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司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这段时间，程礼都没有过了晚十二点还没回来的。
章司打了好几次电话，程礼都没有接，再联系了姜助理，才知道他出去应酬喝酒去了。
真好，一个送上门的吵架理由。
章司这才安心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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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章司刚睁开眼，伸手时碰到了一旁的人。
一身的酒气。
章司皱眉，却被程礼一手带进了怀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礼眯眯眼：“两三点吧。”
那就是三点。
“放开。”章司语气很不好，“我要起床。”
程礼没松手，反而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乖乖的，让我再抱会儿。”
他抱得很用力，恨不得将人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但章司丝毫同感不了他的心情。
程礼昨晚，险些酿成大错，特别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缠上来的时候。
明雪茹约的地方，是一间男模夜店，而程礼还是进去之后，才知道的。
不出意外，她约的那些人都是女性。
当她那些女性朋友大着胆子朝他身上摸来时，程礼差点没忍住将那些的手掰下折断。
明雪茹见再闹下去程礼就要翻脸了，便及时制止了她的那些色友，说，他是朋友，不是店员。
虽然拦下了，但那些店员男模上来后，有几个还不知死活地凑到程礼身上来。
程礼当时已经直接黑脸起身要走了，明雪茹却挑着时机跟他说：“再留一会儿，我先答应那件事上一定会帮你，怎么样？”
程礼没有答应，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抬脚的时候又听到她说：“章家那个小少爷，是叫章司是吧？我听说徐文舟对他念念不忘？哦，对了，当时他和程末商量着事，是我不小心听到的。”
程礼脚步顿住。
明雪茹笑笑，原来她那会儿还是想错了，看来那个章司，还真是个软肋。
“还有不少关于章小少爷的事，要不要听我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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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司挣了挣，或许是程礼的酒劲还没散去，竟然被他轻易挣脱成功了。
程礼顿时睁开了眼，眼神锐利如猎鹰。
章司不由自主地偏开目光：“我已经睡够了，不要烦我。”
程礼这才将眼里的冷漠淡下去。
没人再拦，章司很顺利地走出了房间，自己去做了份早餐。
程礼醒了，也没能再继续睡下去，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起了身。
下来后却看见章司已经解决完早餐，躺在沙发上玩平板了。
程礼看了眼干干净净的厨房和干干净净的餐桌，思索了片刻，还是走到了章司的身边坐下。
“生气了？”连早餐都是做自己的。
章司睨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放回了屏幕上。
程礼想起来，他刚睁眼那会儿还好好的，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后，就变了脸色，大概就是对昨晚晚归的事生气了。
他伸手捏住他的下颌骨，将他的脸扭过来强行对视：“是不是？”
章司因为他的动作更恼火了，但还是紧闭着唇没说话。
“我以后都不晚归了，这次就原谅我，嗯？”
章司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
他突然说：“我要回去上学。”
与预想之中的一样，程礼还是不同意。
章司也没有说话了，仿佛下定了决心要跟他作对一样。
两人就僵着，谁都没退一步。
程礼正想着找些理由敷衍过去时，手机却突然响了。
可程礼只是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将手机丢在茶几上，没有接。
章司看了眼屏幕。
姜助理打来的，应该又是有什么要紧的工作需要他处理。
“昨天晚上，你去哪里应酬了？”
“就一个酒吧里。”程礼丝毫没犹豫。
章司盯着他，话锋急转：“是吗？为什么昨晚姜助理说你应酬喝醉，在附近酒店里休息了，可你却在凌晨三点回了家？”
昨晚程礼回家心切，根本就没想起来姜助理事先准备的说辞。
程礼微顿，然后一脸平静道：“送客户回酒店后，本来也打算直接在那家酒店找个房间休息的，但是怕你一个人害怕，答应过你处理完事会回来，所以就回来了。”
“哦。”章司原本就是想诈他一下，没想到还是套出了点东西。
“那你身上的香水味，又是怎么来的？”章司故作疑惑，“难道客户喷香水？”
“不是。”程礼依旧不动声色，“估计是在酒吧里蹭到的，那会儿有演出活动，挺热闹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是吗？”章司装作乖顺相信了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是跟什么人黏在一块儿沾上的。”
