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礼看着他，淡道：“你在干什么？”
章司听到声音立刻转回头，见到熟悉的脸庞时，却怔了怔。
程礼看着他脸上似是惊魂未定般的恐惧神情，蹙眉。
下一秒，章司直接扑到他的身上。
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毫无防备的程礼被连连撞退了好几步。
但章司还没从自己脑补的情景中回过神来，这会儿搂紧程礼的身子还微微颤抖着。
程礼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安慰般拍了拍他的后背。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将人从怀里拉出来。
章司即使很害怕，也没有掉眼泪，只是眼神中还是满满的恍然与不安。
程礼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章司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安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
“我以为……”许是那些话说出来会显得他柔弱且矫情，章司张了张嘴，把那些委屈的言辞咽了回去，“没事。”
这会儿心情平复了，理智也渐渐回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礼突然勾了勾嘴角。
方才还害怕得缩在他怀里的人，这会儿却像失了忆一样端着一副冷漠模样，程礼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他表情变化得真自然好。
他微微弓腰，看着他的双眼，道：“你觉得呢？”
章司好像猜到了什么，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程礼直起身，眼睛还是直直的看着他。
“我要回去。”章司对上他的视线，说。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艾洛克肯定察觉到自己出事了，也许正在着急地找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报警。
程礼抬脚往他的方向走近。
章司下意识往后退，但被程礼步步紧逼，最后堵在了墙角。
程礼顺势将他围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内，双眸冷冷淡淡地俯视着他。
“躲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会儿话。”
他说着说着，脑袋却紧跟着凑下来，嘴唇快要贴上章司的时候，被后者猛的一偏头，躲开了。
“你说就说，凑那么近干什么？”
程礼冷冷一笑，叛逆似的抬头捏住他的下颌，强迫着将他的脸扭正。
他从虞家里出来后看到了那个艾洛克，想到应该是等着章司的，所以他便绕了道，躲在了暗处伺伏。
没想到真的被他猜中了，章司没多久就走了出来，然后两人亲亲蜜蜜的上了车。
程礼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拳击场馆。
虽然拳击比赛都是正规的，但来这地方的人鱼龙混杂，两人要是结伴同行就算了，但章司却不怕死的独自走动，程礼看着他闷头闷脑地往人堆里窜时，简直一瞬间火冒三丈。
然后他就把他拉走了。
只是没想到他突然晕厥，但好在他认识拳击馆的老板，很快就联系到了场馆医生。
检查仪器有限，医生只粗略的看了一下，没查出什么问题来，但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说可能是过度惊吓引起的昏迷。
程礼把医生送出去时顺手锁了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某人瑟缩着身子不知在做什么。
-
章司双手攀在程礼的手背上，想将他的手拉开，却被他抬起的另一只手顺势钳住。
于是他便抬起脚欲往他的腿上踹，又被他突然贴紧上来的身躯压住。
程礼在他的强烈反抗中，不容拒绝地咬住了他的唇瓣，而后强势侵入，缠上软舌。
章司的下颌骨几乎要被捏碎，齿关也无法合拢般张开着，他只愤恨的瞪着对方，来宣示自己的恼怒。
程礼将他口腔里角角落落扫了遍，才意犹未尽地慢慢退出来。
末了，他还奖励般似的亲了亲他的嘴角。
“王八蛋。”章司骂道。
程礼笑了一声：“嗯。”
“你这是犯法。”章司冷冷道，“还有，我有未婚夫的，就在外面。”
“要告我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个这方面的专业律师？”程礼扯了个邪邪的笑，道，“未婚夫？那我算什么？”
章司咬牙：“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所以你之前，是在耍我？”
章司闭嘴，默认。
程礼盯着他良久，最后放开了他：“我送你回你未婚夫那。”
……
艾洛克找人快要找到疯了。
他几乎问遍了场馆里的所有人，也去找了工作人员想调监控，但对方以自己无权调取监控系统为理由给拒绝了。
他担心再拖下去，章司会遇到某些不可挽救的情况，正想着要打电话报警时，章司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但他身后还跟着个男人。
艾洛克将章司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程礼。
他在虞家外面等章司的时候，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
