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那天，章棠特意抽出了一天的时间送考，考完后章司应约和姜深见了一面。
姜深很礼貌地跟章棠打招呼：“姑姑好。”
章司的那些朋友章棠都知道而且见过，唯有这个在学校认识的新朋友是第一次见面，听说还跟何之却那家伙有点渊源。
“你好。”章棠淡笑。
姜深也笑，没察觉到她眼里的探究与意味深长，转头揽住了章司的肩膀咬耳根。
“你姑姑真人看起来好年轻好漂亮。”
“听到了。”章司捂住耳朵，这么大声是怕被人听不到吗？
章棠在旁边笑了一声。
“哈哈，”姜深这才正经了点，“病得很严重吗？这么拼还过来考试，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
“嗯……”姜深欲言又止，有长辈在旁边多少有些放不开，他只避重就轻地说，“不管怎样，身体健康还是很重要的，那些不好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要想太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章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怎，怎么了？”姜深对上他的审视，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有。”章司笑，抬头拍拍他的脑袋，“你真可爱。”
姜深一哆嗦，快速退到旁边去。
“我回归正道了，你不要勾引我。”
“哈哈……”章司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跟他道别，“要走了，你好好努力。”
“行，”姜深恢复脸上的嬉皮笑脸，转向章棠道，“姑姑再见。”
章棠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章棠突然道：“那个小朋友，跟何之却闹翻了？”
章司不是爱八卦的类型，除非姜深自己说，他一般不会主动去问，不过刚才见面时姜深说的那句话，大概是真的。
“应该吧。”
他突然有些佩服姜深的拿得起放的下，而且他还能时时刻刻保持理智，不像自己，即便醒悟过来了，也做不到置身事外了。
“那他还挺有个性的。”
章棠想起何之却最近的动向，思索了片刻，又说，“不过我看着两人应该还会有些牵扯，非必要的话，还是少联系吧。”
未来某天，何之却肯定会跟程礼交上手的，她也不敢保证，章司要是不小心被牵涉进去，还有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章司有相应实力匹敌的对手。
-
半个月后。
程礼开完会议后，大步流星往办公室走，而姜助理紧跟在身后实时汇报了工作进度以及未来安排。
程礼听完后，微皱眉头：“已经十月份了？”
姜助理先是一愣，而后回道：“是的。”
见对方还没有反应，姜助理轻咳了两声，又开始进谏：“程总，你浪费在章小少爷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已经够多了。反正两人没有以后，不如就这样算了。”
程礼抬头看了他一眼。
可在姜助理眼里，沉默就等于赞同，于是他的胆子更大了些：“您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在工作上提供帮助的‘盟友’。”
就像前两次的丛央集团梁双言，不仅能提供帮助，还能在新领域业务上提前扫清阻碍，只可惜两次合作都没能走到最后。
也不知道上回的事情，梁双言有没有记恨着，毕竟潜在的危机可大可小，虽然程总临场应对能力强，但别人也没有义务要跟着冒险。
更何况对方还是事先要求过，要保证所有环节万无一失作为唯一前提。
程礼终于从沉默中发声：“姜助理。”
姜助理：“您说。”
“你好像对我的私生活很有意见。”
姜助理：“……”这是第一回被类似警告的语气给怼了回来。
程礼的表情很平淡，但姜助理看出了平淡底下的那份不悦，他扯了扯笑：“是我多言了。”
程礼没再说什么。
姜助理想起章应的工作安排，犹豫了一会儿，问：“技术支持部主管的工作也差不多要完成了，前两天的申请您也还没审批通过，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出差安排？”
前两个月，章应不是去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姜助理都有些怀疑，程总是不是故意让安排他外出，不让他留在Z城有接触章司的机会。
毕竟程总这人吃起醋来，就不是眼睛看着那副冷淡无感的模样了。
“让他回来吧。”
……
章司的旧疾，总得来说就是心脏的毛病，因为这些天在姑姑家过得还不错，每天也都会出门散心，所以身体调养得也很好，连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