“所以你才这么生气？”程礼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染上的气味都有些什么，估计是那些女人身上的。
虽然他不想欺瞒章司，但现在也绝不能将这些难以解释的人提出来。
想到章司竟然为此跟自己生气，程礼忽然觉得，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好了。
他淡淡道：“气到做早餐也不愿意顺带我一份？”
章司冷哼一声，没否认。
程礼嘴角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章司扭过头。
最后程礼自己解决了早饭，至于章司要回学校的事，他既没有点头，也没给个准话。
但章司提出要去看望爷爷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还把姜助理调来给他当司机。
出发的时间是在午饭后，姜助理换了一身休闲装来接人。
章司很少见他没穿正装的样子，出门看见他的时候还微微惊讶了一下：“姜助理，原来你不穿正装的时候这么年轻。”
姜助理看到章司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冷漠了下来。
听到程礼安排他来当司机的那一刻，他是拒绝的。
他一个十项全能的高级助理，竟然大材小用被派来当一个纨绔子弟的司机。
与其来做这种毫无建树的杂活儿，还不如让他下公司基层打打印跑跑腿。
章司又上了副驾，而姜助理这次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了。
“姜助理，憋话不难受吗？”章司仿佛没看见他的冷脸，依旧热情地与他搭话。
姜助理冷冷哼了一声。
结果他真的做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全程不说话。
“姜助理，你戒过毒吗？”下车前，章司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能忍。”
姜助理扭头不理人。
章司耸耸肩，真傲娇。
然后他自己一个人下了车，进了屋，姜助理就坐在车上等着。
章司刚踏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章老爷子在咳嗽。
章老爷子怎么说也有七十多岁了，身体机能远不如年轻时候，这一重重的咳嗽声也让章司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连忙跑了过去替他顺气：“爷爷，怎么回事？”
章司的脚步声很轻，进来的时候章老爷子没察觉，直到他在自己耳边说话，才被吓了一跳。
看清了来人后，他微微站直了身：“有点咳，估计是前两天受了点凉，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说完后，又看了眼门外，“自己来的？”
“姜助理送来的，他在外面。”
“啊礼呢？”
章司迟疑了一会儿，说：“爷爷，你不觉得程礼只有在需要利用我的时候，才会和我在一起，对我好么？”
这种做了也没有利益的事，他是不会做的，所以也不会浪费时间陪他过来。
章老爷子一顿，虽然他也知道程礼的意思，可从来没有跟章司说过半句程礼那些面具底下的负面属性。
他以前想着，如果程礼有耐心对章司好，那就让两人这么生活下去。如果哪天程礼没有耐心了，那他就再给章司找个伴儿，日子总得继续过下去的。
章司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章家都是捧着将他慢慢养大的。后来又因为在水里拉下的病疾半脚踩进鬼门关，所以后来也基本都是得过且过地养着。
他只要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别的都不勉强。
但没想到，他今天却能风轻云淡将那些残忍的真相说出了口。
有那么一瞬间，章老爷子怀疑他身体里被换了一个人，他似乎早就不再是自己那个的孙子了。
章老爷子忽而重重叹了口气。
“当初第一次见程礼，我就觉得他的面相不太简单，整个人看着也阴沉沉的，但是你坚持着要把他留在章家，后来你们也很要好，所以我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如果他还是当年的章家主人，他敢保证，没有人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对章家和章家公司动手。
他虽然也曾提防过程礼，但程礼的忍耐力非同寻人，不仅能在他的那些非人考验下杀出一条生路，还能在艰苦的条件下慢慢积累培养自己的势力。
等到后来程礼越来越强大，渐渐脱离了章家的掌控，他才恍然大悟过来，但那时显然已经为时已晚，他已经再也补救不回来了。
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礼将章家公司一点点吞进肠腹。
他年纪也大了，力不从心，再也不能像早年间那样和程礼拼个你死我活。
至于对待章司的事情上，他还不确定程礼是真有几分真心，还是演技太好骗过了所有的人。
“爷爷，程礼他是因为要完全掌控公司，所以才会强迫您在这里，远离公司管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