不过当时两人并没有打招呼。
艾洛克看着他神色难辨的脸，直觉他不是什么好人。
章司不想在这里纠缠下去，拉了拉艾洛克的衣角：“他算是我一个哥哥，刚才遇到了，说了会儿话。”
程礼本来表情很冷的，但听到他说“哥哥”时，挑了挑眉，不过他的视线还是落到了艾洛克的身上，还和他扯了两句。
章司离开心切，又扯了下艾洛克的衣角。
艾洛克感受到他有些不对劲的情绪，似乎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才有的，所以立马对程礼说，章司哥哥，抱歉，不说了，他们要走了。
程礼却拦住了他：“等下。”
艾洛克看了眼身前的手。
程礼笑了笑：“既然是小司未婚夫，那也就算是我的家人，加个联系方式吧。”
艾洛克看了看章司，后者没有什么反应，但脸色看着很不好，他犹豫了下，正想拒绝，程礼紧接着道：“我跟你们姑丈还有点生意来往，应该不算是陌生坏人的范畴。”
这么一说，倒让艾洛克说不出拒绝的话了，于是没再迟疑，跟他交换了电话号码。
加完了之后，程礼才把章司的手机塞到他手里，说：“手机拿好。”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自己掌心的肌肤时，章司一瞬间头皮发麻，他立刻收回手，催促艾洛克：“我们走吧。”
艾洛克说：“好。”
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程礼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瞬间被阴戾取代。
……
回去的路上，章司的情绪依旧不太好。
艾洛克犹豫了下，还是问他：“你跟那个哥哥，关系不好？”
章司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也没想好要不要把在那个小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怕自己说出来，到时候艾洛克误会了，自己又解释不清楚。
最后只道：“姑姑不想让我和他过多接触。”
艾洛克察觉到他有所隐瞒，但也没有强迫他要将隐瞒的事情说出来，只摸摸他的头表示理解。
“我知道了。”
章司最后回了虞家。
只有在这个地方，有姑姑在的地方，程礼才没有机会随心所欲做他心里想做的事。
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是做噩梦了。
梦里，程礼像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把他手脚全都咬断，还恶狠狠地张开着鲜血獠牙，凑到他眼前。
章司满脸恐惧地看着他，不停地向他求饶说，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可是程礼却笑着，嘴角越咧越宽，最后一张口，把他剩下的身躯咬碎在口里。
章司感觉到在最后的时刻，他无声大哭，然后被彻底淹没在了黑暗里。
……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章司听到虞壬章说，程礼同意了跟他的合作。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
又想起那时候他对艾洛克热情，总觉得心里不安，好像要出什么事一样。
所以后面跟艾洛克出去玩的时候，他还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果然，往后几天，他看见了艾洛克皱着眉头与家人通话。
挂了电话之后，艾洛克跟他解释，家里有几单对接这边的跨国生意，本来谈好了的，但中途莫名其妙的被人恶意竞争，抢走了。
章司隐隐觉得是程礼做的。
一单是意外，好几单都是这样，不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但章司感觉到无力，如果是程礼做的，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后来，艾洛克家里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章司没再犹豫，把程礼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然后拨通。
“等下。”对方接了，但人似乎在外头，声音有些嘈杂，然后他好像起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章司说：“你有空吗？出来见一面可以吗？”
程礼没急着回答，像是在考虑，章司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那边问：“现在？”
“嗯。”章司的语气有些急切，“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什么时间。”
程礼迟疑了下，他不确定提前走人会不会给合作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还是在这个关头。
但他没多纠结，最后说：“我去接你？”
“好。”
程礼回去后，跟几位合作方道了歉：“抱歉，有急事，项目的事，下次再谈。”
对方的其中一人脸很黑：“刚到兴头上，程总就要走了？”
刚才僵持着的微妙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程礼皱了皱眉，总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些太过了。
但他只思考了两秒，然后话也没说一句，转身走人。
合适的又不止他们一家，他后面再换个就是了。