章棠处理完了国外的事情后就闲了下来，这天也是她带着章司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往回走的时候，她状似随意地问了他一句：“都过去一个月多了，不给程礼打个电话？”
章司本来心情还不错的，听到这个名字后，宛如整个人一瞬间掉进冰窖。
“不想打。”更不想跟他回去。
如果不是姑姑现在提起来，他都快要忘了这件事了。
“艾洛克也挺好，家里的生意都恢复得差不多，现在也开始走上坡路了。”
章棠也没多说什么，只把最重要的部分告诉了他，“只不过对接这边的业务减少了很多，应该是怕再出些什么意外吧。”
生意场上没有对错，章棠也不觉得程礼的做法有问题，这顶多算是不道德不留情面，不过艾洛克经不起风波经不起考验，也是一个原因。
她看了眼章司，后者没有多大悲伤的情绪，反而像是在听着一件无关紧要的闲话。
“艾洛克找过我，除了一些没用的解释和道歉，还说了些他以后的打算。”章棠继续说，“出于一些原因，他以后都不会再离开自己国家了。”
章司平静地点点头。
“你有什么想法？”章棠问他。
“没什么好想的。”章司说，“就继续当着陌生人吧。”
章棠了然，往后也没再跟他提及过此人。
回去后，章司收到了程礼发来的消息。
［明天接你。］
章司当没看见，又自欺欺人地将信息删除，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做了噩梦。
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调整好的睡眠质量一夜崩塌。
第二天大早，程礼就出现在了虞家。
章司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就看到他和姑姑相对站着，像是在交谈。
原本程礼脸上冷冷淡淡的，抬眸看见章司的时候，便松动了些，变成了平和的模样。
但他没有往章司这边走过来，因为章棠也看见章司下了楼。
她对程礼说：“去书房谈吧。”
程礼点头，跟着她去了书房。
章司垂着头，没有理会他路过自己时的打量。
-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程礼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想和章司在一起。”
章棠冷笑了下：“恋爱这种事，你得跟本人商量。”
“我的意思是，”程礼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结婚。”
章棠将脸上的笑意收回，眯了眯眼：“你还有胆子跟我提这件事？”
一开始，她并没有让章司和艾洛克订婚的打算，只是因为当时章司被程礼纠缠着，她边想着身边刚好有个合适的人选，便让两人往恋人方面发展着先。
程礼这人有洁癖的毛病，如果知道章司和别人好上了，也许会因此而选择放手。
但她没想到，程礼不仅没放手，还迁怒到了艾洛克的头上，出手祸害别人家的生意和业务。
她之所以在艾洛克家里的事情上出主意，让章司利用章家扶持一把，的确如程礼所说的一样，是为了逼他出手。
如果他不出手，订婚就会如期而至，皆大欢喜，章司也能就此摆脱程礼的纠缠。
可事实是，他出手了。
意思也很明显，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章司。
而章棠没办法时时刻刻保护着章司。
程礼的手段和能力，没有人知道限度在哪里。
他不会放过章司，章司就只能自己去对付他。
虽然很冒险，也很危险，因为程礼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碰上个难以抗拒的大利益了，把你当货币一样交易了也不一定。
但如果要守着章家最后的基业，就必须要面对这样的困境。
可要是章司能跟在他身边，某天真的能拿捏得住他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不仅能保住章家，章司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毕竟程礼是这一辈年轻人之中，算是最为优秀出色的一员。
章棠并不是想要章司去依附于他，而是想让他跟能在程礼身边学习、成长。
人总不能一直被娇惯着长大，章司得趁着年轻多吃些苦头，多长点记性，以后才能好好地保护好自己。
章棠将心思放回谈话上。
“你也看到了，小司并没有想跟你在一起的念头。”
“我现在是通知您，而不是跟您商量。”
章棠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还需要跟我商量？”
虞家现在，就如同当时的艾洛克家一样，被程礼死死的拿捏着命脉。
如果她有一丁点反对的意思，那虞家也得要面临中道崩阻的结局。
程礼默认。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您放心，我会让他自愿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