宽阔空荡的左袖。
康今瑶不在意他的视线，咬着女士烟笑了笑：“你想知道什么？”
“我母亲的下落。”
“说说看，你能支付的报酬。”她轻轻吹了一口烟圈，神色慵懒道，“事先声明，太庸俗的可入不了我的眼。”
程礼沉思片刻，道：“我可以帮你对付孙家，另外，还能答应你两个要求。”
康今瑶嗤笑了一声：“行啊。”
她顺手掐灭了烟头，又道，“现在就在A市，不过已经被人看管起来了。”
“谁？”
康今瑶抚摸了一把额边长发，姿态依旧妩媚：“就是你此刻想到的人。”
程礼目光沉下去，一直到离开时，脸上的阴鸷久久未散。
……
章司虽然从程礼手里成功拿到了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但也不足以让他感到心安。
他在荟英上了几个月的班，到目前为止，工作内容依旧没有变化，根本接触不到权力中心的部分。
拿了股份，与没拿之前没有任何不同。而且跟在程礼身边，他一点进步的机会都没有。
他甚至怀疑程礼是不是故意如此。
在他出国的那些天，他在A市的那家新公司也没有任何前进发展的动静。
章司在公司也没有任何能晋升的机会，原先他还能自己找理由劝说自己，但看到姜深都成功换岗后，就再也做不到自我否定。
程礼多给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更像是的怕他知道真相后会闹而给出的一颗糖。
在得知堂哥被人故意针对后，章司越发坚定要自己闯出一番成绩的决心。
章家没有出过废物，他也绝对不能当一个坐以待毙的软柿子。
好在他的学历不算差，虽毕业证书还没拿到手，但有在大公司待过的经验，他可以出去尝试一些有挑战性的工作。
他不是不想待在荟英，只是他得先努力提升自己，主动权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章司积极投简历，第一天面试了几家，回来的时候已经早早过了晚饭时间。
程礼坐在客厅里等着他。
“去哪了？”很平静的语气。
章司看了他一眼，说：“出门逛了逛。”然后径直往厨房走去。
程礼起身走过去，问他：“怎么不接电话？”
那时候章司在面试，结束后看见了未接来电，但没有回。
章司找了理由：“想一个人静静。”
程礼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直接上手将他从厨房里拉了出来。
“我要吃饭。”章司挣扎，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有用。
最后他狠狠地往程礼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程礼停下脚步，任由他咬，等他自动松了口后放开他的手。
他看了眼手臂上的牙齿咬痕，隐隐渗出了血丝，又抬眸看他，而后语气不明道：“出去等着。”
晚饭都在冰箱里放着，程礼也一口没吃，他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几分钟后就端了出去。
章司闷头吃饭，没搭理他。
程礼等他酒足饭饱后，才开口：“为什么去面试？在荟英待着不好？”
章司的脸色非常不好：“你又派人监视我？”
在经历了火灾事件后，程礼就重新安排了人在暗处保护他，但除非特殊情况会及时汇报，程礼都不会知道他平常在做些什么。
程礼今天联系不上他，问了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你难道不知道，辞职是需要经过我同意的？”
章司白了他一眼：“只要提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一个月后就能自动离职。”
程礼凉凉道：“我也可以让那些公司不敢录用你。”
章司的脸冷了点。
两人一直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程礼先缓了缓语气：“你是有什么不满意？”
章司没说话。
程礼自己猜了一些可能，最近他就因为章应的事情跟自己发生过摩擦。
“章应的事，不是我做的。”即便知道他不会相信，程礼还是坚持为自己辩解，“如果我真要下手，绝不会给他喘气的机会。”
程礼未必就没有动手的心，只不过要是他真的敢做，章司绝对第一个怀疑到他的头上。
一旦他的罪名坐实，章司肯定会跟自己闹，那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就会瞬间崩塌。
因为他的想法变了，他想留下章司，所以才会不断退让，不断降低底线去讨好章司，敢惹事就意味着功亏一篑。
章司对上他的眼睛：“你防备章家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认定了章应有难都是自己导致的。
程礼隐隐不耐烦：“他有那个本事值得我防备？”他根本就没将章应放眼里，最多是看他不顺眼。
可章司却听出了言外之意。
程礼也没觉得他有本事。
所以他也不会屈服的，他会在外面努力成长，证明自己。
程礼本来因为母亲的事，情绪就不太高昂，这会儿章司明明白白将自己排外的作为，更是让他心底的那股无力逼到高峰值。
止不住的焦躁。
章司是铁定了心坚持己见，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程礼还是退让了。
“出去工作可以。”他说，“但你得保证，下班后准时回家。”
“那是我的自由。”
“章应的事，我可以帮忙解决。”
程礼语气很冷，仔细辨别，其中似有一股浓重的咬牙切齿的味道。
章司顿了顿，倒也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不过他表情很平静，“唔”的一声含糊了过去。
“以后你下班，我会去接你。”
章司没有半点迟疑：“不要。”
程礼刚刚缓和些的脸色又沉下去：“那章应的事就没得谈。”
章司冷哼一声，没再坚持。
程礼吃了亏，总是要在他身上讨回点好处的。
章司细胳膊细腿的，根本反抗不了。
……
章应那边的问题，使绊子容易，要想彻底解决好，还得费一番心思。
程礼除了要解决几个公司的工作，还要抽空来回飞往几个城市周旋。
本来就没多少休息时间，现在连歇下来喝口水的心思都没有了。
等到章应那边的问题解决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稍稍松了些气，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章司正式提了离职，不到两天程礼就审批通过了，而他面试的那几家中也有了回复，最后他也无缝衔接地继续上了班。
程礼回到家的时候，章司正在浴室里洗澡。
前者直接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